第三十章生处何处痛亦何痛

天色尚早，学生们络绎不绝地走出学校。

        布可因为丹之前那封不明不白的告白信，传给了她一句话，自己需要考虑一下，今天放学后请她喝果汁，也算是报答了她。

        两人故意都拖延了一会，直到班上的同学都差不多回家了，只有平时那几个一直有拖延症的同学。

        这样，他们两个在校门口见面的时候，周围也没多少人，更别说有认识的同学了。

        丹平时洒脱大胆，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说吧，究尽什么样的痛苦需要你主动来找我？”

        “痛苦，也对，果汁呢，先请我喝吧，要不等下我怕我会打得你哭。”丹轻蔑地看了看布可。

        “我们两个根本不熟，你没有目的的话干嘛找我。”

        “找你就得熟吗，两个生鸡蛋不是相融的更快。痛苦？就算你有，我就没有吗，我爸妈因为做生意不在家，几乎很少有时间陪我，我哥哥也常常欺负我，爷爷奶奶还算疼我，但是你别太自以为是。”丹的手指指着布可，那气势凌人的样子让布可觉得这女孩根本不在乎自己，更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想到这，布可想给这女孩一点教训。嘴角不禁微微一笑。

        布可没有回答丹的话，向果汁店走去。

        果汁喝完了，也该回家了。

        “告诉你，我根本没兴趣做你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年纪还小，是读书的时候。”布可义正严词。

        “那最好了，二百五，喝了你的果汁我也算不亏了。但是我现在告诉你，那贺卡是别人代写的，找你聊天也是打赌输的，和你说话真无聊。”丹又用手指着布可。

        “李敏，别太伤心了哦，男生要玩的起。”丹看着沉默不语的布可，转头看了看别处。

        谁知道布可紧紧撰住她没收回的手指，要把它折成两半。

        突然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丹的面部表情狰狞，自己只是开玩笑，眼前这家伙疯了。

        “痛苦，现在你知道了吧。”布可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放……手，好……痛，混蛋！”丹用另一只手不停的击打布可的面部。

        “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丹大声尖叫着，路边的行人看见是两个小屁孩吵架就没有在意。

        “我就不放，除非你给我道歉。”布可看见路人没有来帮忙的意思，底气更足了。

        “别做梦了，看看这个，你欺负我的画面和录音都被我录下来了。”倔强的丹虽然痛的弯下了腰，但不服输的样子让布可捏了把汗。

        当机立断，布可一脚踢在丹的另外一只拿手机的手上，那手机摔在了路边上，布可捡起来就跑，拿起来就跑回了家，当时对丹说了一句，明天上学还给你。

        第二天第三节课，是物理课，陈老师是布可班的物理老师，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讲话特别有磁性。

        “李敏，你在干什么。”陈老师二话不说，夺过了布可手里的手机。

        “把手机还给我，那手机不是我的，不然我杀了你！”布可大声叫喊，

        吓的陈老师面色一改，随后平静地说，“下课后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再把手机拿回去，现在继续上课。”

        办公室里，布可突然觉得后悔。陈老师没有找他麻烦，手机给了他班主任，布可低着头默默不语。待班主任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后，布可轻声问了一句。

        “痛是什么？”

        “人生有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得失之痛，但不用担心，痛不是一直存在的，阳光总在风雨后。”班主任语重心长。

        “不，痛苦是永恒存在的，不痛苦是永恒不存在的，不痛的感觉时常不有如痛的感觉时常有，因为痛苦一直如影随形永恒存在，并不会因为我们感觉不到它就消失，也不会因为我们感觉到它就突然出现。痛是永恒绵长它可以贯穿人的一生，不痛是永恒不会存在的，所以人才对它抱有幻想。痛的痛是痛，不痛的痛又是个什么东西，那它还是痛的痛，因为它永恒存在，不痛是永恒不存在的，所以这世界……”布可不是想和班主任据理力争，他只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说乱七八糟的话了。对了，你那手机是隔壁班丹妮子的吧，我已经还给了她班主任了，你和那女生有矛盾吗？”班主任笑着和布可说。

        “没有。”布可不知道刚才丹也来恰好来过办公室，直接把手机拿走了，因为手机上面贴有她的名字和班级。

        被班主任教育后，布可就回到了教室，现在是下课时间，也没有被多少人注意。

        “你们班的丹妮子可真是个风云人物啊。”物理陈老师来到杨老师的办公桌前，“刚才那个学生拿了她的手机，上课一直玩，被我说了一通脾气好大。”陈老师在追杨老师，老师们都知道，这会儿临近周末，他又来找杨老师谈心了。杨老师是丹的班主任，她对陈老师谈不上很喜欢也不是不喜欢。

        “现在的学生啊，娇生惯养，心里脆弱的很，打不得骂不得，真是难管啊。”杨老师无奈摇了摇头。

        “杨老师，今天下班后我们教研组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最好把你的那几个闺蜜也带上。”陈老师躺在沙发上，悠闲地说。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又请吃饭。”杨老师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可以叫我妹妹一起去吗，不过你看我现在手上还有一大堆作业要批改，我打个电话，麻烦你把我妹妹接过来。”

        “没问题。”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新开的网红餐馆，这年头，不整点新花样，生意还真不好做。

        这店对于老师团体消费是打八折的，因此还能省不少钱。

        上了几个小菜后，终于等来了第一个招牌菜。据服务员介绍，这一道菜叫生吞活剥，是专业的大厨师用专业的手法将蛙的气剥掉，吃的时候只要把蛙皮扯掉，放火锅里烫一烫就能吃了。这蛙皮不能吃，服务员特别嘱咐了番。听完介绍，大家手中的筷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这第二道菜名为插标卖首，鱼是需要特殊养殖许可的鱼，一般市面上来源少，鱼被一根绿色镂空的竹笋支撑，鱼头以下大半身子没了，那鱼刺是后来加工过的，不是真的鱼刺，是奶酪加磨碎的骨粉，吃到嘴里入口即化。鱼头是生的，需要烫熟才能吃，服务员特别嘱咐。

        第三道菜是痛饮一杯，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见一个黑乎乎的砂锅，揭开盖子后里面还有九个有盖子的小杯子，猜了几轮也没人猜到里面是什么，服务员温柔一笑，说，这道菜做起来非常艰难，因为食材不好取，这道菜的主材料是取自九头牛身上的骨髓，加以各种养生名贵中药烹制而成的骨髓糕，趁热喝会有滋补养颜，强身健体的功效，但多补无益，每人最好只吃一杯。还有很烫，拿的时候注意点。果然，这砂锅中杯子十分烫手，大家各施妙计才拿到了这美食，有大口吞食或细抿一口，这美味让大伙都心满意足。

        聚餐过后，陈老师开车送杨老师回家。他随口问了一句。

        “杨老师，你妹妹怎么不在我们实验小学读书，在我们学校，你也可以给她开点小灶。”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大学毕业，我妹从村里的小学转到城镇，也就是四小，后来我工作稳定，爸妈担心转学影响小妹的心理环境，最后还是没转。”

        杨老师的妹妹听到他们讨论自己，时不时扯着膝盖的裙边有点不自在。

        “四小那边我也有几个朋友，那儿的师资还可以就是教学设备差那么一点。对了，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艺芬，是我爸取的名，我妹叫杨伊伊，我妈说，希望一生平安平平淡淡就好，听说四小那边新来了个校长，还是谁谁谁点拔的，现在发展的还不错。”

        这天下午临近放学的时候，丹故意找到布可，说带他去打架，没有任何理由去，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去，他和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布可知道，这打架无非就是人多欺负人少，或者一群打一个，不然打不起来，双方实力都平衡的那叫竞技比赛，而打架是双方都忌讳吃亏的因为且没有奖金拿。

        果不其然，一个小子看到对面来了这么多少，他形单影只，还没动手就被吓哭了。几个男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蹲到一边吸烟去了。

        布可站在级这群人稍远一点的地方，丹则和一群女生在聊着什么，她们女生间好像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没人注意到对方突然来了一个吸粉崽，手上拿着一把手枪，子弹上膛，声音清脆，引起大伙的注意也惊退了不少人，但也没有真的真的离开，想看事态的发展。

      布可早就跑到一边去了，他可不敢在这里丢了性命。

        吸粉崽狠话不多，说，“今天这不溅点血，你们都别想离开。”

        这地方确实是个打架的好地方，是街边一个废弃的公家用地，几乎很少有路上行人过来。

        丹二话没说，慢慢走出人群，从一个呆若木鸡的男生手里拿过匕首，站立了一会，用刀从自己腿部到膝盖拉了一条浅浅的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白色的裤子。

        “有种！”吸粉崽带着他表弟离开了，一伙女生急忙把丹扶到了附近的诊所处理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丹的新男朋友呢？”

        “别提了，那家伙第一个跑路了。”

        临近黄昏，几位女生和男生执意要送丹回家。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她用上衣外套把伤口遮掩住。

        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一直有人跟着他。布可知道丹的家离学校很近，这会儿她正回家，可他还是有点担心。

        “你真的不怕死吗？”布可快步走上去质问。又觉得自己语气过重，换了一种语气。

        “你不怕死吗？”对于布可的问题，丹一脸平静。

        “怕，谁不怕死，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做这样做。”布可从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自信，他不懂，也不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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