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羽织

身上的卫衣在这个时代有些违和，为避免成为焦点纲吉换上了炭治郎的衣服与羽织。

        和柄为橙黑相间的格子纹，是更为明亮澄澈的橙色，听炭治郎所说这个颜色比他父亲的和柄要亮上几度，类似火焰燃烧尖端的橙，是父亲留给炭治郎的和柄制成的羽织，炭治郎眉眼弯弯，有些怀念。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呢，纲吉。”

        父亲说这样明亮的橙色有温暖澄澈包容的意思，这是父亲对他的期望，他有好好做到吗？

        自父亲过世后炭治郎便很少将这件羽织拿出来，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更适合沉稳的颜色，毕竟作为家里的长男需要照顾好整个家，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可是让纲吉穿上后才发现错了，其实自己在逃避着父亲的期望，他怕自己做不到，怕父亲会失望，也怕自己失望。

        现在不会了，纲吉的到来点醒了他，这个男孩从天上落下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能闻到很害怕的味道，像只受惊的兔子处于惶惶不安中。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陌生又危险，可总是皱着眉的他依旧朝他伸出了手拥抱他，接住了他的软弱。

        然后他又闻到了无比熟系的味道，有点像冬日雪花落下前的味道，春日樱花裹着细雨的味道，夏日烈日高挂于天的味道，秋日麦穗收获的味道，包容着一切。

        反观纲吉，这件羽织对炭治郎来说意义太过重大，并不是他能够坦然接受的东西，推脱好几次却因为没有多余的钱财无法去制衣而败下阵来，他对着炭治郎来了个土下座。

        “我一定会保护好炭治郎这件羽织的！等有钱做了新衣就会完整还给你！”

        炭治郎拉住他，闪着光的绯红眸子倒影出纲吉，他也看见自己在纲吉的棕色眸子里微笑，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没关系，你穿着吧，这样我和祢豆子就像在世间多一位家人，更重要的是可以时刻提醒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拜托你穿着了！”

        好在祢豆子还有一些作为人的意识，只需要稍加指导就知道如何换衣服，炭治郎整理好必需品三人就朝着狭雾山的方向前进。

        尽管在回来的路上解释过去狭雾山的原因，纲吉还是选择保持怀疑态度，里包恩保持警惕心的教导在脑海里轮回播放好几次，他没有见过炭治郎嘴里的富冈义勇先生，不知道那位上来就挥刀动武的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是他相信炭治郎，所以会试着相信他所相信的人。

        不过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通常情况下这种不好的感觉从来没出错过，穿上炭治郎的衣服后他好像也被继承了炭治郎部分嗅觉。

        嗅嗅，唔，竟然是要锻炼修行的味道……希望是他的错觉。

        三人下了雪山朝着狭雾山前进，山外没有茫茫白雪，未被白雪覆盖事物纷纷映入眼帘，纲吉心底感叹这里的环境太好了，城市里很难嗅到这么清新的空气，泥土仿佛都是香的。

        雪山上地广人稀总是一副冰冷样子，没有村落那种烟火气息，即便结伴同行也总觉得背后凉嗖嗖，随时都可能窜出个鬼怪将他送走。

        他的不安通过气味让炭治郎嗅到，所以用另一只手牢牢牵住他，比寻常人更高的温度从掌心传过来，纲吉感叹炭治郎温暖的时候他笑着说自己毕竟是烧炭屋的孩子嘛！

        炭治郎手牵着祢豆子和纲吉走到一个山洞前停住，山下的天气很好，太阳高挂在山顶上，祢豆子表情从下山后就有点不太好，果然和富冈先生说的一样。

        “纲吉，可以拜托你看着祢豆子吗？这里有个山洞可以避开阳光，往前走就没有可以遮阴的地方了，我会去前面的村庄换一个竹筐，这样我们白天也可以赶路。”

        “当然没问题，我会和祢豆子一块等你回来，对吧，祢豆子？”

        “嗯~嗯！”

        祢豆子回答得很快，看起来很喜欢这位相处还不到一天的哥哥，她乖乖钻进山洞坐好，眼睛巴巴望着洞口希望纲吉快点进来。

        阳光很快照到洞口，得到肯定的答复炭治郎也再不停留，跟着记忆一直走到一户靠着竹林安居的人家门口，竹林旁有个破了洞的竹筐，他礼貌同屋主打了招呼，询问可不可以将破洞竹筐给他，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竹子和麦秆。

        “可以哦，不过竹筐上都有洞了……”

        “好的，我会付钱的！”

        “不用给钱了啦，那个竹筐已经有洞了嘛……”

        “不行！要付钱的！”

        “哎呀不用啦，竹子麦秆都可以给你……”

        “但还是要付钱的！”

        “这小孩真的死脑筋啊！还有为什么一直打断我的话！”

        “虽然只有一点，但是请收下！谢谢您了！”

        屋主被钱拍得嗷嗷叫唤，屋主的妻子从旁边窗户探头叫住了拔腿就跑的炭治郎。

        “真是精神的孩子呀，请等等，把这个带上吧。”

        山洞内，纲吉坐在挡住阳光的方向，祢豆子趴在他的腿上昏昏欲睡，压着腿的脸软嘟嘟的，纲吉没忍住轻轻戳了一下，是很乖很温柔的脸。视线移到嘴上的竹筒，不知为何怒气开始上升，她和炭治郎昨天还同家人幸福的生活，一个晚上就彻底变天，明明还是孩子怎么会经历这些悲伤绝望的事，他绝不会原谅那个作恶多端的鬼。

        等待炭治郎回来这段时间实在无事可做，他开始仔细回忆从n之领域掉出来时候听见的声音，里面有提到鬼舞惨炭几个字，炭如果没错应该就是炭治郎，而鬼舞……应该是姓吧？等炭治郎回来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掏出放在怀里的毛线手套静静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兔子洞的愿望，毕竟没有里包恩在就无法点燃火焰，他将毛线手套放好又从衣领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紧紧握住试图想象火焰的模样，但是无论怎么憋气使劲都毫无反应，掌心只有被戒指印出的痕迹。

        “哎，果然……”

        生活不易，纲吉叹气。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和东西放下的声音，炭治郎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即使在冬季抱着东西跑这么快也覆上一层薄汗，他一手擦拭汗水一手举着包东西晃了晃，纸包不住的香味传进洞里，纲吉的肚子开始敲起鼓来。

        “我回来啦！这是今天的午餐哦，是好心的屋主夫妇赠与我们的！”

        纲吉把戒指塞回衣领里，将祢豆子抱进距离洞口最远的地方，洞口外面的景象已经铺上一层金灿灿的薄纱，风裹着不远处村庄的烟火味吹来，肚子里的鼓声越来越响。

        纲吉接过炭治郎递过来的食物，忙碌了整个早上他们都饿狠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就着水胡乱塞了几口，有东西入肚才让轻飘飘的身体有落地上的实感。

        “五蚂蚁！（注1）”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有些惊讶对方的反应后又笑在一起。风卷残云的解决了午餐，炭治郎开始编织竹筐，纲吉在一旁无从下手，他的手工活一直都不好，不，应该说没什么他做得好的事。

        看着纲吉手里扭成团的“麻花”，炭治郎不由笑了笑，“没关系，我来就可以，很快就能编好，不过如果纲吉不觉得无聊可以坐过来，我可以教你哦！”

        正如炭治郎所说，竹筐很快就编织好了，甚至还用不同颜色的竹子搭配编上了花纹，也太精致了吧！纲吉在一旁除了惊叹啥也没学会。

        “太厉害了！炭治郎，编的又快又好看又结实，就是……”纲吉拿着竹筐比了比自己的腰，这高度好像稍稍不太够，“祢豆子能进去吗？”

        “唔，试试？”

        山洞里空空如也，吓了两人一跳，明明在洞口没有见到任何人或物进出，祢豆子怎么会突然失踪，炭治郎着急冲进去想寻线索，结果发现因为没有人遮挡洞口的阳光，祢·土拨鼠·豆子自己挖了个坑藏在里面躲避太阳，还探头看着傻傻找她的两个哥哥。

        “祢豆子，进来好吗？我希望白天也能赶路，这个竹筐可以避免你被太阳照射到，我会背你的。”走进山洞里将竹筐放倒，炭治郎耐心的对祢豆子比划，“进入，这里，篮子。”

        祢豆子双手撑起从地洞里出来，像毛毛虫一样钻进竹筐，就像纲吉怀疑的那样，竹筐只能装进上半身，还有下半身露在外面，怎么往前顶都进不去。

        炭治郎满脸欣慰，手比划着过去小姑娘的身高，全然一副老父亲的模样，“果然露出来了呢，祢豆子也长大了啊！不久之前还要更小一些来着。”

        不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的妹妹可是和你和我差不多高啊！就算再欣慰妹妹长大了也要看在什么场合嘛，在想什么呢炭治郎！纲吉满头黑线扶额。

        还在感叹妹妹长大的炭治郎突然想到祢豆子最开始没有理智想要吃他的时候，与他差不多身高的祢豆子突然长得高大，力气大得可以压住他，既然可以变成成人女性一样，那么……

        “祢豆子，你之前变得跟成人女性一样大了吧，能不能反过来变小呢？”

        他拍了拍祢豆子的背，声音放软哄着她变小，纲吉摸了摸自己耳背，这样哄人的声音让他耳朵有些痒。

        好像听懂了似的祢豆子一口气翻进竹筐，小小的她乖乖抱膝坐在里面，两个男孩子趴在竹筐边，纲吉惊奇看着变小的祢豆子，感觉自己世界观正在接受洗礼，让他清晰明白他真的不在原来的世界了。炭治郎抚摸祢豆子的头，嘴里的夸奖毫不掩饰全给了祢豆子，肉眼可见的小花花开在祢豆子周围。

        “哇！真的变小了，好可爱啊！”

        “了不起了不起，祢豆子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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