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判断

难道需要把头砸的粉碎，才会死亡？炭治郎看向地上的石头，犹豫地拿起来却怎么也砸不下去，这种死法太折磨了，就没有一击毙命的办法吗？

        大脑不断运转思考，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隐约听见纲吉的声音在说“祢豆……光、光……”

        纲吉站在一旁说着自己的猜测，可炭治郎好像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眼见就要天亮了，其他忙他也帮不上，便把祢豆子带回屋子里，避免阳光照在她身上。

        “对，纲吉你说的没错，阳光应该可以……哎？”

        炭治郎醒悟过来后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阳光突破地平线升了起来，卡在树上的鬼头发出尖锐惨叫后消散在晨光里，不可思议的望着烧成的灰散在空中，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果然是阳光！怪不得祢豆子这么惧怕阳光，等等，祢豆子呢！”

        他匆忙叫喊着妹妹的名字，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纲吉的声音后才安下心来，他飞奔过去，屋内的尸体已经处理了，只留下滩血，祢豆子乖乖坐在竹筐里，纲吉拿着遮阳的布准备盖在她头上。

        “太、太好了，谢谢你纲吉。啊对了，那个人呢？”

        “在埋葬死去的人们呢，我想安顿好祢豆子后过去帮他。”

        “祢豆子乖乖呆在这，我们一起去吧。”

        穿着瑞云和柄羽织的男人在为已经将死去的人祈祷，炭治郎和纲吉在他身后站定，他起身开口道：“我叫鳞泷左近次，富冈义勇介绍的人就是你吧？”

        “是、是的！”或许是鳞泷左近次的气场太强，回话的时候炭治郎不自觉把身体挺得笔直，旁边的纲吉也跟着站好，“我叫灶门炭治郎，我的妹妹叫祢豆子，这位是路上遇见将来要一起行动的伙伴。”

        “您好！我叫沢田纲吉。”

        鳞泷左健次看了纲吉一眼，那眼神让他有些怀念，里包恩严肃起来的时候也可以把他钉在原地，眼神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太久便又把视线放回炭治郎身上。

        “炭治郎，当你妹妹吃人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哎？”

        突然的发问让炭治郎没有反应过来，妹妹吃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他在心里又重复了一次，这个问题整天下来他也在不断问自己，他可以做到什么，他一直在想又不敢去想，制止她？还是……杀死她？

        他没有办法，他下不了决心。

        “啪”

        脸被扇到一边，纲吉被吓了一大跳，他颤抖着捂住炭治郎被打的那一边脸，好像那巴掌扇到自己脸上一样，火辣辣地疼。

        他看见炭治郎赤红的瞳孔慢慢出现水光，又很快消失，他捂住被纲吉捂住自己的脸有些呆愣，似乎还在思考着刚刚那个问题。

        “判断太慢了！”鳞泷左近次声音变得冷酷，他生气炭治郎的反应，也在气他的温柔，也在气自己，“直到天亮都没能给予鬼最后一击，刚才的提问也没能立即回答上来，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决心还不够坚定。”

        “你妹妹吃人的话你要做的事有两件，杀了妹妹，然后自己切腹而死，而你，沢田纲吉，既然决定要同他们一起踏上这条路也要负起责任。带着变成鬼的妹妹与其同行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你们要铭记，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能让炭治郎的妹妹夺走无罪的人们的生命。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是！”

        听完鳞泷左健次一席话后，炭治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明白，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和纲吉大声回答，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山间，这片天地为他们做见证。纲吉的手早就收回去了，可是带给他的温柔触感还留在被打的地方，是赠与他的勇气，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

        “那么接下来，让我来测试一下你们是否适合成为杀鬼剑士吧，背着你妹妹跟我来。”

        他们飞驰在田野间，是真正意义上的飞驰，鳞泷左健次健步如飞的冲在前面，脚步轻快落地没有一丝声音。炭治郎背着祢豆子同纲吉勉强跟在后面，他本来想拉住对方的手的，可是被拒绝了，以鳞泷左健次的速度如果拖着他一起跑的炭治郎是绝对跟不上，他必须得拿出自己的真正逃跑的本领来应对。

        脑海里想象出里包恩在他身后，列恩幻化成熟悉的□□，枪口对准他的后脑勺，直到听到那句去死一次吧阿纲，那小戳火苗在纲吉额头上燃烧，他没有发现那小戳火苗，但是身体变轻盈能够跟上炭治郎了。

        “对不起祢豆子，接下来会很摇晃，忍耐一下吧。”炭治郎想起过去修补自己和服不知道多少次的祢豆子，只希望将钱用给弟弟妹妹们买吃的祢豆子，田野上奔跑的他眼泪流了出来，“祢豆子一直在忍耐啊，我绝对会让你变回人类的，给你买新的衣服，以前没做到的一定会全部为你做到！”

        两个人吃力地追着，行动了一天一夜的身体逐渐吃不消，必须主动让大脑放空，不去思考追不追得上而是保持住不掉队，在意志力准备到达极限，太阳落山之前跑到了鳞泷左健次的家门口。

        “哈啊……这样您认同我们了吗？”撑着膝盖喘粗气的炭治郎问道，汗水浸湿了整个内杉，两只腿抖得都可以弹棉花。

        纲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张大嘴巴呼吸，喉咙的血腥味挥散不去，直到鳞泷左健次给他们递上了碗盐水才活了过来，但是又因为接下来的一句话原地晕倒。

        “测试现在才要开始，上山吧。”

        “哎？！”

        炭治郎将竹筐里的妹妹抱出来安顿好，看着乖乖的睡颜好像又回到了昨天以前，接下来无论有什么样的测试他都一定会通过，再艰难也不会停下继续往前。

        旁边看着的纲吉拍了拍炭治郎，为了这对兄妹，为了能够回到他所在未来，他会好好努力不做废材阿纲的。

        “上山的这段时间我会负责来照看你的妹妹。”

        “麻烦您了！”

        月亮高挂空中，三个人顺着山路向上走，干枯的落叶被踩得咔咔作响，炭治郎纲吉的脚步艰难迈着步伐，像灌了铅一样使不上劲，头脑早就不清醒了，能够走到现在全凭那一口气的意志吊着。

        山间渐渐起了雾，白色的雾游走在林中遮挡人的视线，不知道鳞泷左健次何时走在了前方，他留下一句话就消失在雾气中。

        “从这里到山脚下的家，这次我不会等你们到天亮了。”

        “从这里回到山脚下的家就算测试通过是吗？”

        纲吉有些不太确定，这么简单的测试如果放在里包恩那绝对是个陷阱，而且这里雾气这么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故来阻挡两人的脚步。

        “是觉得我们会在这浓雾中迷路吧，只要在天亮之前回去就可以了，我的鼻子很灵的，已经记住鳞泷先生的味道了！”

        “不不不炭治郎等等，依照过去里包恩、啊，就是我的家庭教师的做法，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的测试，每当我放松警惕就会收到非常人能承受的惩罚！”

        “这、这样吗？纲吉也很辛苦啊，那我们必须小心前行才可以。”

        纲吉捂脸：“虽然说小心，但是我从来没避开过他的惩罚啊。”

        两个人朝山下走，下山的惯性让脚步变轻快了起来，收不住的脚好像勾到了什么，危机感让两人停下脚步飞快对视一眼，等待机关陷阱的出现。

        一道破空声从侧方传来，纲吉扑到炭治郎身上，两人滚倒在地上，几颗石子从旁边快速飞出擦着脸颊过去，反正这么快还是因为当年与六道骸的那场战斗，那家伙混了小石子在攻击里，那破空声他不会忘记。

        “多谢……小心！”

        正要起身的纲吉撑在地面上的手一空，整个上半身要摔进陷进里，炭治郎向前一扑拉住纲吉的腿，避免他整个身体掉进去，谁知腿往后一伸勾住了另一根绳子。

        “糟了！”

        “不要抬头！炭治郎快把身子压低！”

        一个树干被绳子吊着堪堪从头上飞跃而过，这要是撞脑袋上不得脑震荡，还没等松口气后方泥土里弹出一根竹子砸在炭治郎背上，疼得他一骨碌和纲吉滚了下去。

        “噫——好、好疼！”

        掉下来的时候纲吉手勾到另一根绳子，上空落下的石头有一颗砸在他的脸上，其他的被炭治郎的手挡住了。

        “没事吧？”炭治郎将纲吉扶起来，不敢随意挪动脚步，“再这样中陷阱的话天亮前就下不了山了，而且这座山、这座山！空气好稀薄，比我住的山要稀薄好多！”

        纲吉接过炭治郎话：“所以呼吸才会这么困难，而且头晕目眩的。”

        “能回得去吗？”

        “一定要回去！”纲吉把手搭上炭治郎的肩膀，很累很痛但是不自觉地开心，他第一次对别人这么做也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他觉得他是可以做到的，“就算晕倒了也要背着着你一起回去！”

        “谢谢你纲吉！呼——调整呼吸，辨别陷阱的味道吧！”

        炭治郎闭上眼睛仔细辨别林间传出来的味道，查找着不一样的地方，突然他抓住纲吉的手向山下狂奔而去。

        “果然，经由人手设下的陷阱味道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炭治郎跟着气味往前奔去，带着纲吉躲避四面八方飞来的木板树干，纲吉注意脚下的路，遇见隐蔽的陷阱绳和机关就拦着炭治郎避开。

        雾浓的时候会有眼睛看不见的陷阱，靠不太灵敏的超直感来感受用处不大，超直感对生物是绝对感应但对方是没有生命的物品就会变得有些迟钝，这时候只能靠炭治郎的嗅觉。

        但不是每次攻击都能避开，身体的疲惫不会突然高涨到能够全部回避掉，地里埋着的竹子将两人扇回原地，紧握着对方的手承受着四面拍过来的竹子。

        他们一定要回去！然后，在天空亮起来之前打开了那扇门。

        两个人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血从额头和嘴角流下，没有谁的伤比谁的多，他们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尽全力保护对方。

        “我们回来了！”

        他们在倒下去之前异口同声道。

        看着眼前两个相互依偎坐倒在地的人，他想起了富冈义勇寄给他的书信，里面写着被他认同的兄妹，和在半路上偶遇的全然信任对方少年，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认可你们了，灶门炭治郎和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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