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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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美妍急匆匆地穿过长长的走廊,找到105的门牌,拉开了门,“米亚内,我迟到了。”
“没事,菜还没上呢。”琻智秀往旁边挪了挪,腾个位置给赵美妍,“我们先点了菜,你看有什么想吃的再点吧。”
“我都可以。”她的学校离这边的位置比较远,今天又堵车,导致她是来得最晚的。
今天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一路上的饮食店都爆满,她们还是提前订了位置的,否则也要跟一些人一样在外面晃悠。
一行十个人,沈未来宿舍六个加朴彩瑛她们宿舍四个。元旦虽说就放一天假,但意义相对来说比较重大,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平时为了维持身材不敢乱吃的姑娘们,在这一天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一合计,就一起到外面吃顿好的犒劳辛苦了一整年的自己。
她们订的是一家韩定食餐厅,席地而坐。姑娘们家庭都不是特别拮据的,每个月都会给零花钱,还有yg每个月的补贴——这就是大公司的好处了,她们在吃的方面花的很少,主要消费就是在衣服和化妆品身上,但也不会过度消费,所以手头上都有些余钱。
赵美妍刚坐下就扫了一眼桌子,是否有她需要做的,身为忙内line,出来聚餐吃饭要打下手是很正常的事。
李瑞妍注意到了,“碗筷我们都摆好了,美妍欧尼你就坐着吧。”
赵美妍笑着点点头。她旁边坐着的是琻智秀和euna,朴彩瑛和lisa不出意外的坐在沈未来两边,跟左右护法似的。
同为97line,彩瑛和lisa更亲近沈未来,赵美妍更亲近琻智秀,并不是说两方关系就不好了,只是总会有个亲疏远近。她有时候也很四次元,反应慢,跟琻智秀非常合得来。她当然也想跟沈未来亲近,但内心总有点畏惧感,不像琻智秀是姐姐,可以无视沈未来的气场随便开玩笑。
每次想对沈未来说点什么,都害怕她会不会不耐烦、不高兴,明明她只是懒洋洋的坐在那里,还是让人不敢靠近。这种距离感让赵美妍和沈未来即使是同宿舍的舍友,却还不如沈未来和朴彩瑛的关系来得亲近。
同为97line的亲故lisa告诉她,未来姐姐并没有那么难相处,但赵美妍还是没办法踏出那一步。如果说宿舍里有谁是她不想单独共处一室的,那一定是沈未来,她会觉得很尴尬。
“怎么了美妍?”沈未来注意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能当做没看到,“不合口味吗?”
小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赵美妍只是拿着筷子却没有动筷。
“不是!”赵美妍马上笑着说,“刚刚在想事情,没反应过来。”
“那快吃吧,该饿了。”
沈未来还以为赵美妍是想家了,拍拍lisa的肩膀示意去安慰她。这种事情,亲故去说更好。
lisa闻言站了起来,跟琻智秀换了个位置。
“呀,你们怎么回事啊。”李瑞妍拍着桌子,“换来换去的,不许搞小团体!”
“那瑞妍你坐我旁边来。”沈未来招手,“我挺想你的。”
“算了啊哈哈哈哈,位置换完挺好的。”李瑞妍打着哈哈,“吃饭吃饭!点那么多菜不要浪费!”
李瑞妍是她们之中一致认为最有搞笑细胞的人了,喜欢说各种冷笑话,还经常时不时撩拨一下沈未来又马上怂的要死,饭局有她在就不会冷清,被她们私底下称为女版胜利,以后出道了绝对是个搞笑担当。
“喂李瑞妍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怂啊!”euna疯狂嘲笑,“未来又不是啥洪水猛兽。”
“未来欧尼那么漂亮当然不是洪水猛兽,”李瑞妍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不叫怕她,我这是敬她爱她,她是我爸爸,有版权费的都是金主爸爸!”
沈未来笑出了声,“李瑞妍你是要笑死我吗。”
金恩菲:“我看瑞妍凭她那张嘴就可以走遍天下了。”
琻智秀一坐下就开始骚扰沈未来,整个人靠在了她身上,“未来啊,难道你不想姐姐吗?”
沈未来扶额,应该让lisa跟euna换位置才对,“坐好。”
琻智秀:“我不,就不!”
沈未来不说话,默默看她。
“好嘛。”琻智秀不情不愿的坐好,“未来你都不爱我!”
“爱你爱你。”
“你好敷衍!”
“……哦。”
朴彩瑛看了一场大戏,还是决定不打扰两位姐姐的战争。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不管之后要做多少运动才能把这些卡路里消耗掉,至少现在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回去,沈未来在楼道里给父母打了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小时,到后面又是旁敲侧击的让她不要当练习生了,回家好好读书去国外留学,让沈未来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随便应了几声就结束了对话。
这时候有个陌生号码来电,沈未来想也不想地挂掉了,隔了几秒又打过来。
“你好。”
“沈未来xi,元旦快乐啊!!!”
沈未来:???谁?
那边吵吵闹闹的,间或夹杂着烟花绽开的声音。沈未来靠着楼道的栏杆,透过窗看外面色彩斑斓的烟花。整个天空就如巨大的黑幕被喷洒上了五彩的颜色,转瞬即逝。
“谢谢,你也快乐。”她回道。
“对不起啊未来xi,”那边的手机换了一个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如果有打扰到你的话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沈未来眨眨眼睛,听出来这是她新同桌朴志旻的声音,“原来刚刚是溙亨xi,谢谢他了。”
竟然没认出溙亨的声音吗。朴志旻看着金溙亨忍不住偷笑。
“未来xi也在看烟花吗?”
“对。”楼道处灯光并不明亮,只有昏暗的灯在运作着,外面的喧嚣声与宿舍楼里面女孩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沈未来站的累了,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刚和父母打完电话。”
“我记得未来xi是大邱的吧。”朴志旻那边的吵闹声慢慢地变小了,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我们宿舍除了溙亨,还有一位哥是大邱的呢。”
“是吗,那么巧。大邱是个美丽的地方。”
朴志旻同样在楼道里,但是他这边比沈未来那里安静多了,沈未来清清冷冷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从他的耳膜钻了进去,让他忍不住感慨道,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隐藏的声控。
从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同桌开始,他就认定了同桌是位好人,这次过节想给人家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从她的朋友那里要来了号码。金溙亨说打电话更有诚意,看他犹豫不决,把他手机抢了过去,才有了这通对话。
他到底不好意思说这通对话的起因是来自于他的愧疚,“真的吗,那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
“你的病好点了吗?”
“已经快痊愈了,谢谢。”
例行问候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最后沈未来由开口结束了这场通话:“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元旦快乐志旻xi。”
“元旦快乐,未来xi。”
朴志旻叹着气挂了电话,果然他还是不善于交流。
沈未来挂了电话准备回宿舍。接连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手机都有些发烫了。
“……姐姐。”
沈未来以为这边没人,猛然有人出声吓了一跳,“美妍?”
赵美妍站在楼梯上,背着窗外的光,有些看不见表情,“我能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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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来和赵美妍回宿舍套了一件羽绒服,泡了一杯热牛奶,返回了楼道,坐在台阶上,面对着窗外更加灿烂的烟火——正值零点。
“元旦快乐,美妍。”
赵美妍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下来后有点沉默,“哦,嗯对哦,姐姐也元旦快乐。”
被这一打岔,赵美妍也打开了话匣子,“未来姐姐在公司待了两年多了吧。”
“对,10年8月份。”
“真久呢……”赵美妍拖着长长的尾音,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姐姐,什么都能做得好,这也是我们很多人的想法。但是在跟姐姐一个宿舍之后,才知道哪里有什么天生就优秀的人,都是汗水换来的。”
沈未来抿抿嘴有些茫然,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抿了一口牛奶。
“姐姐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听我说说话就好了。”
赵美妍从没想过找沈未来聊天,她从来都是避免和沈未来单独相处的,怕觉得尴尬。刚刚只是想从宿舍出来透透气,看到沈未来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心思一动便脱口而出。
“我啊,比不得别人的天赋。”她说,“每天跟大家一起上课,rap、vocal、舞蹈,即使去努力了也没有一项是比别人出彩的。在选择主攻方向的时候,我选择了rap,因为我很想成为姐姐这样帅气的人。”
赵美妍头转过去看沈未来,她一直盯着窗外,没等到赵美妍的下文,疑惑的看她,“你说吧,我都听着。”
赵美妍受到了鼓励,“其实我也很想像lisa一样亲近姐姐的,但是不敢。后面我想了想,可能是我潜在的自卑,觉得姐姐太优秀了,而我既没有姐姐的天赋又没有姐姐的努力,比我聪明的人比我还努力。所以一看到姐姐就更加自惭形秽了。其实我怕的不是你,怕的是我自己。”
“我想,这是大部分不敢靠近姐姐的人的想法吧。”
“不太对。”沈未来说,“你比他们厉害多了。剖析且正视自己,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何况,你的资质不比任何人差。”
赵美妍看着她的侧脸,手上牛奶的温度一点一点被带走,原本升腾而起的蒸汽,也变成了现在袅袅的烟雾,很快消失不见。
“你不比别人差。”沈未来又重复了一遍,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赵美妍头上轻轻拍了拍,知道她现在正处于自我怀疑的阶段,正需要别人的肯定,“我并不是安慰你。你的音色甜美,这是你的天赋,不管你选择rap还是vocal,这都是你的魅力加成。唱功舞台经验,这些都是需要靠积累,一时间急不来。”
赵美妍眼睛酸涩,险些掉下泪来。她当然知道以沈未来的性格是不可能因为安慰她而说谎话的,正是这样她才想哭。
太久了,太久没有人肯定她了。家里不反对也不支持,学校老师因为她成绩下滑也归结于她当练习生,公司优秀的同学太多,周边的人不断在否定她,包括她也否定自己。
“不要随便否定自己。跟比自己好的人比,可能会受到激励也有可能会失去自信,当失去自信的时候不妨看看比自己差的,当然,不能骄傲。”沈未来说,“我并没有你想象的优秀,也想过放弃,刚来公司的时候也受到很多打击。”
赵美妍低垂着头,长长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表情,沈未来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她没当过知心姐姐,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无措。就在她脑子疯狂转动该说什么内容的时候,赵美妍把牛奶放到旁边,一把抱住了她。
沈未来手上拿着的牛奶一晃差点洒了出来,嘴角抽了抽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脖子上传来的湿润水意堵在了嗓子眼。
凉凉刺刺的。
沈未来僵在那里不敢动,愣了两秒才把手抬起来拍她的背。
“姐姐。”赵美妍带着点鼻音的声音传来,“我们算是真正一起跨年了呢。”
“嗯。2013年刚开始,赵美妍就哭了。”
“啊姐姐你说什么!我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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