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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8章


临时搭建的驻扎地条件略显简陋,但好在有方毕。并且在发现防护光罩异常的那一刻他就给司安发了讯息,此时也带着季言赶了过来。

        再好的治疗手段和药剂都没有治愈能力来得迅速。

        “她没事吧?”见季言擦着脸上的汗,方毕递给她一张纸。

        季言道了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从容道:“除了身体有点虚弱没什么大问题。”

        一年的时间,季言在和地下城的人相处中也变得更加的坦然,与人接触不再胆战心惊、颤颤巍巍。

        “不过,我在樊姐的身体里发现了一些异常的药素,就像是……麻醉剂?具体成分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拿来给你看看。”她递给方毕一个试管,肉眼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方毕伸手,好奇地看了这个试管一眼,道:“早就听闻,在联邦成立初期,生存环境恶劣、食物资源缺乏,尽管被保护起来但随着资源一天天地减少,高层还是焦虑了起来,于是有人就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人知难而退。”

        但是这个退不是简单的退,而是选择死亡。

        就像动物繁衍过剩一样,一旦迎来了繁衍高峰期,为了保障食物的供应,很多老弱病残者就会选择走向死亡,“旅鼠集体跳海”便是如此。

        只不过,动物自杀是在清醒意识下为了种族延续的自我选择,而联邦当时的计划,却是把人不自觉的引向黄泉路。

        “他们研制出了一种药剂,无色无味,能够让人失去求生意志。”

        季言心里像是被人拧在一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后来的人对此事绝口不提,你们当然不会知道。”

        在药剂的影响下,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渐渐觉得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最后选择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所谓的上位者的阴谋。

        “当时参与这件事的人后来都被以各种理由处决了,即便有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对此讳莫如深,就连我也是从我爸口子得知的。”方父作为头部的研究人员,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些事,只不过除了亲近之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

        很难说在当时的处境下这个选择是个错误的决策。事实证明最后也确实解决了资源危机,而且被“淘汰”的人本身即是意志不坚定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实现了一次“人为”的选择。

        “这……太残酷了。”季言忍不住出口反驳,那些幸存下来的人,至死都以为是自己坚持不了,却没想到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她不禁深觉自己的庆幸,要是没遇上樊姐姐,没有遇到方哥和贺上将他们,季言想,自己也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而且会有大批的人会因为物资问题面临绝境。

        说着说着扯远了,往事不可追,往事也不可断。

        “德莱星本就特殊,每个军事基地的防护机制都不一样,按理来说这种药剂由于敏感性已经被集中处理了,恐怕谁也想不到这里会会有漏网之鱼。”

        也是樊九本身的心志坚定,过了快一年才出现自厌心理。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在樊九昏睡的十来个小时里,司安、陈叔都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原本还有一大批人,包括陈格也想要来看看她。

        但地下城也不可能无人坚守,何况还有贺席川在,方毕不放心,就勒令陈格留守基地,和成橙好好沟通别吵架。

        说来也是奇了,按照陈格那个性子,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说个两句,但偏偏和成橙不对付,两人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合,一见面就掐。

        明明成橙这姑娘也算是在领导位子上干了这么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处理事情也很成熟,偏偏就能和陈格这小学鸡杠上。

        搭建的帐篷外,司安和陈叔都进去看了一眼,亲眼确认人没有事情之后心里悬了一年的石头才落地。

        现在就等樊九醒来,能够触发军事基地最后的防护底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诶——”

        离帐篷不远的土坡上,女子披着一件军装外套,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

        现在看这紫雾都顺眼多了,至少没把人关在一个地方逼死,这一年比她前世被隔离的时候还难熬。

        她这边在土坡上沐浴着清晨(其实因为紫雾到处都是暗沉沉的)的空气,而那边,季言正准备瞧瞧人醒了没,发现人不见了心里陡然一慌,整个临时驻扎区被这一遭搞得人仰马翻。

        而那边的罪魁祸首还在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直到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樊九才眯眼看过去,吼了一声:“慌什么!你姐我在这儿呢!”

        闻言,一群人又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樊九看着颇为感动,没想到这群人还挺关心她的。

        “樊姐!”

        “樊姐!”

        大家先后赶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还是说到正事了才勉强按捺住喜悦。

        因为樊九说:“我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然后下一秒,她又倒了下去。

        其他人:……

        等再次醒来,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设。

        趁着没人发现,第一时间从暗道溜去了贺席川的房间。本以为没人会发现,结果她刚伸出一个头,就见方毕坐在桌子边,笑着看向这边:“守株待兔,还真让我给逮到了!”

        紧接着,陈格、司安还有陈叔他们都从门外进来了,就连成橙也来凑热闹。

        “我就说吧,某人醒了一定第一时间来看我川哥。”陈格随便拎了张椅子坐下,朝成橙伸手示意,“愿赌服输,那块稀有晶石,我的喽!”

        “给你给你!”成橙肉痛地甩给他,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舍不得,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樊九,“你说说你,但凡争气点儿好好搞事业我的晶石就保住了!”

        樊九:……

        众人也就是开开玩笑,不过这样一来,气氛倒轻松了不少,看他们的反应,贺席川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其他人默契地将距离贺席川最近的位置让出来,樊九也就顺势坐下,看了看床上的人,气色倒是不错,就是躺在那里看起来毫无生气,活脱脱一个睡美男。

        “这一年你们辛苦了。”

        这话是真心的,她用精神力将地下城“扫视”了一圈,变化之大令她瞠目结舌。

        虽然她不是专业人士,但工作中也接触过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不说要建成一个极其现代化的城市,就算是基本的城市,建设和运行也离不开各种循环系统相互配合。

        而且每个步骤都能够分工配合,甚至建成了机甲化的部队,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一番彩虹屁吹下来,哄得陈格那是喜笑颜开:“也不看看小爷是谁,我可以联邦未来第一天才机甲师!”

        “先不说我们了,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陈叔尤其关切,军事基地当时只有樊九和贺席川去了,那时陈叔和方毕都还在假的塞港。

        这也是其他人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和贺席川在基地时被一群人给绑架过,他们想要抽取我的精神力,直到司安给我看了一段录像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那个人或许和贺席川一样,是实验体。”

        “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决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她建起了精神力屏障,“通过这个实验体,我看到了一些往事的记忆。”

        “背后的人,是宁瑜宁老师。”

        她话是对着方毕说的,其实也主要是看他的反应,毕竟在场的人只有他对宁瑜的感情和关系最不一般。

        方毕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震惊是有一点,但其实在不久前,他心里隐隐已经有预感。能够接触到这些隐秘资料的高层,和自己的父亲、贺席川的父亲亲密,又有丰富的专业知识。

        满足这样条件的人不多。

        再联系贺席川身体出现状况的时间点,是她,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

        “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宁……瑜是贺上将的母亲,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害了自己的孩子吗?”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宁瑜现在只剩下贺席川一个亲人了。

        千想万想也不该把自己的孩子引入火坑。

        “难道是贺老上将的死亡刺激到她,精神失常了?”陈叔道。

        “不会,”方毕断然否决,“你们没见过宁老师,她绝不是那种会因为谁的死亡而萎靡不振的人,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件事,没有人会怀疑她对联邦的忠心,因为工作起来实在是太拼命了,甚至在贺叔叔刚刚去世的几个月都一直泡在实验室里。”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宁瑜要是贺席川的亲生母亲,那这么做怎么都说不通,”樊九突然开口,“但如果,她不是呢?”

        什——

        所有人看向她。

        “如果她根本就不是宁瑜,根本就不在乎联邦、不在乎贺席川,那是不是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没有那对伉俪情深的夫妇在一方死亡后能够做到不去参加葬礼、连续在实验室几个月不回家的。

        “宁瑜”或许自己也知道,但恐怕那时候她抽不开身,谁知道在她所谓的“泡在实验室”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呢?

        几个月后出现的,或许已经不再是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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