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转盼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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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午,肖云正在潜心用功,忽听得花林中脚步细碎,抬头望天,知道敏仪又来送饭,大声叫道:“敏仪,你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肖云心中一凛,已知来人是王晓雅,转过头去,见她身后并无敏仪身影,叫道:“敏仪呢?你这妖女把她怎么了?”
王晓雅呵呵一笑,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顿了顿,又道:“今天我们玩一个新花样好不好?”
肖云见她玩味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在想什么方法折磨自己,大声骂道:“好你大爷!你这个臭妖女整日变着法想要折磨我,我肖云是挖你家祖坟了吗?”
王晓雅“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叫肖云呀。”
肖云喝道:“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于你何干?”
王晓雅笑道:“哎呦,脾气还不小。咱们便斗个明白,瞧你厉害,还是我厉害。”说着纵步上前,已在一株花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刷的一声,向肖云抽去。
肖云见花枝上全是尖刺,急忙后仰,躲了过去,可是那花枝极为柔软,荡了回来,啪的一声,在脸上抽了一记。
肖云吃痛,正欲开骂,心想:“她想要看我痛苦的模样,我偏不让你看。”当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你厉害。你这臭妖女,有谁厉害得过你?”
王晓雅道:“这档口亏你还笑得出!你笑什么?”肖云向她做了个鬼脸,咧嘴又笑了笑。
王晓雅扬手啪啪啪的连抽了七八下。
肖云早已往后躲了过去,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嘿!打不到,打不到。”说着又向她做了个鬼脸。
王晓雅一顿足,喝道:“去!把铁栅栏打开,我看你等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那四人齐声应道:“是!”
肖云上次侥幸将那猎豹打死,此时见铁链轰隆隆响声不觉,心顿时沉了下来,急忙奔出石室。
王晓雅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喜上眉梢,叫道:“你这会知道害怕了,适才不是挺得意吗!”
此时铁链声止,从石室里奔出两只猎豹,肖云大叫一声:“妈呀!怎么是两只?”
王晓雅笑道:“上次让你侥幸赢了一局,看看这次是否还有那么好运气?”冷哼一声,上了高台。
肖云一步步退到墙角,倚在墙壁之上,冷冷得看着前方,心想:“正好拿你们练练手。”当下左腿屈膝,右臂内弯,只等猎豹扑将上来。
谁知那两只猎豹嘴中只是不住低吼,却不敢上前。
王晓雅大叫:“上呀!快上呀!咬死那个臭小子!”她觉得自己声音不够响亮,转头看向身后,示意他们替自己喊叫。
那四名下人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叫嚷着。
便在这时,花林中突然传来女子娇喝声:“胡闹!”
高台之上的四名下人立马止住叫声,转头望向花林,躬身叫道:“大大小姐!”声音微颤,显然是内心惊惧所致。
肖云见那两只猎豹只是低吼,不敢前来,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莲步轻移,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日光一映,更是灿烂生光。
肖云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完全忘记了前方还有两只猎豹正虎视眈眈得望着他。
一行三人越过花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肖云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开了头,缓缓退了几步。
那少女拾级而上,登上高台,嗔道:“晓雅,你又在这里胡闹。”转头看向四名下人,怒道:“还有你们,不说规劝二小姐,竟然陪着她在这里胡闹!”
四名下人躬身退到了一侧,不敢言语。
肖云闻声看向高台,只见那少女脸上微含怒气,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肖云如痴如梦,双手揉了揉眼睛,锁链登时哗哗作响。
那少女向下看去,只见一少年被铁链所缚,身前还有两只猎豹,转头看向王晓雅几人,怒道:“还不快点将豹子赶进笼去!”说着向台下一指。
两名下人登登登下了高台,用食物引诱豹子回到了石室,另外两名下人则趁机落下铁栅栏。
四名下人又回到王晓雅身后。
那少女怒道:“还不快点将人放了。”
那四名下人你看我,我看看你,又抬头望向王晓雅。
那少女知道如果没有妹妹授意,他们不敢将那少年放出来,嗔道:“晓雅,还不快点!”
王晓雅噘着嘴,不情不愿得从怀中取出两把钥匙交于下人。
肖云忽然看到那少女身后一名侍女向他眨了眨眼,日光下看得清楚,正是陈敏仪。肖云料想定是她不忍自己命丧豹口,才将那少女请了过来,当下向她投以感激之情。
便在这时,那四名下人已奔了过来,解开了锁链。肖云只觉浑身轻松,恶狠狠得道:“狗腿子,你们也有害怕的人呀!”
那四名下人抬头望向高台,均不敢说话。
肖云走出石室,怒气冲冲正要找王晓雅算账。
那少女已然走下高台,见肖云黝黑的脸上有几道伤痕,却难以掩饰他容貌俊秀,衣衫虽已破旧,但却极其华贵,想必是哪家的公子,但见他微含怒气,料想他肯定是要教训妹妹,当即踏前一步,向肖云微一万福。
肖云还了一礼,见她把王晓雅挡在身后,便知她有心护短,心想:“如果强行出手,定要从她身上掠过。”又觉此举会唐突佳人,便道:“姑娘,请让一让。”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麋非麋,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矩矩腻腻,闻着不由得心神一荡。
那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几圈,笑道:“公子尊姓大名?”
肖云愕然道:“贵姓算不上,我姓肖,单名一个云字。”虽然说着话,但眼睛死死盯着王晓雅。
那少女见事无可避,说道:“肖公子,小妹将你囚禁于此,我这做姐姐得责无旁贷,如果肖公子非要报这囚禁之仇,我带小妹受过,任凭公子处置。”说话声音极甜极轻,但却铿锵有力,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王晓雅脸色大变,道:“姐姐,你怎能”
那少女左手一摆,示意她住嘴,王晓雅只得向肖云怒目而视。
肖云见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想到自己也并无受伤,说道:“这”
那少女见他脸色缓和,并无追究之意,当即展颜一笑,道:“多谢肖公子成全。”
肖云见她口舌伶俐,自己定然说她不过,但心中却总有个疙瘩,心想:“既然不能打她,骂她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恶狠狠地道:“姑娘,我奉劝一句,令妹如此刁蛮任性,以后还需多加管教,要不然以后可能横尸街头。”
当即转身便走。
那少女急道:“肖公子,请留尊步!”
肖云回转头来,道:“姑娘,还有何事?”
那少女道:“现下天色已晚,还请在毕庄歇息一宿,明早赶路也不迟。为表歉意,还请公子移步客厅,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肖云抬头望天,见日头偏西,心想:“夜晚赶路却是不便,正好可以在这里洗洗澡,去去身上的臭气。”当即说道:“那肖云就叨扰了。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那少女刚要开口,王晓雅抢道:“我姐姐叫王书琼,她可是北海镇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可不知道她又多厉害”
王书琼嗔道:“就你话多。”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鼻子上一勾。
王晓雅神色忸怩,道:“姐姐。”
王书琼左手一引,道:“肖公子,请!”
肖云笑道:“王姑娘,请!”
当下一行人走出花林。
肖云走在王书琼左侧,晚霞照在她的脸上,但见她下颚尖尖,脸色白腻,右眼角下虽有一颗痣,但更添了几分妩媚,一张樱桃小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犹如碎玉一般。
一阵微风吹过,肖云闻到她身上发出阵阵幽香,不时有青丝拂到脸上,不由得心中一动:“她她真是个绝色美女!”
肖云想到“非礼勿视”四个字,心头一震,转头看向别处,只见不远处有一池塘,翠绿的荷叶丛中,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纱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沁人心脾。池塘上方坐落着一片假山群,怪石嶙峋,山势奇绝,好不壮观。
他心想:“这庄主财产丰厚,肯定是做了亏心的买卖。”看了王晓雅一眼,寻思:“要不然怎会生了一个如此歹毒的女儿。”
王晓雅见肖云目光射来,眉头一皱,伸出拳头在胸前比划着。
肖云看着她的小动作,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去。她见肖云扭头,猛地顿足,显然心中气愤,又无处发泄。
王书琼察觉二人异样,忙欠身躬礼,道:“小妹性格顽劣,还请肖公子勿怪。”说罢转头,瞪了王晓雅一眼。
肖云见王书琼躬身,勾勒出脊背的曲线,实在是美妙至极。当下应了一声,眼睛却还是望着她的身段。少年人情窦初开,从未亲近过女子,此刻正值夏季日中,而王书琼身穿薄纱,肌肤隐隐若现,似有朦胧之美,也勿怪肖云如此痴迷。
两人说话之间,已走到会客厅。
王书琼左手轻挥,在旁伺候的两名婢女一齐走上两步,躬身道:“是!”
王书琼道:“去带肖公子沐浴更衣。”说着向肖云微微一笑。
两名婢女齐声应道:“是!”转头看向肖云,道:“肖公子,请。”
肖云跟随两名婢女来到一间大屋。
一名婢女道:“肖公子,还请待坐饮些茶水,我两下去准备。”
肖云道:“好,那就麻烦两位姐姐了。”
两名婢女相视一笑,便去准备沐浴更衣之物。
但见前方摆着一个大木桶,上方一根铜管,铜管中出的水流到下方的木桶中,肖云看后,不禁啧啧称奇。紧接着环顾四周,左首墙壁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右首架子上摆放着琴瑟琵琶等乐器,心想:“这王姑娘果然是一位大才女。”
当下坐在茶几旁,几上放着青花盖碗,旁边放着一只青衣碟子,碟中装了荔枝、桂圆、蜜枣、银杏四样蜜饯。
肖云端起茶杯,提鼻闻了闻,觉得味道甚是香甜,打开杯盖,见几片茶叶飘在上面,定睛一看,竟是“敬亭绿雪”这种上等茶叶,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奢侈!”
当下用杯盖敝了敝茶叶,浅尝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甚是香甜,便多饮了几口,放在几上。
便在这时,那两名婢女,一个托着一件黑衣绸衫,一个托着木盘,木盘上有着皂荚和一些香料。
肖云低声惊呼:“沐浴竟然还需这么多东西,富贵人家的生活真的是难以想象!”
一名婢女道:“肖公子,请。”
肖云道:“好,谢谢。”说完见她们并未离开,又道:“两位姐姐,还有何事?”
一名婢女道:“大小姐,命我们服侍公子沐浴更衣。”
肖云急道:“谢谢两位姐姐好意,我自己洗就行。”
另一名婢女抽噎道:“公子是不是嫌弃我们?”
肖云顿时惊慌失措,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男女有别,这”
先一名婢女道:“公子,你就让我们服侍你吧,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肯定以为我们有违待客之道,定会重罚我们一番。”另一名婢女随声附和。
肖云急道:“到时我和你们大小姐详说一番便是。”他说完,见两名婢女留下两行清泪,心中顿时不忍,叹道:“那就依两位姐姐吧。”
两名婢女大喜,上前替肖云脱靴解带,除去外衫,只剩了一件里衣。肖云急忙制止,嗫嚅道:“这这个就不必了吧。”
一名婢女道:“公子适才还说依着我们,怎么这会又来反悔了?”
肖云无奈,只得依从她们,脱了个精光。他快步躲到了木桶里,只露出一个头出来。
两名婢女见他满脸通红,不由得格格直笑。
肖云大窘,但见她们人美似玉,笑靥生花,不由得心中砰砰直跳。
半个时辰后。
肖云换好衣衫,跟随两名婢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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