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试探

她的背影纤弱，和小区内昏黄的灯光浑然一体，慕天成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消失在视野中。

        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晓到楼下面，迎面碰上爸妈从电梯里下来。

        “回来啦！”

        妈妈一看到她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温暖，“累了吧，这个给妈！”

        “没事，我自己拿吧！”

        “不是说我自己会回来吗？”

        方晓和父母一边往回走，一边问。

        “还不是你爸！”

        方母说道，“那小慕，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你爸怕你吃亏，非要下来到外面等你！”

        “我说的不对？”

        方爸哼一声，“要是男朋友，我还放心点，这既然不是男朋友，当父母的多操心点怎么了？”

        回到家里，爸妈很快就休息了，方晓一个人洗漱完，又坐在电脑前面翻阅资料。

        她将自己前世和今生不同的地方都整理了出来，形成文字化，然后又找到对应的资料。

        这些都是商机。

        如果有人已经在研究，那方晓自然不会去摘他们的果子，她可以进行投资。

        如果说没有人研究的，那她可以自行组织团队来开发和研究，有了大概的思路和方向，还有一些设想，她完全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关于投资份额这一方面，方晓觉得用慕天成的名义投资一部分，然后她自己也用剩下的钱投资一部分。

        还有公司的运营，做娱乐公司，他们的钱若是单纯暂时维持运营，可能是够的，可是要是拍影视，一方面，方晓不懂这些，另外一方面，预算也可能不太够。

        方晓已经准备好下次慕天成来任务的使用金额该怎么花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午夜两点钟。

        房门被推开，方晓看过去。

        “爸。”

        方晓意外，“你还没睡？”

        “出来喝水，看到你屋子里还亮着灯。”

        方爸声音沉沉，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说道，“早点休息，工作放到白天做。”

        “这个给你，喝了睡得快！”

        方爸将热好的牛奶给她放下，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爸爸！”

        方晓喊住他。

        “怎么了？”

        方爸爸回头，视线里滑现出疑问。

        “我爱你，也爱妈妈。”

        方晓说。

        “嗯！”

        方爸沉闷点头，耳朵却是悄悄的红了起来，复而又问：“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要是出什么事情，和家里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没有！”

        方晓赶紧摇头，“只是想起来，从来没有对你们说过这些话，现在很想要告诉你们！”

        “说不说都没有关系。”方爸爸眼神软了很多，刚硬粗糙的脸上很是柔和。

        “一家人，心贴着心，难道不说，就真的不知道爱不爱吗？”

        “好了，早点休息，还是个女孩子，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方爸爸这次真的出去了。

        分明只是简单的寒暄，可是方晓的心里，像是酝酿了上好的陈年老酒，触及到的时候，热乎乎的，还有点醉人。

        她喝掉那杯热牛奶，心中更加的熨帖。

        一夜好眠。

        早晨五点半，方晓生物钟准时让她睁开眼睛，眨了两下，方晓从床上爬起来，拍了几下脸，又好好的梳洗之后，方才觉得清醒了过来。

        换好衣服出去跑步的时候，就发现家里两个人都不在。

        方晓意外，打电话给方妈妈，才知道他们在楼下不远处的小区外面买了一个车子，两人正在做早点卖。

        没什么其他的，豆浆，煎饺还有茶叶蛋。

        方晓打算出去跑步的心思落下来，到他们说的位置，老远就看到了自己家父母弄的摊位。

        街上的人并不多，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煤气炉子，还有罐装的煤气在上面放着，一个锅，一个面板，方晓就看到她妈妈十分熟练的将准备好的炸豆腐放到锅里去煮。

        有人来了，她就弄一碗给对方。

        豆浆也好，炸豆腐也好，煮面条煮粉条也好，都是她记忆中熟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老板，来一碗卤煮炸豆腐。”

        “来了！”

        方妈妈笑着回应，手中端着一碗炸豆腐粉条就要送给客人。

        “我来！”

        方晓自然接过，端着送给客人。

        刚送完，就被方母拉到一边，“你别弄这个，你怎么能弄这个呢？你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这里有我和你爸爸呢，别担心。”

        “我怎么就不能做了？”方晓说，“我是你们的女儿，没工作的时候我来帮你们的忙，有什么不行的。”

        “这怎么能行，这不符合你的身份，你一个大姑娘，好好一个白领，和我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方爸也皱眉道，“回去吧，等会儿还要上班吧，我和你妈妈也就忙碌一会儿，等到上班时间一过，我们就收摊了。”

        “我也没事情做，等会儿上班我自然会走，爸妈，我没什么身份，在你们的面前，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爸妈在忙，我就必须得帮忙。”

        方晓说完，又去招呼客人。

        等到了上班的时候，方晓收拾一下就走，没有拖拉，只是叮嘱两人要注意身体。

        今天一天的工作，其实很重，很多。

        方晓却提前完成了工作，剩下的，都是慕天成需要签字的文件。

        “我们的招聘广告已经发了出去，我也联系了猎头公司那边，不日我们的班子就会搭建起来。”

        方晓给慕天成汇报工作的时候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来报告工作的时候，是狠狠的怼他一顿，恨不得从这个公司里立马脱离。

        谁想到，兜兜转转，最终不光没有摆脱，还续约了。

        “旅游那边，我们现在的投资还没有见到回报，公司目前需要在业内打出名气来，一是缺好本子，二是缺资金，三是缺人。”

        说白了，就是他们现在什么都缺。

        几百万对开公司来说，也许多少还能够用，可是对于拍摄影视来说，就差劲了不少。

        他们急切的需要有自己的作品在行业内立足。

        方晓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奈何，术业有专攻，她只能保证自己能看懂，可要是说凡事亲力亲为，说实话，她可不想当诸葛亮，凡事都握在自己的手里，结果到头来，下面的人没有施展能力的空间，而自己也活活给自己累个半死。

        “方晓。”

        慕天成目光停顿在文件上，可心思却不知道在哪里飘着。

        他合上文件，抬头看她。

        “我之前问你的事情，要不要再考虑下？”

        什么事情？

        方晓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是关于梁正飞这件事情。

        “我已经说了，没兴趣。”

        “慕总，你什么时候做起红娘来了。”

        大概是因为她毕竟见到过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曾经作为下属怼过上司，即使是方晓和慕天成说话的时候带着尊称，可只要提到私事，方晓的语气就随意起来，半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反倒是反问慕天成，“慕总，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或者说，慕总，你是不是需要我这个下属来牺牲自己在事业上的价值，而使用这种暧昧的事情为你谋夺什么？”

        方晓说着，面无表情。

        “你想多了！”

        慕天成反驳，“我只是觉得，他挺有钱的。”

        “他有钱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晓似笑非笑反驳，“难不成，就因为慕总你有钱，我就得和你谈恋爱？那我有这个时间去工作不是更好？”

        “可女孩子，不都是想嫁豪门吗？”

        慕天成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实际上，却容易钻牛角尖，从他一直和老慕总过不去，结果到老慕总过世，他才从牛角尖里出来。

        可是人已经逝去，这件事情的后劲就是，他依然是那个别别扭扭的人。

        方晓忙了半天，说实话，她真不想负责和老板进行这种私人话题的沟通。

        然而，要客气而不失去礼貌的怼人话到了嗓子眼，她脑子里却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人趴在桌子上默默落泪的样子。

        还有那张满是落寞的脸。

        行吧，这个仇视拜金的习惯，她作为助理，就宽宏大量的谅解吧。

        “你说的不错。”

        方晓大脑里迅速整理思绪，联系前后两人的对话，再结合慕天成这个人奇奇怪怪的脾气，方晓多少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

        这人，和钱有仇一样，偏偏还比大多数人有钱。

        造物主真是爱开玩笑。

        “你说的其实没错。”

        方晓整理口开口，“其实没有女孩子不期待未来心仪的对象是个高富帅，毕竟，个子高一点，能让女孩在恋爱之中，得到额外的安全感，希望对方有钱，是希望未来的生活，少一点争吵，两人谈恋爱结婚，不需要为了物质去伤害彼此的感情。”

        “希望帅，那就更简单了，和男人看女人的标准一样，女人和男人，没什么区别，除了身体构造某处不同，男人女人，都是人类，都对美好事物有着最本质的需求。”

        方晓没揪着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事情来给慕天成解释。

        《杀死一只知更鸟》里有过这么一句话。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并非事情真相,你了解的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引用自《杀死一只知更鸟》）

        单纯的解释不是亲身经历，如何能体会这中间百般苦楚，万般艰难。

        就像是她，她上一世，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从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女孩走向大都市，争自己的一分之地，别人只看到她的光彩荣耀，谁能知道，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哦，真是不容易，附带着一个抱抱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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