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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雨


马蹄哒哒,车帘随风飘起一角。温若握紧手中的袖炉,以此驱散身上的寒冷。她懵怔地望着谢屹辞,觉得他现下实在有些奇怪。她蹙眉思索片刻,结合他问的两个毫无关联的问题,心里暗暗有了推测——

        他是不是在害怕呀?

        虽然方才谢屹辞说不怕,可毕竟身体里有蛊毒,哪能真的不怕呢?所以他是太过紧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明澈的医术如何吧?

        经过一番思考,温若恍然大悟。今日谢屹辞帮了她,在她心里早就不自觉地将他划入朋友的范围。作为朋友,这种时候自然要多安慰他的。

        于是,温若挪了挪身子,坐得离谢屹辞更近些,她伸手轻怕他的肩,说:“明澈五岁便跟着江院判,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宫中风寒盛行,当时我烧得可严重啦,还是明澈研出新药方,才让宫人们很快痊愈。那个蛊毒虽然他现下不懂,可他学得快,我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想出方法解开你身上的蛊。”

        言罢,温若眨眨眼——

        这样说,应该能让谢屹辞更了解明澈的医术,让他稍微宽心些吧?

        谢屹辞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淡淡嗯了声。

        原来是识于幼时的青梅竹马。

        挺好的。

        温若的眸中浮现不解,谢屹辞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低沉?板着个脸,真吓人!她默默地退到车舆一角,同他一样不说话了。

        在御书房不远处的高亭上,太后脸色苍白,柳眉紧拧着。刚刚宫宴结束后,温曦受了委屈跑到寿宁宫向她哭诉了许久。她知道,她再难掌控住她的皇儿了。立于高亭,视线清明,太后漠然看着谢屹辞和温若进去又出来,隐在襦袖中的手攥紧,指尖将掌心戳得生疼。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最后再给儿子一此机会。

        宫人禀告说太后来时,温砚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意料到了一般。见太后缓步入屋,温砚起身恭敬行礼。

        “皇帝不必多礼了,坐吧。”

        烛火摇曳,御书房内静谧非常。在一旁侍候的宫人都被遣到外头,只余母子两人相对而坐。太后神色微顿,心口漫出些许苦涩,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儿子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话了。

        “曦儿来找过母后了吧?”

        倒是没想到皇帝会自己提起,太后怔了怔,脸上浮现一抹无奈:“是啊。”

        温砚亦是无奈,眉眼间尽是疲倦,“曦儿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闻言,太后不悦地冷呵:“是曦儿性子不好,还是皇帝偏心过了头?你将别人的女儿当成亲妹妹来疼,把你嫡亲的妹妹置于何地?”

        “母后。”温砚脸色一沉,皱眉道:“朕绝没有不疼曦儿,朕只是希望她能改改性子,那样她也能过得更快活。”

        太后见温砚有些蕴恼,便不再接话,而是转了话头问:“皇帝准备何时开始选秀?”

        温砚毫不犹豫地摇头,“如今尚在孝期,儿子没有选秀的心思。”

        “你”

        用孝期的说辞,太后被堵得说不出话。可她心中明了,儿子不愿选秀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孝期。自温砚十四岁起,她便往东宫塞了一批又一批绝色佳人,然而却都被他借故遣散。其他皇子娶妻纳妃时,温砚依旧不动如山。直到现在,他身边竟是连半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温砚病弱,太后也曾担忧过她的身体或许可太医皆说他并无任何问题。那么究竟是为何?除了担心以外,太后亦有私心,毕竟儿子身体不好,若能早些留下子嗣,她才能更加安心。

        “既然如此,哀家想着现今皇帝身边可用之人甚少,倒不如将封地的亲王召回一二,皇帝以为如何?”

        这话,敲打的意味明显。温砚自然听出来了,可他却淡淡一笑:“母后说得是。”

        太后走时是带着怒气的,外头的宫人见了都不禁低头,生怕被怒火波及。温砚在御书房静坐许久,然后回了乾云殿。宫殿空荡,温砚面色渐白、心生郁涩。他的母后总以为他偏心柔太妃和若若,可作为儿子,怎可能不偏袒自己的母后呢?否则,郑胥岂能活至今日。

        片刻后,他走到博古架前,怔怔望着上面的暗青釉瓷瓶,却没有挪动的勇气——

        他明白,云泠不愿见他。

        从前在东宫中亦有一条这样的暗道,不论他居于何处,第一件事便是要凿一条能与她相见的暗道。

        温砚自认光明磊落,可是云泠,好似占据了他心头所有的偏执。

        谢府。

        温若坐在院里发呆。自那日从宫宴回来后,谢屹辞对她就变得不冷不热的,即便在府中碰见,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打个招呼便走,好似在刻意避着她一般。

        难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不过这只是小事,这几日边境的战事愈发焦灼,连京中百姓也是人心惶惶,都担心着大昭是不是还能像从前那般逢战必胜。招纳兵卒的告示亦是贴满街头——

        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有抱负之人自然要抓住机会。

        从前生活在宫中,整天无忧无虑的,温若总觉得边境、战火这些都离自己很远。可是现在她看着谢屹辞每日前往训练场练兵,府里更是多有兵将进出,加上仆人们的议论,她仿佛感觉自己也身在其中,能够体会到几分将士的孤勇和坚毅。

        如果没有在外征战的武将兵士,又何来如今的天下安定、百姓安居呢?

        “啪啦——”

        瓷杯砸落在地的声响将温若飘散的思绪扯回,她抬眸看见不远处的祁芳不小心摔了杯子,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

        “没事吧,可有伤到?”

        祁芳摇摇头,直说没事。可温若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几日祁芳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思及此,温若开口:“你怎么啦?有事可不要憋在心里呀!”

        祁芳神色凝重,沉默半息后忽然双膝跪地。温若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扶她,“你做什么呀,有话起来再说。”

        可祁芳不肯起,圆圆的眼眸红红,渐次洇出雾气,她低声开口:“公主,奴婢、奴婢想去参军”

        “什么?”温若愕然,神思茫然。

        她没听错吧?

        参军

        虽说大昭也有女将女兵,也毕竟不多。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温若心口不由地一紧,脸色骤然泛白。她轻声问:“你可想清楚了。”

        “嗯。”祁芳点头,语气坚定:“如今边关战事告急,奴婢想尽一份自己的力。上战场杀敌,护佑百姓,奴婢觉得很有意义。”

        温若眼眶红了,她将祁芳扶起来,哽声:“好。”

        “可是,若奴婢走了,谁来保护您?”要说祁芳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温若的安全,万一在她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有人对公主不利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温若弯唇,“我在谢府很安全的。”

        “可”

        “别可是了,上了战场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受伤,否则等你回来我会很生气的!”见祁芳两眼红得跟小兔子似的,温若笑道:“你若能得军功,说不定还能封个将军呢!到那时你得胜归朝,我也可有面儿啦。”

        温若夸张的模样让祁芳不由地笑出来,离别的伤感顿时被冲散了些。

        战事迫在眉睫,兵将分批出发。临行之际,温若将祁芳送到府外,将说了千万遍的叮嘱又重复了一遍。说完,她又望向一旁的观逸,“小师父,麻烦你帮我照看祁芳。”

        不久后谢屹辞将要出征,观逸自然要跟随前往,于是便随着兵士军队先行,正好与祁芳一路。观逸双手合十:“公主放心。”

        祁芳撇撇嘴:“奴婢才不用他照看,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我救他呢!”

        “是。”观逸一贯好脾气,温声回道:“小僧先谢过姑娘。”

        望着两人渐远的背影,逐渐与军队融为一体,朝城门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她眼里消失不见。温若怔怔抬眸,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温若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祁芳和观逸走了,不久后谢屹辞也要离开。虽然疆场凶险,可是他们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使命,他们的生命充满生机和活力。

        不像她,什么都不会,活得浑浑噩噩的。

        纤长的鸦睫轻轻颤了颤,温若黯然垂下眼,心头浮起一阵无力的沮丧感。

        而离谢府不远处停着一辆素简的马车,车中的男人牵起车帘,目光始终落在温若的身上。男人凤眼狭长,眸光凌厉,带着明显的压迫感。他的唇线紧抿,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得愈发快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珍重地抚摸丝帕上绣着的玉簪花。

        ——这是在他去信阳之前,从沁兰殿中偷来的。

        如今遥望着婀娜的身影,帕子上淡去的幽香仿佛又浓郁了起来。掌心向上,男人将丝帕置于鼻前,贪婪地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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