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端午佳节龙舟蜜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端午了，这个日子外出吃饭的可不多，几乎都是在外游逛一圈便回去和家人团聚。

        沈乐意给银杏提前几天放假让她回家，至于其他人没这个需求，就都留下来帮忙包粽子。

        用的是最好的江糯米，洗净淘过，与粽叶一起提前一天泡好。粽叶两边交叉卷成漏斗状，而下方收紧，为防粘黏可在里面薄涂一层油。将江糯米放入粽叶中，再放入两颗提前用糖腌渍过的蜜枣，便可把粽叶尾部反过来向里面折包裹粽身，最后用绳子在中间系紧。

        冷水下锅，煮开转小火约一个时辰，便算熟透。将煮熟的粽子从锅中捞出晾凉，即可剥开粽叶开吃。喜甜者，亦可蘸取白糖与蜂蜜同食。

        而除了蜜枣粽，沈乐意还做了红豆粽、黄米粽、八宝粽、鲜肉粽，拿之前腌过的盐鸭蛋做了咸蛋黄粽，这些粽子的烹煮时间与配食各不相同。

        沈乐意包粽子，自是包得规规矩矩有棱有角，柳依依他们包得就差了些，能不散开就算好了。

        “你们包得这东西，我是不会吃。”决明指着柳依依手上的粽子说道。

        相处了这么久，柳依依也不怕他了，冲他道：“长老嫌弃我们做的，不如你亲自做一个给我看看。”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负责干活，一种人负责享受，你们都是前者，我是后者。”决明说着，端起沈乐意给他做的枣糕去到一旁享受地吃起来。

        柳依依看着生气，这个和尚简直是为老不尊！

        包好的粽子每样一个装到小木筐里，一筐卖五十文钱，其实若是换成了更精致的食盒能卖的更贵些，但那次沈乐意逛街看到编木筐的老婆婆生活太艰难，一下子把木筐全买下来了，又另外订购了许多。要不是这次搭着粽子卖出去了，客栈的木筐都快没地方放。

        粽子在端午节的前一天就卖光了，沈乐意便决定当天客栈不再营业。

        起早，烧了兰草汤沐浴去污，在门前悬挂艾草菖蒲，在手腕上戴好提前编织好的五彩线绳驱除邪气，饮一杯雄黄酒食一块蜜枣粽，出发去淮河边看赛龙舟。

        决明不爱看热闹，在客栈里睡懒觉，沈乐意给他留下了饭菜。夏侯珊架不住沈乐意和柳依依一左一右摇胳膊，也跟着去了。

        他们来得不算晚，却只抢到了后排的位置，听说旁人都是鸡一打鸣就赶过来了。柳依依、夏侯珊、陈轻舟和庄唤江个子都不低，越过前方的人头还是能看到江上的风光，沈乐意这个矮个子真是什么也看不见。

        沈乐意踮踮脚，一阵泄气。

        “来乐意，我背你。”柳依依微微躬身。

        “不要了，我太重了。”沈乐意拒绝，“那边有几个摆摊的小贩，我去看看，侦查一下‘敌情’。”

        “那你注意小心，别被人挤摔了。”柳依依嘱咐道。

        “嗯。”

        平地上支着棚子，卖凉饮热茶，瓜果点心的都在这里，虽然卖相不好，也不一定多干净，但胜在实在，那么大一碗桑葚饮就卖五文钱。就着江边的微风喝下，可算是惬意。

        沈乐意要了一碗，在棚里坐下。

        “姑娘也来看赛龙舟？”老板把桑葚饮端过来笑道。

        “是啊，可惜人太多，只能听到鼓声呼喊声。”沈乐意道，“老板的桑葚是自己家的树采摘的吗？”

        “是，家里有几棵桑葚树，养得粗壮了，每年都长许多桑葚。”

        “可还有多余的？我想买来些做桑葚酒。”沈乐意道。

        老板自是高兴：“还剩几篮，正愁卖不出去，姑娘可留下个地址，这几日我便送到府上。”

        “城西荣升客栈，送到这里就好。”

        “荣升客栈啊，我知道我知道，一定给姑娘送到。”老板承诺。

        身后一缕香风，沈乐意回头，便见一群衣裳飘飘容颜俏丽女子朝江那边走去，手上还拿着琴、琵琶各类乐器。

        沈乐意皱眉，走在前头的那个她看着有点眼熟。

        “老板可知道这都是什么人？”沈乐意问。

        老板的脸上却露出鄙夷：“姑娘打听她们干什么，那都是销魂馆的女子，去那边给贵人们卖笑的，可不是正经人。”

        那也是被迫成为不正经的人的。

        沈乐意来到这个世上，算是受过苦，但还真没受过大苦。可如果她一开始穿越成为的就是不幸的女子，沦落风尘，就算她在有能耐，也无可奈何，只能臣服于封建，永远不幸，直到发疯。

        原本轻快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都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本该享受青春，偏偏……

        沈乐意真的想问一句凭什么。

        下一秒，她就突然想起来看得眼熟的人是谁——被她赶走的小新。

        手里的桑葚饮还没喝就掉了，沈乐意把钱付完，快步地朝人群消失处追过去。就剩老板在后面喊：“姑娘，给的钱太多了！”

        沈乐意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小新？如果是，那她为什么会去了销魂馆？是不是被她赶走后无处可去让人拐骗了？那小新的不幸……是因为她吗？

        “站住。”

        亭下有守卫拦着，凶神恶煞地把她推开：“大人们的地方也敢擅闯！”

        “抱歉，我走错了。”

        听到上方亭子里的鼓乐调笑声，沈乐意虽然急于想证实那人是不是小新，但到底不敢得罪了达官显贵，不然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刚要离开，头顶上传来一道问话：“何事喧嚣？”

        是有人从亭中走了下来。

        沈乐意惊吓着赶忙低下头去。

        守卫行礼回道：“这民女走错了路，误闯到此，属下这就把她赶走。”

        他虽凶狠，但也知道自己主子的秉性，不忍见多一个清白女子被毁。

        “赶走作甚。”

        沈乐意只感到那人喝多了酒脚步虚浮，身上都是脂粉香，正紧盯着她朝她走来：“小娘子身条这般好，可是销魂馆里落下的？无事，来得晚就多宠你几刻。”

        沈乐意太后悔了，可能今天她就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那人的手朝她伸过来，沈乐意猛地避开，手刚要伸向头上的簪子，却又被另一个人拽到了怀里。

        沈乐意使劲挣扎，脖子就被人以拥抱的姿势掐住，耳边是小声地威胁：“不想死，就别动。”

        沈乐意浑身发冷，不敢再动了。

        “卫听闲，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不高兴道。

        “小侯爷，在下新得的宠妾误闯来此，还望莫怪。”

        沈乐意瞪大眼睛，这是卫听闲的声音。

        “你的女人？”鲁阳候世子郑修慕一下来了兴趣，“一向不近女色的卫大人居然也有了小妾？本世子可要好好和那些说你不该去北镇抚司而该去东厂的人说道说道！”

        “小侯爷揶揄了。”卫听闲道。

        “不过既然能让卫大人动了凡心，这女子的滋味定然不俗，不如卫大人借给我一试？这亭上的女子便都任你挑选。”郑修慕说道。

        “眼下我就得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还望小侯爷不要夺人所爱。”卫听闲道。

        “也是。”郑修慕道，“你要是戒了女色，精力都用到朝上去我才是烦心，你还是多在温柔乡里待会儿吧。什么时候腻了她，你告诉我，我给你送几个能歌会舞的去。”

        “告辞。”

        卫听闲颔首，‘揽’着沈乐意离去。

        到了无人之处，卫听闲把她丢开，沈乐意后背撞到树干，她狠狠喘了几口气，刚才实在太过压抑。

        “在这里鬼鬼祟祟有何意图？”卫听闲质问。

        沈乐意顾不得窒息，赶忙跪了下去：“卫大人，我是想看看亭上女子里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卫听闲冷眼看着她，一把将她抓了起来：“那都是有罪之女被贬，没有你认识的人。”

        “我……”

        “好好做你的客栈买卖，其他的闲事少管，再有下次，我便把你当成敌国奸细关进牢里。”卫听闲道。

        “不敢再有下次了，绝对不敢了！”沈乐意保证道。

        “你走吧。”

        沈乐意：“啊？”

        “怎么，不想走了，现在就想去牢里？”卫听闲问。

        “没有没有！我这就走！”沈乐意转身跑远了，生怕他反悔。

        卫听闲使眼色，先前报告行踪的一人又跟了上去。

        回去沈乐意将事情同柳依依他们说了，吓得柳依依将她上下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没受伤才算松了口气。

        “真是的，我不是都让你注意小心了吗，怎么还能差点出事！”柳依依教育她。

        因为她确实是去注意“小新”了呀。

        沈乐意连连认错：“这次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卫听闲此举倒是奇怪。”庄唤江似无意般说道，“听闻他十分不近人情，手段毒辣，靠替皇上解决腌脏事上位。这次得升指挥使，也是因为帮皇上抓住了一个心头大患。可他居然会替一个民女解围？”

        “你说他替我解围？”沈乐意道。

        “照你说得看，卫听闲是个好人。”陈轻舟也道。

        可是……她总觉得卫听闲不像是会助人为乐的人，今天，他是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又救了她呢？

        沈乐意陷入浓浓的不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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