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婚快乐

御赐之物是皇家脸面，这支金簪不用说，做工上乘，创意独特，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赵若溪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就想拿。

赵如雪却抱着匣子微微侧过身子，“大喜日子，可不兴抢新娘子的东西，还是说，二妹你想做新娘子？”

赵若溪压根没耐心听赵如雪在说什么，急切道：“你昨日答应过的，不是想反悔吧！”

“自然不是，只是要出嫁了，心中难免悲切，想找人喝上一杯。”赵如雪人畜无害地看着她，未施粉黛的双眼有种独特的温软，叫人忍不住陷进去。

“二妹以茶代酒，陪我喝一杯吧？喝了，这金簪就属于你一个人了。”

赵若溪被半哄半骗地喝下了赵如雪递过来的酒。

赵如雪看着倒在床上的美人儿，喊晴儿一起给赵若溪换上嫁衣，又拿出匣子里的金簪，插在赵若溪的发髻之中。

赵如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新婚快乐，二妹。”

敲锣打鼓吹唢呐，喜庆的气氛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红轿子安安稳稳地抵达李府门前。

李府却没有迎亲之喜，红灯笼也没有挂上。只见新郎官李洪文端坐在骏马上，都懒得掩饰面上的厌恶。

在众人的起哄怂恿之下，李洪文不情不愿地踢开了轿门迎新。

被熙攘之声吵醒的赵若溪，眼里还有一片水润朦胧，轿内的燥热使得她的面容嫣红，可谓是盛世美颜惹人怜。

李洪文，一个吃喝嫖赌沾了个遍的纨绔子弟，最怕的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要他娶京都第一丑女，还不被他那帮猪朋狗友笑死？他宁可吃喝嫖赌都戒了，娶个好看点的丫鬟！

视死如归的李洪文，看见心上人端坐在轿子中，还以为是看错了，又因为赵若溪的美色而心有涟漪，径直上前就想抱走新娘子入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拜什么堂，简直是浪费时间！

赵若溪看着李洪文身上的喜服，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下脸色一白。

李洪文越靠越近，赵若溪看着满脸色欲的男人，只觉得脏，在李洪文伸出手的那一刻，一脚踹了过去。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赵若溪竭斯底里地喊了一声，口不择言地骂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你和赵如雪，一个蠢一个丑，简直是天造地设……”

“我只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快滚开！”

赵若溪的话如同利刃，一字一句都插在李洪文的心上。他揉了揉被踹的胸口，直接一巴掌打在赵若溪的脸上。

贱人！

赵若溪踉跄几下后倒地，满眼含泪，完全清醒后的她看向李洪文，“洪文哥哥……”

“洪文哥哥，我……我这是怎么了？”赵若溪的泪水落下，娇柔的声音有些无助。

只是嫁衣沾了尘土，发型又经过“托尼老师”赵如雪精心打造，这狼狈的模样丑得不能再丑，再激不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周氏赶到李府时，赵若溪已经哭成泪人。周氏也哭，不过她是痛心女儿的名声毁于一旦，再也攀不上高枝了。

不远处的赵如雪披着掩人耳目的蓑衣，饶有趣味地啃着手中的大肉包子。

“李大少莫不是仗着人多，打算欺负我们母女俩？”周氏举止端庄，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般柔美，“你本该娶的是赵如雪，这会当着众人的面轻薄我家若溪，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周氏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响应声。

李洪文为人好色蠢笨，做了不少狗都嫌的混蛋事儿，早已引起民愤。可李家有权有势，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将军的爹，每天尽不干人事，现在又强抢民女！”

“就是就是！离了他爹，吃口热乎饭都难！”

李洪文被骂得恼羞成怒，但还没失去理智，“送嫁是你们赵家安排的事，轿中来的不是赵如雪，反而是这个骚蹄子，你说我轻薄她？我呸！我还说你们赵家庶女攀龙附凤，不要脸想爬上姐夫的床！”

没想到李草包平日荒淫无度，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骂得好！赵如雪觉得手中的肉包子更香了。

赵若溪闻言，脸色微变，“洪文哥哥，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一直只是把你当做哥哥，你怎么会那么想我……”

李洪文打量她一眼，笑得极为放荡，“就你，一个太傅家的庶女，也配喊我一声哥哥？”

周氏将欲言又止的赵若溪塞回轿子中，低声呵斥道：“胡闹，这件事只会说多错多，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你爹交待吧！”

“既是一场误会，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李公子。”周氏用帕子擦干眼泪，风韵犹存的模样可比泼妇般的赵若溪要美上几分。

李洪文看着周氏对他暗送秋波，就想起了当日赵若溪是如何勾搭他的，将他灌醉后，来的人却是赵如雪。这口气他忍下了，可她赵若溪竟敢在大婚的日子让他难堪，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口气，李洪文怎么也咽不下，一脚踹在软轿上，“我说你们赵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都喜欢投怀送抱之后装矜持，立牌坊？”

周氏瞪大了眼，仿佛李洪文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糊涂话，“李公子，你当日对如雪所做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你毁了赵家嫡女的名声，你娶她是理所应当的。”

“可我们家若溪，与你未曾有过肌肤之亲，何来攀龙附凤一说？”周氏以袖掩面，低声哭道：“我们家若溪是庶女又如何，她样貌与才华，哪一样不是京都闻名的？”

“肌肤之亲？”李洪文混蛋惯了，只冷眼一笑，踹开了轿门，将赵若溪拥在怀里，还当众侧头亲了一口，笑嘻嘻道：“周夫人，这样可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吧？”

这个女人，设计他和赵如雪结婚，还想独善其身？

这时，闻讯赶来的赵太傅下了马，走到李洪文眼前，“李大少……”

被挟持在怀里的赵若溪听到能给自己撑腰的人的声音，就又委屈地抽泣起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加上往日的美人形象，众人又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吃完包子的赵如雪拍了拍手，眯起眼睛靠在墙头上继续看戏。

而不远处，还有一个衣着低调的男子正挂在树上，看戏，也看着某人。

“原来是赵伯叔，久仰久仰。”李洪文皮笑肉不笑，“太傅是来看侄子笑话的么？”

“都说上错花轿嫁对郎，若溪是老夫的爱女，她虽是庶女，我待她同如雪一般。再者，若溪又是京都第一美人，怎么也不会落了李大少的脸面……”赵太傅极力粉饰太平地说道。

二女儿对季云沢的心思，赵太傅是知道的。可赵若溪终究是个庶女，未必能入得了季家的眼。而李洪文素来爱美人如命，又是李将军的独子，若能结亲，也是美事一桩。

李洪文没有顺着台阶下，“伯叔，我爹还在等他那杯媳妇茶，既然您来了，那还有什么事，就请您老人家亲自和他说吧！”

李洪文甩袖将赵若溪丢到一边，转身进了李府，一干迎亲的家仆也跟着回府。

李家可以明面上不计较，但私底下肯定会敲打敲打赵太傅。李洪文可是李将军的独子，横行霸道惯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天下午，从李府回家的赵太傅可谓怒冠冲天，摔打了一套上乘的玉器和几幅屏风。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在李府允诺李将军赔偿的名贵绝迹，都写满了一个奏本，现在想起来，赵太傅的心都还在滴血。

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面上的狰狞之色收敛几分后，喊道：“去将周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都叫过来。”

梳洗打扮过的赵若溪，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裙裳，面上挂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眸子，晶莹水润，宛若哭泣过的麋鹿。

周氏则是披头散发，只穿了一件单衣，由人抬着床榻出来的。周氏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衣衫不整又露出若隐若现的胴一，颇有几分风韵。

这是在书房，不同于正厅，所以赵太傅也没有多说什么，但那眼里的狂热却让周氏好生得意。

“大小姐呢？”等了半柱香的赵太傅又摔了一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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