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青春往事二

段语安和谢博成在外面吃早餐还没吃够一周,就东窗事发。

        两人每次在外面吃早餐就像逛街一样，慢悠悠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导致每次都踩着预备铃冲劲学校,一次两次幸运没被记作迟到,可第三次就没那运气了,正好碰上主任在校门口抓踩点进校的典型，两人被抓了个正着。

        主任第一次出动他们就撞枪/口,两人班主任都很生气，按照主任指示，要求两人叫家长。

        段语安一直是小区的模范好孩子，而且她第一次惹这种麻烦，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向父母开口,就找到谢博成询问意见。

        谢博成直接说道：“这不简单,都不想让家长来,我们直接换一下不就行了。”

        “提前商量好见家长的时间，你一天我一天，别让咱俩家长碰面。然后我让你妈来,你让我妈来,借口就说是怕父母伤心不好意思开口,找彼此家长帮忙代替一下。”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是初犯,找个大人来见见老师就行了,你觉得呢？”

        他说的方法也不是不行。

        自古家长都对别人家的孩子更加友善，让对方家长来学校的话，也能避免影响各自在自己父母眼里的形象。

        虽然谢博成向来没什么形象，但他能免去一顿批评，或者是谢叔叔的“毒打”。

        段语安答应了这件事。

        第一次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常娇和安宁玉都没有怀疑。

        可两人还不死心，继续在外面吃早餐，又倒霉被主任抓到了第二次。

        这次更严重，两人直接错过了半节早读。

        本来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混了过去，结果不料一日常娇和安宁玉一起打麻将提起这事，恍然大悟两人被孩子给耍了。

        段语安倒还好，爸妈的掌中娇，批评了两句就过去了。

        可谢博成就没那么走运了，由于是男孩子，不如女孩子娇惯，父母也更担心他学不好，一直对他比较严格。

        谢建华知道他带着段语安偷偷在外面吃了好多天路边摊，就从院子里抽了根竹条，打了谢博成两下。

        谢建华下手向来不狠，就是喜欢在明面上虚张声势，吆喝着凶谢博成的声音在段语安家都能听到。

        那天她就站在房间小阳台上，听着谢博成家里传出来的动静，仿佛身临其境，又怕又后悔，心都被捏成了一团。

        其实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不想在家里吃早餐，谢博成才会提出带她在外面吃。

        迟到也是因为她吃的慢，怎么最后受惩罚的却是谢博成。

        段语安很内疚，嘴唇紧紧抿着，表情难过。

        她气自己，在心里说以后再也不要去外面吃早餐了。

        她早上还和谢博成约了明天去吃那家从早开到晚上的沙县小吃里的馄饨，可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就好像没了机会。

        受过训，谢博成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他脸色依旧是那么个样子，漫不经心的，不恼不怒，完全不像刚挨过一顿打的样子。

        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本以为他爸打的不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痕迹，可一看才发现，后腰和屁股上留下了几道红痕。他轻佻眉梢，心想自己亲爹还真是下得去手。

        抬着步子回到卧室，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发现从两人事情败露到现在，段语安居然没给他发一条消息。

        不关心就算了，怎么今天连晚安都不说了。

        谢博成眸光熠熠，轻嘁一声，心里说她是小白眼狼，一点良心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段语安照常在家门口等谢博成。

        谢博成即将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时，又因为看到她的身影而停在原地。

        思索片刻后，他突然折返将车子停在家里，拎着书包放慢步子走着出门。

        听到脚步声，段语安扭头，看到他没骑自行车，又不由自主地攥紧书包。

        “博成哥，你今天怎么不骑车？”

        谢博成悠悠抬眼，意味深长地笑：“被揍一顿，能走着过来见你已经很难了，还骑车。屁股疼得坐不了。”

        他吐字很清楚，仿佛怕段语安听不懂一样。

        段语安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小女孩儿模样，沉默数秒，才不低落地抬眼看他，“博成哥，对不起。”

        闻言，谢博成的笑容突然僵住，欺骗她逗她玩儿的心虚感极速升起。

        “如果不是我不想在家里吃早饭，出去吃还吃得慢，你就不会被主任抓，也不会挨打了。”

        她声音很低，软软糯糯的，还有一种认错时的脆弱与无助味道。

        谢博成敛起笑容，有些慌张地摸了下鼻子。

        他没遇上过段语安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哄，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只能闷声闷气地说了声“不怪你”，然后扯过她的书包，迅速走在前方。

        虽然平时段语安就比其他人沉默，可谢博成却依旧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出她今天的反常。

        她一直在闷闷不乐，原因是什么，谢博成心里也清楚。

        中午吃过午饭，两人在操场的看台上坐着休息，谢博成嘴里叼着插在巧克力牛奶里的吸管，看着身边眉头拧着，一言不发盯着手里草莓牛奶的段语安。

        “小漂亮，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他胳膊撑在后面的台阶上，坐姿随意松垮。

        段语安轻轻看了他一眼，眼神落在硬邦邦的坐台上，发问：“博成哥，你坐这里屁股还会疼吗？”

        谢博成一愣，眼神飘忽不定，烦躁道：“不疼，没感觉了。”

        段语安静默着，片刻后“哦”了一声。

        气氛重新陷入沉默之中，这种氛围让谢博成没来由地更加焦躁，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的段语安，看她呆呆的，心情更是难以说明的复杂。

        “小漂亮，我是逗你玩儿的。”谢博成皱起眉，有些不耐地向她解释，“昨天我爸根本就没下狠手，只不过骂我的声音大了点，虚张声势罢了。”

        “打了跟没打一样，因为你昨晚都没问我，我不开心，才想在你面前装作很疼的样子。”

        他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神色也隐有尴尬，继续道：“谁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居然给我道一早上的歉，还这么不开心，搞得我浑身难受。”

        段语安怔怔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嘴唇微微张着。

        气氛很古怪，她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博成只好先妥协开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逗你，你别放在心上。”

        他看向一旁的篮球场，极小声地补充：“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段语安眨了眨眼，忍住笑意。

        扯下牛奶盒子外面的吸管，点头含笑说：“好。”

        即将入冬，操场各处很鲜少看见人影，只有寥寥无几的篮球爱好者还在锲而不舍地拍着球投着篮。

        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水冲洗过一样，清澈透亮，有种崭新的感觉。

        小风刮的厉害，段语安缩在校服外套的卫衣开衫里，和谢博成一起吹风。

        她鼻尖微微泛红，但却并未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在争分夺秒、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的高中里，午饭后操场上的空气是最新鲜最让人放松的。

        不需要着急忙慌的赶去学习，肚子也已经被美味的食物填饱，能远离教室在外面坐一会儿，即使是冷一些也没关系。

        更何况

        段语安悄悄看了谢博成一眼，他不知在眺望什么，表情悠然自得，什么都不做就透露出意气风发的少年魅力。

        她轻轻勾唇笑。

        更何况，还有谢博成陪在身边。

        高二下半学期，全年级都进入了高考总复习。

        课业更紧张了些，作为一个向高三过渡的最后一个阶段，想放松的同学也会被老师提醒着千万不要放松。

        谢博成的十八岁生日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悄然而至。

        他想来有种莫名底气，即使耳边充斥着家长老师们的唠叨，依旧把生活过得多姿多彩，一点没少玩儿。

        高二下学期他篮球打得更多，还添了不少其他兴趣，在学校里交了更多新朋友。

        十八岁生日对谁来说都是重要的，谢少爷的成人礼更是豪华不凡。

        他请了很多朋友来家里开party，提前支走了父母，整个别墅都是他主宰的天下。

        段语安也在他的邀请行列中，可这天她临时有事，一直到九点多才带着礼物前往谢博成家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各个缝隙钻出来，灯光闪烁得厉害，一扇忘记拉窗帘的窗户里，谢博成被一群男孩子围在中间，模样恣意张扬。

        晚上段语安告诉了谢博成自己或许会来晚一些，但谢博成并没有回复她。

        再看现在他开心的样子，应该是根本就没把她来不来放在心上。

        段语安不如谢博成那样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也不爱热闹，站在他家院子里，没有勇气敲门进去。

        她怕开门的人是陌生的面孔，问她是谁，也怕大家注视着她走进来，更怕谢博成会当着大家的面问她怎么来这么晚。

        她太内向，只是跨进热闹中给谢博成送个礼物而已，却够她犹豫不决好久。

        可这个礼物是她精心挑选的，不送的话她又难免遗憾。

        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在门口坐一会儿，等里面散场了后再把礼物交给谢博成。

        五月最后一天，天气闷热得厉害。

        段语安坐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头昏脑胀，汗流浃背。

        里面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她看着手里的礼物，心里流露出伤感。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打开，段语安一抖，下意识地起身想藏起来，可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

        “小漂亮！”

        熟悉的三个字让段语安停在原地，她咬着下唇，背对着谢博成不转身。

        谢博成快步走向她，手因为慌乱而轻轻抖着。

        她裙子背面已经湿了一大片，足以看出她在外面坐了多久。

        谢博成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居然无视了如此重要的人，自己在里面与一群朋友谈天说地，饮酒作乐，却让小漂亮在外面受热受苦。

        怎么能忘记了，她还没有来呢。

        怎么能忘掉，她是最怕生、最怕人多热闹的小姑娘呢。

        谢博成内疚至极，嘴唇颤抖，想跟她道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还是段语安先化解了这番尴尬，转过头笑着看他，把手中包装精细的盒子递给他，“我来给你送这个，生日快乐，博成哥。”

        她的声音还是那个味道，甜甜的，不急不躁，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好像是不会生气的人，明明与他关系很好了，却依旧在跟他保持着一种礼貌不越界的距离。

        被晾在一边这么久，她不仅不生气，居然还如此落落大方地将礼物给他。

        谢博成有些懵，但隐隐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段语安来了时的那种惊喜，收到她礼物的兴奋，和得知她不生自己气时在不自知中默默松了口气。

        从她手中接下礼物，谢博成眸色暗沉，忽得抬头，对她说：“小漂亮，你要单独和我出去过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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