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间悲惨

小女孩是童年时的龙倚天。
  所以，石梓轩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的差。
  龙倚天的出现之前，他有跟班，有教父，还有一张专属于他和徐自陵的草席。
  他在院子里是孩子们的榜样，有身份，有地位。
  吃饭时可以跟教父坐一桌，还有大鸡腿。
  然后龙倚天出现了。
  教父抛弃了他，崇拜自己的孩子也消失了。
  他的‘家’忽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有对未知的未来，让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恨龙倚天，认为是龙倚天的出现，才破坏了他幸福的生活。
  当然，也不排除他的心里，还有浅浅的羞耻感。
  他已经快7岁了，已经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无论教父如何洗脑，但从世人的口中，他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个贼。
  革命工作虽然分工不同，没有贵贱。
  但人们对贼的态度太恶劣了，已到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
  他渐渐便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
  龙倚天长得太可爱了。
  就算他是个孩子，在她面前，也有些自惭形秽。
  可就是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揭穿了他是一个贼的真相。
  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进而有些恼羞成怒。因此，他不喜欢龙倚天。
  不管他喜不喜欢，他失业了。
  他与徐自陵进了幸福福利院。
  ******
  路边摊上，赵师容听得入了神，眼中有泪花闪烁。
  ”你们那个教父，被抓了吗？“
  ”不清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是被拐的吗？还是孤儿。。。对不起，轩哥，我不该问的。“
  石梓轩自嘲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吧，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已放下了。”
  “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话问出口，赵师容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石梓轩没有介意，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在回忆什么。
  “呵呵，不被虐待就很好了。
  我的印象中，福利院的白天空空荡蒎的，死气沉沉。我甚至从来没有听见过其它的孩子哭。。。。
  你能想象得到，一个满是孩子的地方，却寂静无比吗？”
  赵师容就知道这样，对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来说，自己的问题也太残忍了些。赶紧转移话题。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妻子，把你们从贼窝里解救出来，你们这辈子就毁了。你也真是的，还埋怨她多管闲事！看来你们不仅缘份深远，还是欢喜冤家啊！”
  石梓轩悠悠叹道：“这倒没有说错。年少不知愁知味。在我的认知中，那段青葱岁月，对她来说是欢喜，对我来说，我们更多的像是冤家！”
  *****
  在石梓轩看来，幸福福利院其实一点不幸福。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些身体残缺、发育迟缓、重度疾病、父母遗弃的孩子。也有跟他们一样，健康的孩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便都知道了，他们是贼。
  然后石梓轩与徐自陵便被孤立了。
  石梓轩与徐自陵是前科的人，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义工们总会首先把怀疑的的眼光盯向他们。这让石梓轩感觉到很憋屈，对福利院非常的反感。
  所以，石梓轩有段时间，非常渴望教父会找过来，把他们接走。
  石梓轩望眼欲穿，陈近北始终没有出现。
  石梓轩只在福利院里度日如年。好在有徐自陵的陪伴，还不是那么孤独。
  但危机很快就来了。
  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一些有钱人家，会到福利院领养看得顺眼的孩子。
  石梓轩对这个消息抗拒，他担心有人会把他们领走，那样他和徐自陵就要分开了。
  他失去了教父，不想再失去自己的跟班。
  但徐自陵小时胖乎乎的，长得太可爱了，被领养的概率太高了。
  石梓轩每天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
  有一次徐自陵生病，义工带他去医院。
  结果义工回来了，除自陵却没有回来。
  石梓轩心里大吓，以为徐自陵被人领走了。可他又不敢问义工把徐自陵弄哪里去了。
  半夜时，义工查过房后，他悄悄爬起来。趁人不备，从福利院的狗洞里钻了出去，然后向社区医院跑去。
  他要确认一下，徐自陵到底是被人领走了，还是在医院住院。
  结果在医院里  ，他找到了徐自陵。
  徐自陵在打吊针，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孩子，孤零零的望着白得刺眼的墙壁发呆。
  精神萎靡不振的徐自陵，看到石梓轩的那一刻，委屈的将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石梓轩一把抱住他，跟着嚎啕大哭。
  “教父走了，我以为我把你也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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