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死了

接下来几天楚篆缘像个跟屁虫一样，每天在人群中寻找戚无义的身影，一旦找到了就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戚无义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赶也赶不走。

        几天之后两人便算很熟悉了，楚篆缘便心安理得的送出了请柬。戚无义看着手上大红洒金的帖子，不由冷笑：“好小子，跟了我几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楚篆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大师兄，我真的特别特别希望你去，要是能请到你我媳妇儿一定特别高兴。”

        “你媳妇儿特别高兴，”戚无义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对头，“你媳妇儿是谁啊，我认识吗？”

        戚无义皱眉反思着，虽然他一颗心全系在苏白那里，清清白白守身如玉，可人太帅总有些不必要的烦恼，万一是他不自觉之间在哪个少女心中留下了朦胧爱意的种子呢？

        “大师兄你们认识的，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了。”

        戚无义看着楚篆缘的傻样就想摇头，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能傻成这样，对着媳妇儿挂念着自己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单身男子一点儿也不感到怪异。

        “前几年宗门吸纳新弟子，测灵脉的时候她测了两次测不出来，别人都要赶她回去了，是大师兄你特意让她多试了一次这才测出灵脉的，我媳妇儿一直跟我说呢，非常感谢大师兄。说大师兄你长得好看，心肠又好，从长相到品行尽得宗主真传，怪不得宗主只肯收大师兄一个徒弟。”

        这粗劣的马屁拍进了戚无义的心里，他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咳嗽两声后，略带同情的拍了拍楚篆缘的肩膀。

        “好吧，我就去一趟吧，窈窕淑女将变少妇，总也要成全少女诗一样的情怀……不过先说好，没钱送礼啊。”

        楚篆缘憨憨的笑笑道：“大师兄能来就是蓬荜生辉，哪里还能让你破费呢？”

        话虽这么说，但戚无义去的时候仍旧礼数周全的准备了给两位新人的礼金。

        楚篆缘的婚期早就定好了，正好撞上万盟会和轮道登仙法会，好在不是当天，两人依旧按照定好的日子拜堂成亲。

        第一宗的主城是‘临源’，自古以来首都之中房价都贵得吓人，楚篆缘和他妻子李小凤虽然都是宗门弟子，但依旧买不起房，只能在临源最偏远的角落租下了一套三进的院子。

        婚礼办得很是热闹，请了不少人，大都是第一宗的弟子。戚无义一踏进去，就被人群淹没了，虽然新郎是楚篆缘，但戚无义却被拉着不停灌酒。新娘子是第一宗的弟子，当然和平常扭扭捏捏的女子不同，也并不忌讳让人看了去，和楚篆缘夫妻两个拜堂之后便一同出来给众人敬酒。

        戚无义已经被灌了不少的酒，他酒量实在一般，好在酒品还不错。可惜头晕眼花之下也没记住新娘子的模样，只记得一张红扑扑的脸，和泪花闪闪的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开始谈天说地，话题一开始是新郎新娘。后来也渐渐地带到自己身上。

        像楚篆缘和他妻子这样天分一般的弟子，在第一宗多如牛毛，连个正经师父都没有，只混在门里，听这个真人讲讲道那个真人说说法。要是在其他地方，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入不了宗门，一辈子别想窥视修仙之道。也因为这个，有些宗门私下里都称呼第一宗为乞丐宗，意指他们连乞丐都收留，简直是藐视仙道。

        和楚篆缘一样的人太多了，于修行一途注定是无望，便早早开始打算。或者跟着赤霄君安晋学习操持俗事，或者回家乡当个富家翁。既然没有成仙的心，当然就要放眼实际，这实际中娶老婆就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众人感伤一阵，向戚无义诉尽了底层修行者的辛酸无奈后，又开始感慨娶妻不易。男人一多就爱说女人，说着说着就刹不了车，那车速真是飞快，戚无义这样的老司机都听得耳垂发红。

        突然有人问：“大师兄有没有考虑过寻一道侣？”

        “对呀，虽说大师兄肯定不愁仙路短窄，但咱们第一宗又不禁这个，许多真人也娶妻生子，大师兄就没有心仪之人吗？”

        “心仪之人……”

        “对呀，大师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咱们第一宗好多师姐师妹芳心暗许呢，大师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戚无义于无心之中夺走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爱慕，他自己虽然不是知之甚详，但也有几分察觉。不过这心仪之人嘛……

        “的确有。”

        喝多了的众人顿时狼嚎起来，叫嚷着要让戚无义老实交代。

        “他是世上最完美的人，心地好、长得好，又温柔、又善良，对我也好。若能一生同他作伴，死而无憾了。”

        除了搂着媳妇儿不去洞房还在嘿嘿傻乐的楚篆缘之外，其余单身狗猝不及防听了戚无义这番真情告白，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喝的酒吃的菜都在肚子里跳动，一颗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大师兄，她那么好，你就没去提亲？”

        戚无义目光黯淡下来，吞了一杯酒说:“我配不上他。”

        众人惊讶极了:“谁呀，是我们第一宗的吗……不能，第一宗配不上大师兄的倒是多了，大师兄配不上的可没有。”

        “是啊大师兄，究竟是谁啊，你就告诉我们吧。”

        戚无义摇摇头:“说出来怕你们被灭口。”

        众人大笑，还是缠着问戚无义那人的姓名，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死命的灌他酒。

        等戚无义跌跌撞撞从楚府出来时，连哪只脚先踩云都犹豫了半天。好在至臻山出品必属精品，万事大吉云把躺在身上的醉鬼颠了颠，稳稳当当的驼回了飘渺峰。

        苏白远远看着云飞过来，却没看见人，在云朵里扒拉了一会才把昏睡的戚无义拎出来。

        “醒醒，阿七……阿七！”

        戚无义艰难的睁开了眼，难受的叫唤：“师父……”

        “去哪里了，怎么还喝酒了？”

        “门里的师弟成亲……拿帖子请了我……”

        “那也不必喝这么多，你是栽酒缸里去了？”

        “没有……高兴……”戚无义可怜巴巴道，“本来没喝这么多，他们都灌我。”

        苏白问：“为什么灌你？”

        “因为……因为我不告诉他们……”

        “不告诉他们什么？”

        戚无义闭着眼睛傻笑两声，口齿不清的说：“他们非让我说心仪之人……我才不告诉他们。”

        苏白叹息一声，无奈的看着怀里的醉鬼：“傻小子……”

        “我才不傻呢……”戚无义嘟囔着，睁开一只眼看着苏白，“我才不告诉他们……我心仪你……”

        苏白沉默了一会，拍拍戚无义的脸：“小子，醉糊涂了没有？”

        戚无义摇头：“我没醉呢，师父。”

        “那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我心仪你。”

        “真的？”

        “真的。”

        苏白问：“什么时候心仪的？”

        戚无义回答说：“第一次见的时候……”

        “为什么心仪啊？”

        戚无义痴笑两声：“好看……”

        苏白抬起戚无义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有那么好看吗？”

        戚无义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就是好看……我师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师父……我……”

        “你怎么了？”

        “我……我好爱好爱你……”戚无义说着，突然哭了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揪着苏白的衣襟哭得稀里哗啦情难自禁，“师父、师父……为什么我不早点遇见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救我？”

        苏白沉默了许久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师父……苏白……”

        苏白抬起戚无义的脸，一点一点的帮他擦眼泪。

        “别哭了，这么大了还哭，像什么样子？”

        “为什么大人不能哭……大人受了委屈就白受了么，哭都不行？”

        苏白叹了口气:“那你要怎么才能不哭呢？”

        戚无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躺在苏白怀里撒泼:“不知道……我也要人哄，我不管！”

        “亲一下可以不哭吗？”

        戚无义没听懂依旧哭哭啼啼。

        “不成体统。”

        苏白骂他一句，又搬正他的脸，对着亲了一下。

        “阿七乖，不哭了。”

        戚无义愣住了，苏白看着他，桃花眼泛着笑意。

        “师父……我做梦了……”

        苏白嗯了一声说：“一定是个美梦吧？”

        “是美梦……”

        苏白又低下头去，这一次辗转反侧唇齿相依，戚无义终于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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