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礼物

月色逐渐笼罩这个繁忙麻木的城市，苏沛打好了鸡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寸一寸前行的汽车。
蒲青柳轻声叫她：“苏沛，可以吃饭了。”
苏沛回头，远处蒲青柳把餐具摆好，站在餐桌旁叫她。苏沛眯眼，餐厅昏黄的灯光打在蒲青柳脸上，一切都恰到好处，短短几秒她想到了种种，却唯独想不出什么语言形容现在。
“姐姐，你答应我的，给我喝点酒。”小狐狸翘起尾巴，盯着蒲青柳，等她行动，没得商量。
蒲青柳叹气，起身去酒柜。
吃了几口菜，苏沛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酒：“口感真不错。”
蒲青柳笑笑：“你很少喝酒吧？”
苏沛托腮回忆：“公司和家里对我管的严，这两年参加酒会或拍戏需要才有机会喝酒。”她补充：“其实我不太爱喝酒。”
“那为什么要喝？”蒲青柳自顾自端起酒杯，眼睛却直直盯着苏沛。
苏沛也盯着她的眼睛，抿嘴笑着凝视她：“因为我喜欢看你喝酒。”
蒲青柳不再回答，垂着眼睛装模作样地处理自己盘中的菜。
夹了两口菜，苏沛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站起身。小姑娘暂时离开餐厅在自己包包里翻找，然后神秘兮兮朝蒲青柳坏笑：“姐姐，把眼睛闭起来。”
“嗯？”蒲青柳放下筷子照做。
“闭严了吗？不许偷看哦！”
虽然不知道小狐狸卖什么药，蒲青柳还是柔声回应：“不偷看。”
耳朵里传来脚步声，蒲青柳的呼吸逐渐凝固。感受着那股子熟悉的味道靠近自己，蒲青柳知道苏沛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等那双有点冰冷的手靠近自己，蒲青柳心脏骤停，任凭身旁人摆弄。
苏沛站在蒲青柳身后，双臂向前环绕、蒲青柳没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透过睫毛，她看见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
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在脖子上，蒲青柳浑身发热只想调低空调温度。动作有些笨拙但好歹是扣好了，苏沛如释重负，拍拍蒲青柳的肩膀：“睁眼吧！”
睁眼，蒲青柳起身去照镜子。摸摸自己锁骨旁的六芒星吊坠，它和苏沛一样，闪闪发光。
“姐姐，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
“说好给你带礼物的，但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看到这个项链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苏沛跟着蒲青柳进更衣室，站在蒲青柳身后，透过镜子看蒲青柳的脸。
她有点得意自己的好眼光，蒲青柳的锁骨及漂亮，这项链刚好算是锦上添花了。
思索着又想使坏，小狐狸靠在窗沿努努嘴：“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冒犯，我送你项链，崔总会不会吃醋啊？”
蒲青柳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苏沛知道自己说胡话：“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嘛。”苏沛认真思考过，虽然一开始自己怀疑过，但仔细想来，崔总和蒲青柳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情侣。算了，舍不得崔总套不着姐姐。
“没有哦，”蒲青柳的表情十分严肃，苏沛迷恋着听她在北方工作多年仍留存在骨子里的家乡口音，不明显，却温柔：“我和崔言成只是普通朋友。”
“姐姐这么优秀，一定没时间谈恋爱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苏沛凑近，双手偷偷靠近蒲青柳的肩膀，悄悄向下，环绕住蒲青柳整个人，头一歪靠在她颈间，呼吸浅浅：“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又或是...女人？”
最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蒲青柳僵坐在椅子上，慌了神。
她站起身不留痕迹地从苏沛的手臂间脱身：“我工作很忙，没时间谈恋爱。”
苏沛不知为何有一丝雀跃：“随便问问嘛。”
“菜快凉了，我们去吃饭吧。”
回到餐厅面对面坐着，苏沛目睹蒲青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
“好可怜哦，”苏沛勾唇轻笑，喝了点酒也开始脸红，仗着酒气更加肆无忌惮：“姐姐有朝一日喜欢了谁，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哦。”
这句话是真心话，苏沛打心眼里希望蒲青柳无论喜欢别人还是自己，都一定要让自己知晓。向前还是退后，都由你牵动。
苏沛拿起醒酒器为自己倒酒：“姐姐，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去看心理医生了呢。”
蒲青柳瞬间坐直了身体，眼底满满的担心。苏沛接着说：“我之前不是拍了《她山之石》嘛，故事主线你知道的...我总觉得我在那部戏里没走出来，又或许，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蒲青柳皱眉：“或许是...喜欢了什么人，王瑶？”蒲青柳越说表情越凝重，更多的是担忧，因为太过着急，说话也直白了许多：“如果真是王瑶，那要转移注意力了哦苏沛。王瑶她有家人。”
苏沛轻笑，蒲青柳严肃的样子太可爱了，她上次在人身上看到这个表情还是自己十四岁时桃姐叫他不要理男团成员。
苏沛考虑自己要不要表达自己的真心，犹豫了一秒决定先把这份模糊的感觉藏在心底，她微微启唇，只说：“不是王瑶。”
明明等着蒲青柳继续问，可蒲青柳不再问了，她垂着浓浓的睫毛，只“哦”了一声。
少年人按捺不住，明明合心意却也不甘心：“你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蒲青柳没勇气问，她半分怀疑那人是自己，可她没有勇气听到另外半分的答案。
又或者，如若答案不好，不如藏在心底给自己点幻想；如果答案是好的，她更不敢听，苏沛如此闪耀，前途光明。而自己呢？自己像个遍体鳞伤随风飘摇的塑料袋，凭什么给苏沛的人生添堵。
是苏沛无比迷恋的语调，可这语调这次说出的内容无比强硬：“那是你的私事，我不问。”
酒足饭饱，苏沛没什么兴致留宿了，她明白，按目前状况来说，自己不能像狗皮膏药般贴着蒲青柳。做事得有个限度，何况她是苏沛大高冷！
“我该回去了，姐姐，司机五分钟之后到楼下。”
蒲青柳起身去穿外套：“我送你下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相顾无言，各怀心事。苏沛启齿：“感谢你的晚餐，我好开心。”
蒲青柳耳尖红红：“是我该谢谢你，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这一句话让苏沛重新打起精神，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大明星傻小子般挠头：“嘿，喜欢就好，下次还送你。”
“别，别破费了。”
苏沛终于意识到表情管理这回事，她正色，决心当回大美女：“姐姐下次还给我做好吃的吧。”
“叮”电梯门缓缓开启，保镖大哥提前到达，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等候。
两人并肩走出电梯，心中各有各的惋惜。蒲青柳站在距离保姆车三四米的地方不再向前，朝苏沛挥挥手，打算说再见。
苏沛凑过去，抱住蒲青柳的脖子，大声说了个谢谢，然后她再凑近，再凑近，嘴唇微微贴上蒲青柳早已发烫的耳尖。微微的，痒痒的气流和苏沛的话一起传入蒲青柳的耳朵，顺着颅顶，直达心脏。
很普通的话：“要不要顺路去我家坐坐？”
蒲青柳怔怔摇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苏沛得逞了，低头也忍不住笑：“明天见。”
“明天...我去谈事情，应该不在公司。”
“我想办法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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