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财产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婚假就结束了。江宸将要返回武汉上班。

        安歌心里有些难受，她知道按照老家人的习惯，她应该独自留在婆家养胎，由婆婆照顾。安歌自然不想一个人留在老家。

        江宸返汉的前一天，安歌emo了。

        江宸看出了安歌在忧愁什么。他吻了吻妻子，说：“放心，老婆，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老家的。”

        第二天上午，村里几个妇人来江家串门，陈玉芬陪她们坐在门廊上聊天。

        江宸下楼来，走到门口的晾衣杆旁，收着衣物，准备下午带去武汉。

        陈玉芬看了看，说：“宸宸，安歌的衣服你先不用收！她那内衣还没干，再晒一晒，晚上我再收。你且收你自己的！”

        江宸摸了摸安歌的衣服，果然没干透，便说：“那我们下午走之前再收吧。”

        陈玉芬听儿子这么说，感觉不对劲，忙问：“怎么？宸宸，莫非你要带安歌一起去武汉？”

        江宸点点头，说，“是的，我和她一起去武汉。”他的口气，表示已经决定了，通知妈妈，而不是商量。

        陈玉芬眉头一皱，说：“那不行，她去了武汉谁照顾？孕妇要吃好喝好，要大补。我准备买几棵红参，接下来每个月炖参汤给她喝呢！”

        “我照顾安歌啊！”江宸忙说，“妈，你就放心吧，我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陈玉芬仍旧反对，说：“谁不是在婆家养胎，别人都行，你们怎么就不行？我告诉你，她孕期没照顾好，营养不足，以后生的孩子身体不好，有你们后悔的。你看夏青，月份跟安歌差不多，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可见孩子胖些！对面湾的你红英婶儿的儿媳妇，前几天生的孩子，八斤多，可胖可胖的。”

        江宸笑道：“妈，你这是什么逻辑？孩子太胖就好吗？正常就好了。要那么胖干嘛？又不是养猪。”

        江宸说完，低头收拾衣物，看起来心意已决。

        “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我管不了你了。”陈玉芬有些不悦地说，“反正，我就一句话，你非要带她去武汉的话，生活必须搞好！天天吃外面的，有什么营养！”

        这时，安歌走过来，含笑说：“妈，我们到武汉以后，可以买个电磁炉，以后自己做饭吃。”

        陈玉芬点点头，“那行，我就不勉强你们，自己做饭吃最好。”

        安歌和江宸相视一笑，心里满足而甜蜜。

        午饭，陈玉芬做得特别丰盛，五菜一汤。汤是炖了几个小时的玉米排骨汤。她给安歌和江宸各盛了满满一大碗。

        堂哥江辉受邀来弟弟家一起吃午饭。陈玉芬拜托了他下午骑摩托车送安歌和江宸去客车站。

        既而饭毕。江宸去楼上收拾行李，陈玉芬去菜园子里摘些菜给他们带去武汉。客厅里只剩下安歌和江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江辉意味深长地看着安歌，笑道：“已经结婚了，这次去了武汉，你得掌握财政大权了吧！”

        安歌愣了一下，说：“无所谓吧，反正江宸也没多少钱，每个月都花光了。”

        “那不一样啊！”江辉说，“他花和你花，还是有区别的。你知道不，叔叔每个月的工资，都按时打给婶婶的，自己只留几百块钱吃饭。有这样的爸爸，江宸还不该学习么？”

        安歌没有说话。公公和婆婆之间的事，她倒是知道得少。没想到，公公还是个好男人。

        江辉的话，安歌虽然没有明面上赞同，却听到了心里去。

        虽然已是十月，但气温居高不下，日头火辣辣地挂在天空。

        此时刚过正午，骄阳似火。在陈玉芬的建议下，安歌和江宸等三人便在家等等再走。

        陈玉芬给儿子儿媳俩装了几袋子菜、零食和水果。

        江宸无奈地说：“带这么多干嘛呢，沉甸甸的，提着累。武汉又不是买不到。”

        陈玉芬白了一眼儿子，说：“带这些，省得买，还不好？就知道买，买不花钱啊？”

        江宸懒得跟妈妈抬杠，转脸跟安歌说话。

        陈玉芬搬了张凳子，在江宸身边坐下。她语重心长地说：“宸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为了你结婚，欠了好几万的债。你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省着点花。”

        江宸无辜地：“我没有大手大脚啊！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想大手大脚也不行，否则就要饿肚子了。”

        “谁让你在吃喝上面省了？”陈玉芬说，“该买的买，不该买的不买。只有一条，把生活一定要搞好。”

        江宸点点头。

        陈玉芬叹了口气，说：“有多的钱呢，就想办法帮忙还点家里的债。没钱呢，就把你们自己顾好。”

        江宸眉头深锁，摇摇头，说：“我哪有钱还家里的债？我自己还跟同学借了一万凑彩礼钱，没还呢。我得先还那个钱。”

        陈玉芬知道儿子的不容易，露出心疼之色。她想了想，转脸对安歌说：“夫妻是一家人。宸宸手头紧的时候，你就把你的钱拿出来点，帮帮他，好不好？”

        安歌疑惑了，心想，我哪里有钱？这话说得奇怪，我又没上班，又没收入。

        陈玉芬看着安歌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她想，万一把话说得太明白了，又惹出是非来。

        安歌恍然大悟，明白了，婆婆指的是她陪嫁的那一万二。没想到，婆婆打起了这个主意。安歌虽然单纯，但不傻。妈妈当初给她存那个钱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留着这个做后路。

        安歌在心里冷笑一声，对婆婆说：“你们之前给我的那一千多的见面礼，我都拿出来用了，一分不留。”

        陈玉芬不动声色地说：“那是小钱，不值什么。”

        安歌没说话。她想，婆婆的意思，是拿出大钱才值得咯？

        婆婆越是这样算计，安歌越笃定，要把那笔嫁妆钱守好，不能断了自己后路。

        安歌和江宸抵达武汉的出租屋，已是掌灯时分。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两个人都有点疲惫，安歌更是觉得腰酸背疼，一进屋便躺在床上歇息。

        江宸撑着疲惫，将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归置妥当。做完这些，江宸给安歌倒了一杯水，又问她饿不饿。

        安歌说不饿，拉着江宸一起躺下来休息。两个人默默地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安歌想起了今天在老家吃午饭后，江辉对她说的那番话。

        于是，安歌鼓起勇气，对江宸说：“老公，你以后工资能不能交给我管？”

        江宸一怔，说：“我的所有密码不是都告诉过你么？”

        安歌说：“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了。而且你的工资卡密码，你好像没有告诉过我吧？你只告诉过我，你的支付宝密码，扣扣密码，微信密码。”

        江宸有些不耐烦，说：“有什么区别呢？支付宝你不是在用吗？”

        “我的意思是，你把你的工资卡交给我。或者，把你工资每月上交给我。”安歌直截了当的说。

        江宸松开抱着安歌地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钱包，把工资卡一下子甩到安歌面前，说：“你拿去吧！反正没几个钱！”

        安歌第一次见到江宸这样强硬的态度对她，有些被吓住了，但更多的是委屈、失望。她没有拿卡，倔强地扭过头，眼泪无声落下。

        “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江宸气冲冲地说，“我的支付宝绑定了工资卡，支付宝你也在用，还管什么工资？再说我所有的密码，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包括银行卡密码，是你自己记不住！”

        安歌偏偏认了死理，她也坐起身，哭着说：“我用你的支付宝，和你把钱交给我，能一样吗？结了婚，难道我不能管你的钱？”

        江宸冷哼一声，说：“把钱都给你，我们不用生活吗？再说，我是个男人，我不要尊严的吗？”

        安歌灰心了，不想再吵下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哭。

        江宸见安歌哭得厉害，越发急了。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妈妈。

        “妈，安歌说，我应该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她管，你来评评理，我该不该交？”电话一接通，江宸气鼓鼓地跟妈妈说。

        陈玉芬沉思了一会儿，说：“交不交有什么要紧！你才几个钱，每个月够花就不错了。”

        江宸忙说：“是啊，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陈玉芬又说：“让你交就交呗，多大点事，有什么好吵的！”

        “我不要尊严的吗？我一个人男人！”江宸抱怨道。

        陈玉芬想了想，说：“你把手机给安歌，我来跟她说吧。”

        手机递到安歌手中，她不情愿地接到耳边，没有说话，只是啜泣。

        陈玉芬温和地对安歌说：“我跟你说，是这样的哈，宸宸本来每个月工资就没多少，放在谁那儿，都是要花的。而且，宸宸是个男人，是要尊严的。把钱都给你了，他出去没钱花，别人不笑话他吗？你说是不是，安歌？”

        安歌听婆婆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道理。但她隐约明白，婆婆是站在儿子那一边的，不可能会帮她夺得财政权。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停止了哭泣。

        陈玉芬又一番安慰，见安歌情绪平复了下来，便放心多了。又叮嘱儿子，不要跟安歌吵架，说安歌有孕在身，不能动气。

        江宸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妈妈的嘱咐，他连忙答应。

        挂了电话后，江宸在床沿坐下，将安歌搂入怀中，吻着她流泪的脸，替她擦干眼泪，并温柔地连连道歉。

        安歌的心慢慢软了下来。但从此，她在心里决定，再也不提财政大权的事。没必要，也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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