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发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停车位，下了车，几个小孩就乖巧地跟在大人身后，步行穿过短巷，这就来到了竹韵雅舍门前。

        光耀祖在玄色的大门上轻叩，马上就有人过来开门。

        “原来是贵客，请进。”门童笑道。

        光耀祖点头示意，就带着几人进入院内。

        院子外面是仿古青砖的围墙，院内则是青竹苍翠，怪石嶙峋。又引入了活水，哗哗流淌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院子一进入就给人清新自然的感受。这里与其说是饭馆，不如说是淡泊明志的雅士隐居之地。

        顺着石头小路，再往里面看到的是木石结构的房子。站在屋檐下，能清晰地看到木质房梁上的雕刻花纹。

        进入屋内，就有一位女子袅袅婷婷地朝几人走来。她长得温柔知性，眼波流转间轻轻柔柔，就像竹林间的清风。因平时喜穿青色的旗袍，身姿纤弱，就格外惹人怜惜。

        这里的人都叫她青姐，很明显，她就是竹韵雅舍的老板娘。

        “呦，有一阵儿没有过来了，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还带了这么多小帅哥过来。”

        没想到这一开口，初次见面的温柔小意就烟消云散了。

        女人叫青瓷，和申富贵还有光耀祖都认识十几年了，所以彼此间都很熟络。

        “小九爻也来了啊，让青姨看看，瘦了没？”

        青瓷直接两手上去捏了捏席九爻脸蛋上的肉，“唉，瘦了，等着，今晚青姨亲自给你下厨咱补回来。”

        “青姨，不用惹，没嗖～”席九爻木着脸被关爱，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噗……”徐莱几人在后面看着好笑，他们也算是碰到能让席九爻也吃不消的人了。

        之后，几人进入雅间内坐下。这里的风格都贴合竹韵这个主题，所以雅间内到处都能看到有竹木材质的家具和装饰品。

        此刻，晚风透过木窗缓缓吹拂而来，挂在窗户上的竹制风铃就发出哒哒的悦耳声音，让人心情愉悦，一天的疲惫都被吹散了不少。

        “青姐她做饭还要等上一会儿，咱们来这儿搓会儿麻将吧！会玩吗你们几个？”

        申富贵笑着在四方桌前坐下，桌子上放着的竹木盒子里就有麻将，显然是专门备着供客人们玩的。

        “会一点”徐莱和章与溪点头说道。

        于是，申富贵、光耀祖、徐莱和章与溪四人就凑了一桌来打麻将，因为对面还是俩学生，所以申富贵就没像以前一样每次都要一个彩头。

        席九爻自然也会打，但高于裕刚才把他叫到了一边说悄悄话。

        这边靠窗的位置，被横梁上垂下的竹帘遮挡，四下无人，是个安静说话的地方。

        高于裕局促地站在原地，红着脸问席九爻，“九爻，我想冒昧问一下啊，青姨她结婚了吗？”

        “没有结婚，”席九爻回答，但看着高于裕红润的脸色又不解地问道，“不过你怎么了？脸色有点发烫。”

        “没有结婚啊！那就好，那就好！”高于裕瞬间喜形于色，握着席九爻的手感谢道，“谢谢你啊，九爻，我没事，就是开心嘿嘿”

        很快，几位服务人员将菜品一一上齐就退下去了。青瓷也过来了，想必是刚才身上沾了烟火气，就又换了一条天青色的旗袍，在席九爻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在座的大人们都是多年好友，剩下的又都是小孩儿，所以就不过多拘谨，大大方方地随意用菜就好。

        徐莱尝了一口茄汁鸭酥，鸭肉汁水丰腴，外壳酥脆，再浇上酸甜的番茄汁，整体的味道肥而不腻，口感软糯带酥，简直绝了！

        “哇！青姨，您做的菜简直配得上一句‘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徐莱吃都堵不上他的嘴，又来拍美女老板娘的马屁：“我之前有幸来雅舍这里吃过一次，但那次应该是大厨师傅做的，当时就感觉很不错，但如今再跟您的一比，我才感觉，这才是人间绝味啊。”

        “哈哈哈这小孩儿嘴怎么这么甜！下次你们再过来我给你们打折呀。”青瓷被徐莱夸张的话语给逗得花枝乱颤，笑个不停。

        “嘿嘿谢谢青姨啊，其实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应该叫你姐姐才对。”徐莱眯眼笑着说道，这人长着一张讨喜的脸，笑着说话时眼神就显得十分真诚。

        “哎呀你这小孩儿真讨人喜欢！不像我们小九爻，跟个锯嘴葫芦一样，逗他都不笑”

        席九爻正吃着酸甜的菠萝咕噜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无辜拉踩。

        “行了啊，徐小莱，我们都喊青姐的，你跟着喊是想跟我们凑一辈儿吗？”申富贵笑骂道。

        徐莱果断缩头不浪了，“不敢不敢，您最大，我只是夸青姨年轻呢。”

        说说笑笑吃过饭，也快到晚上十点了，大家都该回去了。

        申富贵等光耀祖结完账回来，顺手就把账单接过来一看，瞬间肉疼：“我来看看账单，我勒个去，青姐，你还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他眉头紧皱，心疼地看着那串数字“就可着我们这群肥羊宰了。”

        “哎呀，小本生意，多照顾照顾啦！”青瓷挽了挽自己的秀发笑道，“反正又不是你掏钱，心疼个什么。”

        “他的钱还就是我的了”申富贵还是感觉肉疼。

        “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儿”青瓷嫌弃地翻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门口去看孩子们。

        “唉，小九爻今年也上大学了，师大离这边这么近，想吃好吃的了就给黄师傅打电话，让他找人给你送去。”

        青瓷摸了摸席九爻的头，现在还需要席九爻配合着弯腰她才能碰到，“好不容易长这么高的个儿，可要多吃点才能强壮，看你瘦的，真不知道富贵儿是怎么给你养这么大的。”

        她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初见小九爻时，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导致头发发黄，咋一看以为是五岁左右的小孩，后来去查了孩子的来历才知道都有八岁了。没想到，磕磕绊绊这么多年，申富贵那个不靠谱的竟然也能把孩子照顾大了。

        席九爻正弯着腰，他垂着眼对青瓷认真回道：“我会的，您放心，我很强壮的。”

        青瓷扑哧一笑，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很较真的性格，跟个小老头一样，让人忍不住想逗他。

        “咳咳，爻哥，富贵儿是你什么啊？是他把你养大的？”徐莱听到一个可喜气的名字就问道，后面的章与溪欲言又止，只是默默把探着头也想知道的高于裕给拉得远一点。

        席九爻正想回答，却被身后赶过来的富贵儿本人给捂住了嘴。

        申富贵此刻皮笑肉不笑，恶狠狠地盯着徐莱：“富贵儿就是我，怎么了？徐莱，我发现你今晚话挺多的啊，一万字的检查报告明天让爻宝交给我。”

        “申、申教官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徐莱反应过来，顶着申富贵的森冷目光简直头皮发麻，吓得快要哭了，他怎么这么倒霉啊，刚刚好踩在教官的雷点上。

        还好申教官大人不计小人过，最终还是取消了那一万字检查，转为口头警告：“这次算了，再有下次，万字起步！”

        徐莱吓得一嗝，急忙点头称是。

        “跟小孩子还较什么劲儿啊，富贵儿真是小孩儿气性”青瓷嘲笑道。

        光耀祖站在她旁边面色有些不虞，“不还是你最先在孩子们面前提的，你就喜欢招他。”

        “啧啧，还护着不让说呢，”青瓷掐腰娇蛮道：“哼，都走吧，老娘以后不做你们生意了，下次只让小九爻来，你们可别来了，咱庙小可装不了你们这两座大佛。”

        “阿禄，关门，打烊了。”

        “师姐，”光耀祖难得头疼，他也应付不来这么会使小性子的女人。

        “青姐又怎么了？”申富贵回过头才发现大门竟然关上了，“这么见不得咱俩？送完爻宝就把咱们扫地出门，啧啧，真是好无情一女的。”

        “没事，是我惹师姐生气了，下次再来多关照她的生意就好了。”

        “你那是关照她生意吗？你是送上门给她宰，我的天，今晚的账单我看着都手抖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跟在孩子们的后面，大家一起去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去了。

        申富贵今晚陪青姐喝了两杯清酒，所以不能开车，就让徐莱他们把路虎开回学校的停车场了，反正席九爻星期天还能开车回来。

        送走了孩子们，申富贵靠在副驾驶上脑袋发昏，他酒量一直不太行，还瞎逞强喜欢喝，所以这会儿又有些头晕，不过今晚喝的是清酒，虽然有点晕但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所以，感觉到车速慢慢停下来以后，他疑惑地抬头：“怎么了？唔——”

        温情在车内晕染开，光耀祖抱着申富贵肆无忌惮地发泄着他的不安，申富贵也受不了他此时难得展现出来的脆弱感，只能放纵接受他的全部。

        “阿申，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很后怕，”光耀祖停下来摸着申富贵的脸声音低哑，“下次你再生气可以把我赶出去，但不要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好吗？”

        “你还背着我去接那个任务，”他说到这里恨恨咬了申富贵一口，“你是想吓死我吗？”

        “嘶，哥，我错了，我也没想到，就是一个普通的调查任务能牵出这么多事来，放心，我还有你和爻宝呢，才不会……”

        剩下的话语被吞没，……

        这一边，席九爻一行人已经回到了学校，把车停在宿舍楼附近的停车场里，大家就悄摸摸地准备回宿舍了，还好离锁门时间还有十分钟。

        却没想到，下一刻，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晚，紧接着，就是“碰——”的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

        618的四人今天为了停车就绕了远路，回来时就从女生宿舍楼后边经过，但此刻他们却无比后悔今晚选了这条路。

        “快打120！”席九爻果断跟徐莱他们说道，大家这才回过来神，徐莱手抖着连手机都拿不稳，还好章与溪接过来，迅速拨打了救护电话。

        席九爻打了申富贵的电话无人接听，只好给光耀祖打，还好这次对方接通了。

        “光叔，叔叔在你旁边吗？”

        那边申富贵听到光耀祖手机里传来的焦急声音，就起身去接听：“怎么了，爻宝，别紧张，慢慢说。”

        “我们学校有女生跳楼，我们就在目击现场。”席九爻的声音有点发抖，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消逝，现在还能保持头脑清楚已经很不容易了，而旁边的徐莱已经在生理性呕吐了。

        打完电话后，几人又赶紧叫来学校的值班老师，还有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一起在周边围上护栏，只留下之后方便救护人员救援的通道。

        申富贵也叫来附近大队的警员一起赶到，第一时间保护了案发现场。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四人跟13号楼的宿管解释清楚缘由，才回到618宿舍，大家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惜都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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