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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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门上有掌门坐镇,下有六宫太上长老理事。竹秋堂隶属六宫之一青阳宫,所在云涯峰仅为青阳宫数十座分峰之一,挤在角落,同雪崖和朱明宫剑修分峰之一云墨峰相邻。
太上长老常驻主峰云塔,少有人能见。青阳宫太上长老更极少现身弟子面前,通常为座下器灵拂尘童子代为传话。
竹门外,手持雪白拂尘的灰袍童子神情平和,如同檀香轻烟凝成,淡淡道:“太上长老有请。”
墨蓝琉璃瓦层层铺叠,玉质高塔棱角分明,浑然一体,雕饰几近不可见,淡淡威压附着其上,更添庄重。
座上青年银白长发低垂,身披灰蓝长袍,体量瘦削,如清透琉璃般眼眸转向了她。
“怎么又被伤着了?”他也不等回复,径直言语,“也不是个闹腾性子,怎么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能闹事?”
“你大弟子残害同门,”太上长老手撑额角,“都说赶出去才好。”
“敢问太上长老,不知我那弟子何时残害同门了?”俞绵绵不懂就问。这太上长老习惯了吩咐人,还自说自话,根本不管底下人回应。若不找时机开口,他多半随意了事,连同知晓真相的机会大概都不会给。
“琢玉秘境,激怒了灵兽,即墨家那小子昏迷至今。”太上长老靠向软塌,手撑上了下巴,唇边泛起笑意,“你若想去看,怕也不让看。”
“既然是灵兽所为,不知弟子可否见它一面?”太上长老指下轻敲,“可。”
俞绵绵攒紧了手指,跟着童子往外走。太上长老就没给她说情的可能,认定了她保不住大弟子。
水池空旷一片,不见一盏燃灯,唯剩波光隐约闪动,波纹一层层荡开,抵上池边,阴湿潮气弥漫。池中细碎声响断断续续传出,如同利爪磨上金石。俞绵绵没停留,往里迈步,暗处的灵兽似乎力竭,没了声响。
水中小巧石台接连升起,一路延伸,俞绵绵踩上石阶,越往前走,湿气越绵密。等走到尽头,水汽烟雾般缠绕铁笼外,她自身灵力也微弱到几乎不可探,如同凡俗之人。
两道锐利视线紧盯她不放,随即一双手扣上铁笼,指尖同兽类利爪一般锋利,紧抓栏杆,浑身紧绷,仿佛随时将发起进攻。俞绵绵站定笼前,对上笼中黑影的目光。黑影长发垂地,双爪布满血痕,满眼警惕。
“妖?”
黑影龇牙,尖利犬齿外露,发出低沉吼叫,五爪弯曲对向笼外几步远的俞绵绵,警告意味十足。
“你喜欢吃草?”
低吼停顿一瞬,窸窸窣窣静了下去。俞绵绵抱臂而站,“你那野猪小伙伴喜欢吃草?”笼中黑影扭头,同她四目相视。
“你想要什么?”
黑影扒开遮面长发,露出一张清秀脸庞。上挑眼尾带有淡淡的粉,露出清浅的笑,犹如浅粉花瓣随风落入清澈溪流,荡开点点涟漪。
被妖试图用美色哄骗的俞绵绵一言难尽,“咱不至于,咱好好说话成不?”
“你以为我来做什么的?”俞绵绵凑近黑影,一副哥俩好,说悄悄话的模样。
“看看哪个狐媚子抢了心上人,瞧瞧身段如何,根骨同修炼功法合不合,床……”俞绵绵抬手叫停,她怕再让说下去,得被守对岸的拂尘童子提溜出去。
“见过一个冷着张脸的小孩没?”她随手比划一下,“比我高那么点。”笼中妖侧头思索,“见过,会用符,抓我的小孩要我拦他的路。”
“抓你的小孩后来怎么了?”
“打晕了。”妖的脸上显露几分好笑,“他说救了我,要我做点事不过分。”俞绵绵打断他回忆往事套她话,“那冷脸小孩呢?”
“跑了。看他样子像不想一般见识。”
“该回去了。”童子轻轻挥动手中拂尘,俞绵绵脚下石台松动,依次没入幽暗水底。她只得转身往前退,往岸上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野猪怎么了!”俞绵绵回望他一眼,“死了。”
“如何?”榻上太上长老托腮看她。
俞绵绵抬手行礼,“弟子明白,这就回去将他逐出门。”
赶不赶出去由不得她,大弟子伤没伤即墨谦也不重要。即墨家铁了心,要借这次琢玉秘境的事把大弟子弄走。不如趁还没提废修为之前,打点一下送出去。
夜色渐深,繁星点缀。两个少年背靠竹门而站,一个手里拎着盏纸灯笼。
“师兄,你还有没有火符,给点个火。”
竹林茂密而冷清,远处更是一片漆黑,翠竹同暗夜融为一体。即墨臾拿出张符,一簇簇火苗分居两侧,浮空而燃,明亮而微带暖意,照亮林间小道。楼念北啧嘴,扒拉出灯芯借着火苗点着,灯笼挂上门旁细长竹竿。
站了一会,楼念北抬手肘撞即墨臾,“师兄,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招魂?”
即墨臾瞥他一眼,“招谁的魂?”楼念北唇开合一下,张嘴瞎哼哼,“哎呀,好亮啊,师尊怎么还不回来……咦?”
竹林远处一个人影溜溜达达,边走边抬头打量悬浮的暖黄火苗。俞绵绵手一挥,火苗爆燃为火球,齐齐冲向两人。
迎面袭来灼热气息,即墨臾眼中闪过诧异,抽出长剑,一瞬冲散火球。楼念北指间符文升起,火球打了几个转,缩小后熄灭。
“大徒弟呀,你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用剑。”俞绵绵走近两人,火球一一化作细碎光点,散入夜色,“要不,去剑宗见识见识?”即墨臾呆愣一瞬,随后垂眸点头,“是。”
楼念北指自己,“那师尊,我要不要一起走?”俞绵绵对着他头就是一掌,“你凭啥?”
“太上长老找您准没好事,师兄一人多孤单,被打了都没个帮手。”楼念北捂头委屈。“你师兄比你强多了。”俞绵绵带着两人往竹楼里走,“少添乱。”
“这可是我大半存货!”楼念北手里两沓符纸,五花八门,一股脑塞进即墨臾手里。俞绵绵翻箱倒柜,藏暗格里的疗伤丹药都翻找出来,一个劲往储物袋里塞,“珍惜点用,剑宗那群剑修护短,即墨家也没法轻易动你。”
“嗯。”
她拍拍大弟子的肩,“护好自己。”她该知道自点头之时,他们就成了局中人。
天罡印封印之下,魔族被驱逐至焚天原,而妖族被封入青莲谷。魔族大摇大摆现身都不见急,反趁机赶人。把她叫去,一句关乎魔族的事都没问,明晃晃告诉她,那群太上长老已经知晓异样,还早早关押了一只妖。
而这只妖,同百草灵圃那只闹事野猪相识。当时捏碎的片状法器,同魔族手里的更是极为相似。
“师尊,天一亮我就走。”
俞绵绵收拾行李的手一顿,抚上他发顶。这还是大弟子长那么大,头次向她撒娇。三弟子也伸出只手盖上他头顶,被大弟子无情拍开。可惜他终究被三弟子勾着肩走远。
合上竹门,俞绵绵迎着月光坐上窗台。手心小巧莲花显现,羊脂白玉雕刻一般,花瓣舒展,纹路清晰可见,却被周身所覆盖的符纸掩去光华。
屋中并未留灯,唯有银辉勾勒出的深浅轮廓。暗色下俞绵绵手撑脸,指尖抚过符纸,牵引月光,符文流转,温养莲花。
“师尊!”
二弟子满脸惊慌失措,不住挣扎。她伸手去抓,那只手却硬生生从她手里滑走,被绞成了碎片。魂魄四溢飞散,符纸用了一大把,却怎么都收不着。
明明她已将那法器捏碎。
灵圃犹如狂风过境,不论百年还是千年灵草,通通成了一地残叶。三弟子前不久还蹲地里,揪起灵草叶片玩,“这草还挺有韧性。”二弟子一巴掌拍开他手,“十八万棵灵草,断了一片叶,我就把你种地里。”
二弟子放下喷壶,伸了个懒腰,瞧一眼无边青葱嫩绿。
顶了三天日晒,好不容易能享片刻清闲,二弟子怕是得难受。俞绵绵胡乱收拢折了叶,还算能用的灵草。灵草堆了半人高,她呆站了会,去寻弟子。
三弟子就跟她身旁,手里还握几颗被整根拔出的灵草,正刨坑往里种。大片泥土被染成棕红,稍带湿意。一滩血迹渗到了脚边,她迟缓地循痕迹望一眼。尸身躺卧,乌压压像座小山丘,皮肉外翻,露出骨茬。
“这头野猪还挺大。”青年模样的人长发银白,手挡额头远望,“就是看着不太好吃。”
“太上长老,它生了灵智,吃了不好。”俞绵绵蹙眉。太上长老对她展开手心,魂魄汇成的莹白莲花缓缓转动,“它倒看着还能入口。”
俞绵绵直勾勾盯他,“您要换什么?”
“即墨家近来遮遮掩掩的,你看着办。”太上长老浅淡抬眸,“你那弟子怕要保不住了。”俞绵绵双手合拢,捧过莲花收下,“保不保得住不好说,不过他总归姓即墨。”
太上长老不置可否,手中拂尘划过,血迹消散,灵草复原归位,一如无事发生,风平浪静。三弟子蹲她身边,低垂着头,没吭声。俞绵绵拉他一把,“秘境试炼和你师兄两人去吧。”
年轻一辈弟子形式上的试炼,宣称为增长见闻和促进同门之谊,监管却并不严格。即墨家要出手,就不会轻易放过。有三弟子跟着,大弟子也不至于闷头就跑,等出来了一句不提。
天际泛白,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圆月仅剩一轮白痕,云涯峰一片朦胧。俞绵绵收了魂莲,倚靠窗框,指下轻敲,如同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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