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当天半夜，苗藐再次以猫形来到宠物医院二楼东边的窗户。

        结果窗户里侧的把手被一条绳子绑了起来。

        想到隔空把绳子弄断的话需要更多妖力，苗藐干脆跑到西边，用妖力开那边的窗户。

        为了避开监控，他在直直的走廊上蛇形走位，最后顺利地来到关着小弟们的观察室外。

        透过观察窗，苗藐发现小弟们的状态比之前更好了，有的好像还长胖了。

        这次小弟们都没睡，像是等待着老大的到来。

        果然，苗藐刚在门外站了两秒，里面的猫猫就“喵喵”叫唤起来。

        二崽：“老大，白天的时候我就闻到你的气味啦！”

        小秃：“老大，我也听到你的声音啦，虽然没听清在讲什么……”

        花花：“老大好勇敢，居然可以和那个可怕的程医生正面硬刚。”

        苗藐尴尬地挠头，硬刚什么不存在的，甚至还聊得挺……挺……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白天和仇人的那段对话，但是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仇人的恨意没那么深了。

        二崽：“花花你白天还在求程医生摸摸现在怎么说他可怕呢？”

        花花：“你……你怎么还帮着仇人说话？”

        小秃：“是啊二崽，你还是不是我们自己猫？我早就发现了，你从一开始就向着那个医生！”

        二崽：“我……我……我才没有！”

        小秃：“没有的话你结巴什么？”

        “别吵了，你们伤口还没恢复，得心平气和才能好得快。”苗藐劝道，然后又说，“我问过那个姓程的医生了，他说给你们做检查是为了看看你们身体里的旧伤隐疾，想把你们都医治好。”

        小秃：“他有那么好心？”

        花花：“是啊，我们又没主人，没钱付他医药费。”

        苗藐想了一下说：“他说医院是他爸爸给他的，可能不付钱也没关系吧。”

        二崽：“程医生果然是好人！”

        小秃：“才不要他假好心。”

        花花：“没错，人类都是不可信的！”

        苗藐知道小弟们对人类戒备心很重，他也一样，但既然那姓程的说出口了，应该会医好它们的吧，他继续劝：“小秃，你不是一直想去掉身上的疤，然后让毛毛正常长出来吗？花花，你的后腿一到下雨天就会痛，厉害的时候都不能正常走路，你不想医好吗？还有……”

        苗藐把每个小弟身上的病痛都叙述了一遍，猫猫们都低下了头，没了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健康地活着呢？

        过了好一会儿，小秃先开了口：“那老大，我们就待在这里直到医生把我们医好。你也不用天天过来，万一再遇上那个医生，被他抓住就完了。”

        花花：“是啊老大，我听那个姓杨的医生说要找人来多安几个监控呢，估计就是为了抓你。”

        二崽：“我还听那个杨医生说要给我们找领养人呢，等我们被领养走之后会找机会偷溜出来回防空洞，老大你就放心吧。”

        苗藐活了那么多年，知道流浪猫的寿命普遍短于家猫，他犹豫再三说：“如果领养人对你们不错的话，你们做家猫也好啊。”

        小秃激烈地拒绝：“不要！我们生是老大的猫，死是老大的鬼！”

        花花：“我也要永远跟着老大！人类最不可信了，像我们这样的被领走了也只会被抛弃第二次第三次。”

        小弟们一只比一只喊得响，震得苗藐耳朵疼，他挥挥爪子示意它们安静：“行行行，那你们在这里装得温顺点，这样可以多骗点好吃的。”

        “明白！”众猫咪“喵喵”应着。

        小秃：“报仇的事……”

        二崽：“要不就算了吧，其实没了也挺好，发情期太难受了……”

        花花：“对啊，而且我们也遇不到喜欢我们的母猫。”

        苗藐看得出来，小弟们怕报仇会把自己搭进去，但自己作为老大，怎么能毫无作为，于是直接拒绝：“不行！你们会因为鱼有鱼刺会卡喉咙，或者因为鱼变少了不好抓而不去抓鱼吃吗？不会对吧，发情也一样，这是猫咪的天性，人类凭什么剥夺？”他越说越气，猛烈挥爪在门上留下三道爪痕，“不过那个姓程的有两把刷子，我跟他多次交锋都没占据上风，所以我得找合适的时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管那个程医生后续对小弟们有多好，也改变不了他割了它们的蛋蛋，害得它们再也做不了爸爸的事实！

        -

        自从那天离开宠物医院后，苗藐独自在防空洞里待了好几天，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养膘生活。

        然后罐头试吃装就被他吃完了。

        苗藐从一破破烂烂的柜子里找出人妖大会无偿提供的手机，给祁老拨了个电话。

        此手机是特制的，无需充电和缴费，信号比人类用的强了十倍。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祁老：“哟！是苗前辈啊，我一直等你的电话呢！要哪些口味的罐头？”

        苗藐：“每种都要，我一共有十二个小弟，你先送一个月的量吧，我想让小弟们吃得新鲜点。”

        祁老：“行，我这就差人给你送去，你和你的小弟们还住在防空洞？”

        苗藐“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苗藐静静等待食物送上门来。

        没过多久，祁老来电话了：“司机对那一带不太熟，你要么出来找找他？”

        苗藐应了一声，出了防空洞。

        才几天没出来，阳光怎么变得那么刺眼？

        苗藐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往前走，寻找祁老说的那辆车。

        “呀，小伙子，你怎么还来这里？”

        苗藐循声望去，是眼熟的大妈。

        他还没回答，大妈又咋呼地问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了？难道还在为那些被抓走的流浪猫伤心流泪然后把漂亮的大眼睛肿成了缝？”

        “我没——”

        “滴滴”声打断了苗藐的反驳，比起大妈的误会，小弟的口粮更重要。

        他跑向那辆车，指挥着司机开去防空洞外的空地，然后和司机一起把罐头往防空洞里搬。

        “你居然订了一车的猫罐头？”大妈跟了过来，看到货车车厢内满满当当的猫罐头惊呼，“这得要多少钱啊？再说了，那些猫应该回不来了吧？”

        “它们肯定会回来的。”苗藐语气坚定。

        大妈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也帮着搬起来，和苗藐搭着话：“你既然那么关心那些流浪猫，干脆去乘风观给它们求个平安符长寿符什么的吧。”

        “是岙戊山上那个乘风观？”苗藐听说过，但没去过那儿。

        大妈点点头，继续说：“据说乘风观里面的道长可厉害啦，去求过的人都说灵验。”

        于是搬完罐头后，苗藐蹭了司机的车到了岙戊山山脚，然后沿着青石板路走到了乘风观大门口。

        门口有个小道士正在扫地，看到苗藐迎上来问：“这位小友，这里是全岙戊市知名的乘风观，观内有很多法力高强的资深道士，您来这儿是参观呢还是——”

        “求符。”苗藐打断小道士的话。

        他只想尽早地为小弟们求到符，没空听小道士扯太多。

        “那您有认识的道士吗？”小道士问。

        “没有，我找最厉害的那个。”

        苗藐在小道士的带领下进了大殿，看到一老道士正拿着毛笔画鬼画符。

        “道长，此人来求符。”小道士说。

        老道士摆摆手，小道士就退下了。

        事关小弟们的寿命，苗藐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还微微鞠了个躬：“你好，大师。”

        “你好啊，小友。”老道士笑着说，“别叫贫道大师，贫道可称不起这称呼，贫道姓程，小友可以称——”

        “程叔叔！”苗藐甜甜地叫了声。

        活了这么多年，他知道五十岁以上的人类特别吃这一套。

        “小友嘴还挺甜，那我这就给小友算一卦。”老道士放下毛笔，右手拇指在各个指节来回点。

        “程叔叔知道我来求什么？”苗藐问。

        老道士：“当然！”

        不愧是最厉害的道士，苗藐心里想着，耐着性子等结果。

        老道士闭眼摇了下头，悠悠叹道：“小友这命运还有点复杂，不过你的命定之人已出现，虽然有些坎坷，但只要遵从内心，就能取得好的结果。”

        苗藐越听越不对：“程叔叔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老道士一指旁边的功德箱：“欲知更详细的结果，小友得拿出点诚意来。”

        苗藐气了：“我没钱！”

        老道士摇摇头：“罢了罢了，观小友与贫道有缘，就不要钱了，那贫道继续说说小友的姻缘，小友的命定之人呢——”

        苗藐打断他：“我不是求姻缘的，我是来给小弟们求平安符的！”

        老道士愣了一下，说：“那什么，贫道还没开展此项业务，要不小友留个电话，等贫道研究出来了再通知小友？”

        “你个大骗子！”苗藐指着老道士的鼻子骂。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电视里经常放的江湖骗子惯用的套路吗？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再送点没有用的东西，一步步取得他人的信任，最终目的都是骗钱。

        老道士从道袍里摸出一张符纸：“贫道才不是骗子，这样，贫道再送小友一张姻缘符，此符可以大大提升小友与命定之人的相遇次数，有利于小友早日抱得美人归。”

        “我才不要！”苗藐把姻缘符丢地上，气呼呼地走了。

        老道士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给你了就是你的。”

        他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往地上的姻缘符一指，姻缘符颤颤巍巍地飘起，跟着苗藐身后，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他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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