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爸妈是真爱，而我是意外

a市地处中国南部，即使已经是深冬时节，温度还在10c以上，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路面有些湿滑，考完最后一科的麦蒂尔，牵着洛晨曦的手在路上优哉游哉地走着，他的脚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寒假正式开始，他就要回美国和家人团聚了，实在有些舍不得洛晨曦。

        “亲爱的，你真的不和我去洛杉矶吗？你以后也得去那边留学，现在就跟我去认认路吧。”麦蒂尔可怜巴巴的祈求着。

        “不去！”见麦蒂尔停下了脚步，灰心失落的望着自己，洛晨曦笑了笑，捏捏麦蒂尔高挺的鼻梁“好啦，寒假也没几天，再说了你可以早点回来呀。寒假中间包含着中国的春节，我不能丢下爸爸妈妈，然后一个人出去旅游啊，他们经常出差，我得趁着假期好好陪陪他们。乖，啊！”

        “那要不你们都去洛杉矶过年，我来做导游，让你们在洛杉矶过一个不一样的春节！那边的唐人街春节的时候特别热闹。”

        “爸爸妈妈总是世界各地的走，或许不太想寒假还出去折腾吧，等有时间我们再商议一下吧，看他们想不想去，对了，中午视频的时候妈妈说爸爸今天下午就能到家了。”

        “是嘛？今晚我是不是该登门拜访一下老丈人？”麦蒂尔一脸得意的笑看着洛晨曦。

        “别闹了，什么老丈人！你还不够资格面见老丈人。”洛晨曦说道。

        “嗯？不够资格？见老丈人还要经过考试吗？好奇怪，怎么考，你告诉我，我赶紧准备！”麦蒂尔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洛晨曦被麦蒂尔的话逗得笑的合不拢嘴“对呀，要经过考试，而且是初试和复试都有噢。初试面对的就是我，只有我这关合格了，你才能有资格进入复试。”

        “那复试谁考我？”麦蒂尔很认真的问道。

        “哈哈，复试就再说啦，你先过了初试再说吧。”洛晨曦说完向前快步走着，来到麦蒂尔前面，回头对着他大笑。

        麦蒂尔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追着，只不过因为脚伤还没恢复利索，他自然不敢走太快了，“亲爱的，等等我呀。”

        洛晨曦笑嘻嘻在前面走着，就想让麦蒂尔着急一下，根本不想放慢脚步，只听后面传来麦蒂尔“啊”的一声，洛晨曦回头一看，麦蒂尔蹲下来，双手扶着受伤的脚踝。洛晨曦赶紧来到麦蒂尔身边“怎么了？脚又疼了？对不起，我只是想逗你的，你不用跟那么快啊。”

        “没事。”麦蒂尔站起身来，洛晨曦也随之起身，还担心的盯着麦蒂尔的脚，“你的脚还疼吗？要不我陪你去校医那里看看吧。”洛晨曦说着刚要抬头，被麦蒂尔一把搂进了怀里。

        “亲爱的，你看我初试合格了吗？能不能进入复试啊。”麦蒂尔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搂住洛晨曦，生怕她挣脱开再跑了。

        “好呀，你骗我的？你的脚没事？”洛晨曦气鼓鼓的嘟囔着粉嫩的小嘴儿抱怨，惹得麦蒂尔心头燥热，就在麦蒂尔想要凑上去索要香吻之际，手机铃声响起，麦蒂尔只得不舍的止住冲动，撒开一只手臂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人这么会挑时间打电话。

        来电显示是“余非”，麦蒂尔一边无奈摇头一边点击了接通按钮，接通后还没等麦蒂尔说话，那边就传来了急匆匆的声音。

        “可算打通了，麦蒂尔，不好了，老大出事了，你和晨曦在一起吗？”麦蒂尔听着余非的声音，瞅了一眼身旁的洛晨曦，点开外放，担忧的问道“孟怎么了？”洛晨曦也不安的盯着麦蒂尔的手机，听余非说着。

        “是老大家里出事了，刚刚老大家里人打来电话说孟董事长乘坐的飞机出事了！”听到这里后洛晨曦和麦蒂尔瞬间惊恐万分，洛晨曦从麦蒂尔手机拿过电话来问道“余非，你说清楚点，什么时候的事儿？道然呢？确定孟伯伯出事了吗？”

        “老大情况很不好，情绪有些失控，我现在正开车带他去航空公司呢。”

        “余非，我们就在女生公寓门口附近，你来这里接我，我也要去。”

        “好的，我马上就到。”

        那边挂掉了电话，洛晨曦忧心忡忡，她能想象得到孟道然此刻状况有多糟糕，就像十多年前他的妈妈离世时候那样，孟道然难以接受，洛晨曦既担心孟道然，又为孟父的离开心痛。麦蒂尔上前握住洛晨曦有些颤抖的手。

        很快，余非开着孟道然的车过来了，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洛晨曦看到车里的孟道然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只手紧紧把着另一只不停颤抖的手，眼眶微红，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下巴微颤，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洛晨曦心疼的瞬间眼泪哗哗涌出眼眶，上车后，一只手握着孟道然的手，另一只手臂搭在孟道然后背上安慰他。孟道然瘫倒在洛晨曦怀里，脑袋靠在洛晨曦肩上。副驾驶上的麦蒂尔回头担忧的看着孟道然，想着曾经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孟父，心里很不是滋味。

        “余非，你知道具体情况吗？确定孟伯父所乘的飞机出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麦蒂尔问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既然航空公司打电话了应该就是……刚才我还看到这个新闻了呢，也没太放心上，不一会儿老大就接到家里电话说孟董事长出事了。你看看新闻，就是今天下午的事儿，都上头条了。”

        麦蒂尔打开手机上的新闻，下午考试结束后就约了晨曦，他们两个还真没看到也没听说什么新闻。麦蒂尔开始念气来“菲什么宾什么，是说菲……律……宾吗？菲律宾”，麦蒂尔问余非，对他来说这个词太拗口了，通过发音来看，是thephilippines，他知道这个国家。正在开车的余非点了点头，麦蒂尔回头继续看手机，“这架飞机是从菲律宾马尼拉起飞的？由于不明原因，飞机在南海上空突然降落，直接一头扎进了海里？爆炸？”麦蒂尔不可置信的看着新闻说道，“天呐，飞机上共有190多人？全部随着飞机下落不明？”

        孟道然听着这些，竟然眼里泛起了湿润，泪水流进了洛晨曦的衣领上。洛晨曦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顿时恐惧和紧张涌上心头，让她头皮发麻“麦蒂尔，你……你刚说是从哪里起飞的？”洛晨曦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麦蒂尔回头看看洛晨曦，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菲律宾，嗯，是菲律宾，对吧。”麦蒂尔又看了一眼手机，并向余非确认到。

        洛晨曦慌了，她想起来爸爸也在菲律宾，中午妈妈告诉她爸爸坐今天下午的航班回来。

        看着面色越来越难看、惊恐不安的洛晨曦，麦蒂尔很担心“晨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妈……妈妈说爸爸也是今天下午的航班，他……爸爸……也在菲律宾。”洛晨曦很害怕说出来，她不敢承认这些，说着说着竟然要哭了。

        麦蒂尔伸手够着洛晨曦的手，安抚道“不一定是同一个航班，你看都这么久了，你都没接到电话不是吗？别担心。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你跟妈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洛晨曦有些惊慌失措的拿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接，洛晨曦又打了爸爸的电话，已经关机。洛晨曦此时脸上已经出现了汗珠。

        “别自己吓自己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吗？”麦蒂尔再一次握住了洛晨曦冰凉的手。

        终于到了，孟道然如饿兽冲出牢笼般从还没停稳的车上跳下来，朝航空公司门口冲去，长腿一跨好几个台阶。洛晨曦则在麦蒂尔的搀扶下走着，步履踉跄。来到门口，孟道然突然停住了脚步，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混乱的人群，他不敢面对里面的现实。

        迟疑之后，其他人也来到门口，麦蒂尔推开玻璃门，几个人还是走了进去。

        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有些事实总得接受。

        大厅里挤满了人，哀嚎和责骂声阵阵沸腾，尽管有很多警察和保安在维持秩序，工作人员一直在安抚大家情绪，可是进两百号人，背后是近两百个家庭呀，一时间，作为亲人的他们怎么能接受？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孟道然的继母，孟道然缓缓的向杨丽华走去。走近了才听到对方抽噎声和已经红肿了的眼睛。孟道然看着她，他还是不想相信父亲的离去已然成为事实，早已泪如雨下的孟道然用颤抖的声音说“他真的在那架飞机上吗？已经确认了吗？”

        杨丽华擦擦眼泪，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回答道“道然，我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航空公司的人给了我这个。”孟道然接过来一看，是航空公司的人核实的登机人员名单！在父亲的名字下面，竟然还有“洛友康”三个字，孟道然抬头看向了洛晨曦，并将手里的东西递向她。

        洛晨曦看懂了孟道然眼里的东西，往后退了一步，泪水划过脸庞，强颜一笑“道然，你给我干什么呀，我不要。”就在洛晨曦转身想要逃离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母亲。此时的妈妈眼神呆滞，面无表情，脸色惨白。

        洛晨曦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母亲身边，蹲下来，双手附在妈妈的腿上，“妈……妈妈，你……你是来接爸爸的吧，他得快到了吧，你是不是也接受不了孟伯伯的事情？”洛晨曦自欺欺人的说着“妈，你起来，咱……咱们去接爸爸，你不是说今晚你要做我和爸爸最爱吃的馄饨吗？走，接了爸爸咱们回家准备去。妈……妈妈，你说话呀！你起来呀！”麦蒂尔过来安慰几近崩溃的洛晨曦“晨曦，别，你别这样，来，你起来，晨曦！”

        洛妈妈依旧一动不动，看都没看自己的女儿一眼，仿佛一切都已停止了一般。

        麦蒂尔夫妻洛晨曦，给她一个肩膀，洛晨曦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失声痛哭。孟道然趴着窗边的墙上，一只手狠狠的拍打着墙壁，不管是父亲还是洛爸爸，都是他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都是他的父亲，余非过来劝他冷静一下，才发现孟道然手背上的关节因为撞击墙已经流血了……

        飞机直接扎进海里并发生了爆炸，无论所有人都多么期盼奇迹，可是大家内心深处也都知道，发生了这种事那有什么奇迹可言？洛晨曦只能盼着父亲没有登上那架飞机，父亲没有消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手机丢了……可是当航空公司的人把飞机登机人员资料和监控视频拿到跟前时，她终于不能再骗自己了，她和孟道然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又在同一天失去了父亲。

        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洛妈妈一声都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每天把所有来往的人当成空气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是洛妈妈和洛爸爸的世界里，弹着两个人共同演奏过得曲子，抱着洛爸爸最爱的小提琴久久不放，看着照片目不转睛……不管洛晨曦和孟道然说什么，她都仿佛没听到一般，做着她和爱人曾经做过的事。洛晨曦只能在一旁默默地，一边流泪，一边陪着妈妈，她真的害怕，她不知道妈妈会做什么，以后的日子里又该怎么过……

        出事后麦蒂尔不是陪在洛晨曦身边，就是和孟道然准备孟父和洛父的后事，太平洋那边的家人催他好几次回家，毕竟，这是麦蒂尔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

        “亲爱的，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带着阿姨出去走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而不是天天在这里看着这片海。”

        洛晨曦回头看看房子里的母亲，然后望着汪洋大海，“麦蒂尔，你说爸爸会不会变成了海水，一次又一次拍打着海岸礁石，是因为他也舍不得离开我和妈妈？”洛晨曦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平静如水的说着，她已然接受了父亲离开的事实和现实。

        “我能理解妈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妈妈爸爸的感情特别深，几乎以前都是爸爸在哪里，妈妈也在哪里。他们的每一场演出几乎都有对方在台下喝彩。小时候我都嫉妒爸爸，只要爸爸有演出或者出差，妈妈都会陪她去，都不留下陪我。爸爸教我弹钢琴，可是弹得都是妈妈喜欢的曲子。小时候我问爸爸，我说，‘爸爸，我是不是从外面捡来的呀，你总陪着妈妈，都不陪我。吃饭的时候，妈妈给你夹菜，都不给我夹？’爸爸笑笑说，是因为妈妈从小没有爸爸陪她长大，妈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要好好陪着妈妈，保护妈妈。可是如今，我也没有爸爸了……”洛晨曦回忆着往事，终究没有在控制住情绪。

        麦蒂尔走近洛晨曦，海风很凉，搂着她的肩膀，为她逝去泪痕，“亲爱的，不要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由我来替叔叔保护你们！”

        洛晨曦抬头对上麦蒂尔的眼睛“麦蒂尔，谢谢你！”

        麦蒂尔抱着洛晨曦的手更紧了，“这几天家人和那边的朋友一直在催我回去，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回去好吗？只有你们母女二人在这儿，我真的不放心。”

        洛晨曦转身望着麦蒂尔的脸说道“回去吧，你早就该回去了，妈妈放不下爸爸，我得在这里陪着她。放心吧，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道然会过来的。”

        “海风有些凉，回去吧。稍后我去孟那边看看，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麦蒂尔拉起洛晨曦的手，朝身后的白色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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