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两难的选择

“晨曦？”

        坐在海滩上望着远方的洛晨曦问声望去，只见冯贝贝正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她当然知道冯贝贝为什么会这样，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冯贝贝的出现也再次揭开了洛晨曦的伤疤，使得自己也没能忍住眼里的湿润。

        “晨曦，我的好晨曦。”冯贝贝来到洛晨曦跟前，两个女孩子相拥而泣，“这些日子你肯定很难过吧，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没想到那些遇难者里会有叔叔……”冯贝贝是来到学校后才知道洛晨曦的事的，听说洛晨曦暂时来不了学校了，她便来洛晨曦家里看望洛晨曦母女二人。

        过了许久，二人情绪稍微清净下来，洛晨曦用手擦擦脸上的泪，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没关系，贝贝！谢谢你能来看我们。”

        冯贝贝看着洛晨曦“晨曦，你真的要休学吗？”

        洛晨曦无奈的叹口气，扭头望向房子里，“暂时先这样吧，我想多陪陪妈妈。”

        “嗯，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如果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咱俩永远都是好姐妹。”冯贝贝用双手拉着洛晨曦的双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洛晨曦嘴角微动，“嗯，好的，谢谢你，贝贝！”

        “只可惜，接下来我就要自己一个人住在寝室里了，没有你，我会害怕的。”说着冯贝贝靠在洛晨曦肩头，有些撒娇和无奈。

        洛晨曦握着冯贝贝的手，“对不起了，贝贝。实在不行，你再找个室友吧，让老师给你安排一下。”

        “我不要，我要等你回来，我只要你做我的室友……”冯贝贝将自己的头靠的更近了一些。“为什么你和谨言都这么不幸，还记得一年前我们三个一起去海边玩，也是这样的夕阳，也像现在这样，霞光洒在海面上，这么美，那还是谨言第一次看见大海。那时候我们三个多好，多幸福……”

        洛晨曦听着，回忆着，惆怅着……是呀，造化弄人，曾经无忧无虑的三位少女，早已不见了当初的模样。

        下午micko给洛晨曦发信息说下午忙完后会来家里，micko已经有几天没来了，母亲的状况不太好，洛晨曦在门口百无聊赖的踱着步，等待着。终于，micko的车子出现了，micko从车上下来，让其他人不要靠近洛晨曦家。

        “micko，谢谢你今天能来，母亲又……”洛晨曦欲言又止，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样对母亲是好是坏，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且不说对于母亲状况的改善，就是micko也有他自己的事情啊。

        micko看出了洛晨曦的犹豫和无奈，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走啦，进去吧。我都想你做的菜了，好几天没吃到了，还真馋得慌。”

        洛晨曦随之微微一笑，micko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她当然知道它是在宽慰自己罢了。micko笑着拉起洛晨曦的手就朝院子里走，洛晨曦虽有些犹豫，但是因为相信对方，也就没说什么，被拉着走进去了。

        像之前一样，micko如同工具人一般，不是陪着洛母弹琴，就是谱曲，也就是洛晨曦的魅力吧，换了别人，micko哪有这份耐心和爱心。然后几个人再一起坐下来聊聊天吃吃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就是一家人！这一切被突然到访的麦蒂尔看在眼里，下飞机后迫不及待的来到洛晨曦家，看到micko在里面有说有笑的吃饭，他也没好意思打扰。

        送走micko后，洛晨曦转身看到了对面不远处的人影，光线不足的原因她还被对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了怎么不进去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micko脸上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迈着大步子来到洛晨曦跟前，紧紧抱住了她。

        “怎么了？累不累啊，不会刚下飞机吧？”洛晨曦怎么也没想到，几天没消息的麦蒂尔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晨曦，我好想你！”麦蒂尔抱的紧紧的，好像稍微不留神洛晨曦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你这么多天没消息！我还以为回去后和好友同学一聚，把我忘了呢。”洛晨曦开玩笑道，同时轻轻挣开了麦蒂尔的胳膊，被对方勒的实在有些喘不过气。

        麦蒂尔看着眼前的洛晨曦，笑了笑，转而拉起对方的手，向沙滩走去。洛晨曦看出了麦蒂尔藏着心事，此刻的他和之前爱笑的麦蒂尔完全不一样，眉头深锁，默不作声，就这样牵着洛晨曦的手低头一直往前走着。

        终于，洛晨曦止住了脚步“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怎么不说话？”

        麦蒂尔沉默之后，吻了洛晨曦的手，继而问了问她的额头，嘴角微动，叹了口气说道“晨曦，我可能要退学了。”

        洛晨曦听到后，心里“咯噔”一阵疼痛，放下了被对方拉着得手，“怎么，家里出事了？”

        麦蒂尔摇摇头，“不，家里挺好的。我退学是因为我可能要回洛杉矶进行训练，回那边上学，所以中国这边，就得退学了。”听着麦蒂尔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有遗憾，有不愿。

        洛晨曦心里开始有些慌了，所有事情的发展都突然偏离了原本预定的轨道，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是什……什么训练啊？”洛晨曦说的吞吞吐吐，她想问麦蒂尔，是什么原因会让他放弃这边的学业，放弃自己。失落，恐惧，失望，害怕，紧张……百感交集，洛晨曦手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你知道莫奇教练吗？”麦蒂尔拉着洛晨曦的手坐下来，他自然感受到了洛晨曦的所想，和手里的冰凉，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着，继续说道“他是nba最著名的教练，被大家成为‘常胜将军’，因为在他的带领下，他所在的球队连续五年夺得总冠军，即使近几年没有夺冠，但他们一直是联盟里顶尖的球队，是令其他球队丝毫不敢怠慢的，所以莫奇教练在联盟里非常有威望。”

        一阵凉风吹来，洛晨曦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麦蒂尔将其拦到自己怀里，给她一些温暖，继续说着“如今他退休了，就在去年开办了一个篮球训练营，他想破格选拔非常优秀的篮球梦想青年，经过训练后成绩优秀的话，他会直接推荐到联盟里。所以，几天前妈妈让我去试了一下。”

        “所以你被他选中了？”洛晨曦此刻心里的紧张不安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何必为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忿忿不平呢？

        “嗯！”麦蒂尔低头，他不敢对上洛晨曦的眼睛，他怕看到她对自己的失望。“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本来我不太抱希望，他看出了我的脚刚受过伤，他很忌讳，他也因为我的身体条件犹豫。不过后来他说他还是想让我试试，而且给我找了他的医生朋友帮他确认，我是不是还可以打球。”麦蒂尔苦笑一声，“那一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货物，被他们挑来看去。”麦蒂尔看着洛晨曦，脸上的表情很无奈，故作无所谓的苦笑，像是在谈论别人的故事般的谈笑风生“但是，可能是心底的愿望太强烈吧，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没想到，几天后，也就是前天，莫奇老先生跟我打电话，说他想帮我实现梦想。”

        说着说着，麦蒂尔眼里闪起了泪光，看着洛晨曦的眼睛，“晨曦，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心里有兴奋，有一种冲进，我终于可以施展抱负了。但是我也害怕，我害怕我会让他失望，害怕自己不行，因为，其他所有人都否定了我。”

        洛晨曦勉强笑笑，拍拍麦蒂尔的肩膀说道“别想太多，你应该高兴才是。连莫奇老先生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两个人同时望向前方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你知道吗？中国有句古语‘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就是那匹可以驰骋天下的千里马，莫奇老先生就是你的伯乐！相信他会带你实现梦想，走向你的辉煌！”

        “可是晨曦，现在我更不开心，那天冷静下来后我就……我甚至后悔去见他，后悔接受那一些测试，后悔当天自己卖力的表现！”麦蒂尔扭头看向洛晨曦，眼里的泪滴从脸上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洛晨曦看着麦蒂尔一副无助又无奈的模样，哭的像个孩子，心里很是心疼，伸手为拭去脸上的泪水。

        “现在是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离开。我害怕我一走，你就会对我失望，就会……”就会跟我分手，麦蒂尔没敢说出来。

        洛晨曦看着麦蒂尔为难的样子，想着麦蒂尔离开后，他们很有可能就走到了陌路，心里也很难过，眼里也泛起了泪花，可她仍旧让自己笑起来，摸着麦蒂尔的脸，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上帝怎么可以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麦蒂尔的头附在洛晨曦的肩上，这可真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无论选哪一个，他都不会开心吧。

        “这样也好，道然和她的妹妹也要去美国读书了，或许你们还可以彼此照顾一下。”洛晨曦心里是无奈的，不愿的，可是她能为了自己而去影响别人的前途吗？

        麦蒂尔一惊，从洛晨曦身上挪开，坐直了身子，“什么？孟也要去美国？”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同时来到了人生的岔路。

        孟道然来到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等相关事宜，回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在公寓里望着窗外的树发呆的麦蒂尔，那是当初洛晨曦他们为麦蒂尔装扮的圣诞树。

        “发什么呆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孟道然看了看麦蒂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麦蒂尔回头，“听说你要去美国了？选好学校了？”

        “嗯，去华盛顿，主要是为了照顾欣然，你知道的，我上不上学，上什么学无所谓。”孟道然不屑的说。

        “那晨曦他们怎么办？”

        说到晨曦母女，孟道然心里肯定是最放不下的，“晨曦不想拖累我，她说她可以，她说她一个成年人，总比欣然自己一个孩子在国外的强。干妈她……不想走。我们当然知道她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孟道然无奈的说着，叹气后继续收拾起来，为什么人总是要做这种艰难的选择？

        听着孟道然的话，麦蒂尔心里很疼，洛晨曦就是这样一个好强的女孩子，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再苦再难她都会自己咬牙挺下去。

        “孟，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我可能也得回美国了。”麦蒂尔眼神坚定而空洞的看着眼前充满疑惑和震惊的孟道然。

        听完麦蒂尔的理由后，孟道然无奈又气愤，一脚踢飞了眼前的椅子。“都怪我，当初怎么不阻止你追求晨曦？我怎么能相信你一个美国人？隔着太平洋，我竟然还天真到以为你能护晨曦一生一世？真有意思！”孟道然越想越气，他害怕晨曦会因为麦蒂尔的离开而伤心难过。

        “对不起，孟，要不，我不退学了，我现在就跟莫奇老先生发邮件回绝他。”麦蒂尔看着暴躁气愤的孟道然，想着自己对晨曦的不负责任，他好像在等一个理由，一个必须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该死！”孟道然爆了粗口，“你拒绝了又怎么样？你甘心吗？难保过个两三年，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会以为是晨曦阻碍了你的梦想！你甚至会怨她恨她，尽管她是无辜的！”

        麦蒂尔因孟道然的阵阵质疑而哑口无言，这也正是他心里最不平的地方，无论他怎么选都不对。他想去实现梦想，但不想身边没有洛晨曦！

        “我，我想我不会恨晨曦的，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很爱她！”麦蒂尔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么？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自欺欺人吗？你们西方人的眼里，爱情在梦想面前算个屁！”

        孟道然收拾完东西，不容麦蒂尔多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再看对方一眼，夺门而去。他仅仅是怪麦蒂尔吗，自己不也一样违背了自己当初守护晨曦一生一世的誓言？他们两个都为了各自不同的原因和立场，要抛下那个曾经视为珍宝的女孩儿了，孟道然更恨自己吧。

        孟道然来到停车场，放好行李，刚要上车的时候，一声“老大”让他停下了动作。

        “老大，什么时候去美国？”作为孟道然最忠实的小弟，余非确实信得过的，此刻面对离别，余非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孟道然回头的时候，除了余非，当然还有其身旁、红着眼眶的冯贝贝，余非告诉冯贝贝孟道然来办理退学事宜的消息之后，冯贝贝放下手里的一切，飞奔着来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她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他。

        孟道然不敢面对冯贝贝那副模样，故意避开眼神，“下个月吧，学校定下来了，但是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完，估计再有一个月差不多了。”

        “噢，那个~在国外照顾好自己。”余非说着，用胳膊肘蹭蹭一言不发的冯贝贝，提醒她赶紧把话说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冯贝贝此时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是怎么的，什么也没说，就是泪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孟道然。

        见冯贝贝无话可说，孟道然也不决定等下去了，朝着二人点点头，“嗯，你，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孟道然看着二人点头示意，“再见！等我回来后咱们再聚！”孟道然转身，上车之际，冯贝贝终于开口了。

        “孟道然！我喜欢你！”冯贝贝朝着孟道然的背影大声喊着。

        孟道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镇住了，可他并没有回头。

        “孟道然，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总是骂我……气我……说我是男人婆……让我出丑……可我就是喜欢你……”冯贝贝降低了声音的分呗，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哭着诉说着，越想越哭，越哭越难过。

        孟道然并没有回应什么，甚至有些绝情，因为他连回头的机会都没给冯贝贝，既然不能回报同样的感情，既然从此以后注定各自天涯，又何必回头，给她一丝丝希望？还是更多的绝望？但是不回头、不回应并不代表孟道然没有心疼，虽然他不爱冯贝贝，可他不是没有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甚至都没把我放在眼里，但是我不怨，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喜欢我就跟你没关系！”冯贝贝用手擦擦脸上的泪继续说道“你要走了，大家同学一场，我来送送你，不求你今后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冯贝贝的女孩儿喜欢过你，我……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此时，孟道然选择了开车门上车，坐下来稍作平静之后，抬脚踩油门，开出了车库，然后越走越远……

        冯贝贝望着孟道然的车子渐行渐远，蹲下来，哭的更加伤心了……孟道然走了，带走了她曾经放肆又无往不前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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