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情人终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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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过,这城又静了起来。被落下的人只能拼命追赶余辉,而有的人却再也不能享受余辉。
金雪醒了过来,恍恍惚惚的样子甚是脆弱,灵魂已逝,她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孔瑶把桌上的信纸递给她,等待太阳彻底落山后就出发。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请大家吃东西吧,吃饱喝足了再出去!”高祝想活跃活跃气氛,便想推门而出,可是这门怎么推也推不开,尴尬极了,心想到:自家的门识相点就赶紧给我开!
他蓄力用力一推,直接被反弹了回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孔瑶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门前,伸手轻轻触摸木门,木门变得柔软如水,像一坨软糖,他把手伸入木门中,掏出来了一个黄符,在黄符出来的一瞬间自己便消失在了空中,“这黄符威力这么大,看起来林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随后轻轻推开了门。
高祝坐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站起来大吼道:“什么破门,我推就不行,人家推就行是吧,明天你就把你换了,哦不!今晚就把你换了。”狠狠踢了门一脚便出去了。
金雪拿着信纸的手不由得颤抖,念道:“此去凤凰台,不知会遇到何事。”
孔瑶把梁顺的情况说给她听,了解到可能是梁家故意为之,梁家公子并不知情,金雪才稍微镇静了些。
潦草吃过晚饭,四人便再次来到了南华山,这山白天看着就是一人杰地灵,生机盎然的灵山,可这到了晚上,尽显凄凉,不管来几次,都会因它恐怖的氛围不寒而栗。
“恩人们且在这里等我。”走在第一个的金雪扭头答谢道,这个地方距凤凰台还有些距离,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凤凰台的全景,众人清晰的看到上面有一人影,看来梁顺已经在此等候了。
孔瑶道:“嗯,我们在这里等你,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金雨想跟上去,还没来得及张口反驳孔瑶就发话了,便放弃了想法,毕竟是姐姐的想法,要尊重,等姐姐走后,他拾起旁边的树枝当做利剑握在身前,摆出了一个准备起跑的姿势,时刻准备杀上去。
高祝道:“嚯,你这小孩还挺重情重义的。”
金雪向上走,台下人影越来越清晰,可她的步伐却越来越慢,她害怕,她怕他知情,她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他,她怕他不爱了,或许……从来没爱过。
那男人看到空中飘动的红衣女子,毫无惊慌,仿佛已经猜到了是谁,表情依旧平和温柔,长衣随风飘动,发丝也顺着风与衣尾同向。他站在月光下,向她笑了。
温暖的笑颜仿佛在告诉她:我想你了,快过来。
金雪愣了愣,血泪流下,加快了速度,扑到了梁顺的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当年她也可以在地上走路,当年她也是风光无限的出嫁新娘,当年她的脸也是倾国倾城,当年她也可以流晶莹的眼泪,而不是现在含冤的血泪。
金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属实告诉了梁顺,梁顺看着金雪现在的模样,根本就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听着金雪描述的人事,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家出的事,满脸愧意和惊讶,悲痛欲绝,捶胸顿足。
“太可狠了……”梁顺切齿道,紧紧握住金雪拿手心布满疤痕的双手,明明就在手心,却感觉怎么也握不住,“对不起,是我们梁家欠你的。”
金雪笑了笑,“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不是你做的就行了。”
“对了,我们的女儿还好吗?”
“很好,很好!在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交给了小翠,照顾的白白胖胖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很漂亮!”
金雪再次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自己在梁宅的日子,处处遭受挤兑,公公婆婆不喜,连仆人都给她甩脸色,在梁顺不在的日子里,只有小翠姑娘肯勤勤恳恳忠心照顾自己,她们的关系就如同姐妹一般,思索着道:“那就好……”
梁顺急忙站起身,喜溢言表道:“走,我带你回家去看女儿!”他的表情顿时由高兴切换成惶恐,手里握着的手,毫无实物感,消失了,像一只小精灵从自己手中溜走。
扭头看到,金雪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破碎,似乎与这夜光一样,很美却捉不住带不走。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梁顺向前想抱住她,却扑了空,惊慌失措,“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金雪从脚趾开始渐渐消失,蔓延到腰身,手腕上的红桃镯响亮落地,在这静谧的林子中显得清脆无比,微笑着道:“对不起,时间到了,我也想看一眼女儿的……”
在远处一直观望凤凰台的三人跑了上来,孔瑶看着眼前的一切,扭头皱眉咬着下唇,面对这种情况,他什么都做不了。金雨则大哭着冲了过去,无可否认必定无济于事。
在最后消失的一刻,金雪的模样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果真如道听途说,倾国倾城一代佳人。
梁顺答了谢,语气听起来很冷静,可是他的表情在告诉别人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了,孔瑶等人提议送他回家,被他婉拒。离开时摇摇晃晃的,险些被那么大块石头绊倒,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这怎么可能让他安心回家,一行人便暗中护送他,目送他进了家门后才离开。
三人走到返程的路上,一直在注意金雨的情况,因怨成鬼,现在怨已解,他姐姐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金雨仿佛感受到了目光,拍拍胸脯道:“别担心我,我坚强着呢!何况姐姐也不希望看到我伤心!”
孔瑶与高祝顿了顿,浅笑了一番,这么小经历生死却能坚强起来,日后必成大器。
高祝道:“接下来去哪?”
孔瑶走得急快,无视天黑,无视周围,像一只快饿死的兔子,道:“自然是城主府。”
高祝与金雨紧跟其后,迈着大步子气喘吁吁,心想到:这人走的也太快了。有苦说不出啊,不对,是有苦不敢说。
忽然,孔瑶停住了脚步,后面两人没来得及刹闸双双撞到了孔瑶的后背上,捂着额头一脸懵。
孔瑶扭头向回走,速度极快,这不就是在飞吗,这下谁也跟不上了,抛下一句:“你们先回客栈。”便没了影。
入了山,孔瑶回到刚刚等待的地方,匍匐在地,在草丛里转来转去,手上沾满了泥土,小声嘀咕着:“在哪呢,怎么没有了……”
顺着路线向前缓慢移动,忽然眼里冒光,“啊!找到了!”
他拿起红扇,拍了拍上面的土,定是刚刚跑的太急了掉了。他缓缓起身,引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距离自己也就半米左右,孔瑶站直了,拍了拍身上的土道:“白老,您怎么在这儿。”
白絮指了指他的头发,孔瑶一脸疑惑,顺着白絮指的方向摸了摸,摸到了什么东西,取下来一看,是一片绿叶。原来因为在草丛里钻,头发乱糟糟的,还挂上了几片叶。
羞红了脸,孔瑶把红扇收好,急忙整理了头发。
“我来这里寻宝。”白絮抬手道,手上握着那个红桃镯,“我感受到那女娃娃已经魂飞魄散,便来寻。你们也是,这么个宝物掉地上也不说捡起来。”
“对不起。”孔瑶愧疚道,心事重重。
白絮注意到那个红扇,林亦清把那把颜锡送给他的破扇子当做宝贝,看的比谁都紧,他都没有碰过,现在怎么到了别人的手里,问道:“林亦清去哪了?”
孔瑶低下头,“他为了保护我们被关在城主府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抬起头来,准备要走,“我必须去救他。”
白絮的头上好像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大问号,百思不得其解,差点笑出了声,但是看这孩子表情这么认真便憋回去了,疑惑道:“关起来了?不知是死死活?你逗……”突然嘴巴像是被针线缝住,开不了口。
“是。这山里不安全,您跟我一起下山吧。”孔瑶道,向前走去。
那股声音再次传入白絮脑中,“老头,别有的没的都瞎说。”左顾右盼并没有人影,孔瑶也面无表情,只有他能听到。
白絮的额头好像又出现了一个生气的标志,代表他现在很愤怒,内心回复道:“你快给我解开!”
“那你答应我别乱说。”
“行行行。”
白絮憋的脸都红了,上呼下喘的好一阵,默默跟上了孔瑶,心里道:“你怎么回事,他说你被抓了。”
“我就是被抓了。”
白絮笑出了声,孔瑶扭头一看,又立刻切换表情,变得凝重深远,孔瑶继续向前走,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去,“林小子,你要是能被抓了,我今天就从我那万名楼的楼顶跳下去。”
“真的,你跳吧,反正你跳也死不了。”
“对哦,说的也是。”白絮愣了愣,他可是在人间有年长于彭祖的白衣仙人称号的,区区几十米万名楼能奈他何,“别卖关子了,快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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