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老大，你快回来～～”

        助理罗洁在置顶的信息里连续发了三条同样的内容。

        应该是有急事，夏元满先回她的信息。

        -【？】

        罗洁秒回一个激动jpg。

        -【老大，孙悟空很激动，已经给你预定了今天晚上飞巴黎的机票。】

        孙悟空是底下人对孙嘉志的爱称。

        【什么时候定的票？】

        罗洁发过来一串订票信息，夏元满扫一眼发现出票时间是两秒前。

        “……”她问的还真及时。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内炸响开来。

        夏元满赶紧接起，余光看向身侧的人，驰渊八风不动地定在座位上，好像也在看文件。

        “小满满，猜猜我有什么惊喜给你？”孙嘉志声音很高亢，音量又大，很是聒噪。她下意识地捂住话筒，小声说话。

        “已经知道了，去巴黎是吧？”

        “唉，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中？”孙嘉志叹息。

        “……”这都不用猜。

        “行吧，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我七点去你家接你。”

        夏元满挂断电话，思绪有瞬间的放空，只觉得有件什么事情被她忘记了。

        “出差？”

        驰渊寡淡的声音响起，惜字如金。

        夏元满放空的大脑运作起来，哦，她忘记了她今天领证结婚了，可能出差要报备一下？

        “是。”她回他，顿了顿才说，“今天晚上要去巴黎。”

        回答她的是沉默。

        他听到就行了吧。

        反正他不在意。

        车按照她的要求，停在公司对面的路上，夏元满推门下车。

        她关好车门，轻声说：“再见。”

        驰渊抬眸，从车内望过来，眼眸寂静，淡声问：

        “什么时候回来？”

        夏元满自己也不知道，摇头：“看老板安排吧。”

        她见他没再说话，摆摆手，转身。

        驰渊没把车窗合上，视线里夏元满的身影跳动着，和上次不一样，她今天只是简单的衬衣和西裤，清新干练，只是依然很单薄。

        “驰总，要不要和嘉动说一下，让夫人晚几天去？”陈其揣度着老板的心思，领证这天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吧！

        “别多事。”

        驰渊让他开车，直接回驰氏。

        他们前脚才进办公室，堂哥驰林后脚就进来了。

        他一向不敲门，进来就大嗓门：

        “小渊，明远村拆迁的事千万不要理那帮村民的无理要求，他们就是在借机抬价。”

        “我们就拖，拖到他们乖乖来求我们！”

        ……

        驰林四十多岁，自诩比驰渊大，没叫过驰总。

        等他说完，驰渊冷冽的眼神骤然看向他，“那依你看，我们要等多久？”

        “放心，一个月吧。”驰林得意，他一直负责处理政府和公共关系，让他管拆迁也是看他上下关系都熟。

        “一个月后，还拆不了怎么办？”

        现在驰氏最重要的项目就是申江新城，申市新的cbd，涉及到城中村明远村的拆迁，利益复杂，阻力不小。

        已经拆了三个月了，进度很不理想。

        “放心，小渊，你听我的没错。”

        驰林这话一说出来，场面极度安静。

        陈其为驰林捏了一把汗，居然有人不怕死地叫驰总听他的……

        “行啊，听你的。”驰渊的声音不辨喜怒，“不过，拆迁的账本你可要捂紧了。”

        驰林心里一个激灵，他怎么会提这个？

        “一个月后，还是这个进度，立刻换人。”驰渊最后扔下这句话，驰林悻悻地离开。

        陈其斟酌半天才敢说：“驰总，这样对驰经理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驰林在驰氏很多年了，根基深厚。

        “吃里扒外的人，我留那么多干什么。”驰渊的话漫不经心却有股狠劲。

        陈其在心里为驰林默哀，老板给他一个月时间估计还是看他姓驰。

        夏元满只在办公室呆了一会，给小组开了个简会，就回到公寓。

        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红得耀眼，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照片里两人倒是笑了，只是笑的都很勉强，她自己只是扯了一下唇，酒窝都若隐若现，驰渊的笑则更加敷衍了，眼中甚至有不耐。

        夏元满看完将它收进了柜子暗格里。唯一可以证明她结婚了的东西以后都要不见天光了。

        晚上，她拉着超大行李箱在路边等孙嘉志的车。来了辆法拉利！

        “上车。”

        孙嘉志从副驾驶伸出头来。

        夏元满放了行李箱，上车，驾驶座的人正探究地看着她。

        司机很年轻，有一对桃花眼，眉梢含情，她不认识这个司机。

        “新司机？”她问。

        前面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两人爆出大笑。

        “岑子今，你回去反省反省，为什么大家都以为你就是个司机。”

        “唉，可能脸太帅了。”被唤作岑子今的人故意烦恼脸。

        他挑眉，目不转睛地看夏元满，“你这是金屋藏娇？没见过她呀？”

        两人关系看起来很熟悉，说话没顾忌。

        夏元满听过岑子今，申市有名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翻书还快。

        “他是我老板。”她不想被人误会，主动解释。

        孙嘉志默不作声，看好戏的表情。

        “这-样-啊……”岑子今将这三个字拖的特别引人遐想。

        夏元满淡笑，不想参与这种公子哥的游戏。

        一路上她都闭目养神，偶尔听到岑子今提起驰渊这个名字，心中划过异样。

        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干什么！

        想多了，她又觉得自己可笑，还是努力工作最实际。

        于是领证的当天晚上，驰渊与夏元满各奔东西，他留在申市加班到十二点，她在午夜搭上了去巴黎的航班。

        明天她到达巴黎时，他已经要吃午饭了。

        他们之间要有时差了。

        夏元满昏昏沉沉地在航班上睡了一路，甚至错过了用餐，孙嘉志倪着身边戴着眼罩的女人，无奈地摇头。

        从上飞机开始，夏元满就处于嗜睡的状态。

        和老板一起坐飞机出差，她倒是睡得踏实。

        “别睡了，到了。”

        孙嘉志提醒她。

        夏元满摘下眼罩，看着机窗外的红霞，舒心地伸了个懒腰，高腰衬衣顺着手臂往上缩，露出一截莹白的腰线。

        孙嘉志憋了一眼，快速收回视线。

        “好好整理一下，下飞机我们直接去谈版权，好几家公司在抢呢。”

        “好。”夏元满坐直，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飞机准点降落，夏元满熟门熟路，她在法国读完的硕士，带着孙嘉志顺利到达w出版社，他们想改编的那本小说作者很神秘，版权由出版社代理。

        “先别进去，我们等等人。”孙嘉志在进出版社前把人叫住。

        “？”

        “等夏律师。”孙嘉志嘴里冒出一个名字，夏元满微愣，公司请的律师居然是夏修筠。

        他们没等多久，夏修筠进来了，西装笔挺，左手插兜，右手提着黑色的公文包。

        夏元满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机上，只听到孙嘉志迎上去说夏律师辛苦了。

        夏修筠走近，看到面前的人压根不抬头看他，心中涩然。

        “夏总，这是夏律师。”孙嘉志介绍完，好奇地嘀咕，“咦，你们还是本家啊。”

        “小满，好久不见了。”夏修筠叫了她的名字，他和从前一样叫她小满。

        “你们两认识？”孙嘉志大为惊讶。

        “认识，他是我哥。”夏元满笑着和自己老板说。

        孙嘉志只感觉不可思议，不过先谈合同要紧，三人去进去。

        他们有预约，等了几分钟就见到了路易斯女士。

        简单地寒暄之后，夏元满直接切入正题，孙嘉志不会法语，她全程法语讲解还要翻译，一顿介绍下来，口干舌燥。

        她讲完之后，左手边多出一瓶水。

        夏修筠就在他左边，夏元满眼尾余光扫了下左边，没碰那瓶水。

        她顶着冒烟的嗓子扛到会议结束。

        和版权方相谈甚欢，合同在望，孙嘉志请客吃饭。

        打了一辆的士，夏修筠和夏元满坐后座，夏修筠再次递过来一瓶水。

        “喝吧。”他声音刻意放低了，前面的孙嘉志还是听见了。

        “还是哥哥细心。”他歪头评价。

        “不过，你们两兄妹长得不像啊。”

        夏元满再推辞就不免让人多想，喝起水来。

        对于孙嘉志的问题，两人都缄默。

        夏修筠固左右而言他：“这个授权合同应该能很快签下来，他们对你们的改编很满意。”

        “都是夏总的功劳。”

        孙嘉志预约的餐厅是米其林三星，夏元满看到面前那个熟悉的招牌心中雀跃了些，她在这里刷过盘子，做过侍应生，做过帮厨，老地方了。

        夏修筠下车看到餐厅也莫名熟悉，他来这里很多次，没进来吃过饭，每次都是坐在对街的咖啡厅点一杯咖啡，抽着烟徐徐望这边，一般八点来，那时候夏元满刚刚上班，他能看见她在餐厅里穿梭。

        有一次他十二点才来，她正好下班，他只看到一条长街上越来越越模糊的身影。

        “你们俩，发什么愣，点菜。”孙嘉志递过来菜单。

        夏元满刚接过菜单，电话响了，号码没标注，可她烂熟于心。

        “我接个电话。”

        她跑到一边接起，不知道说什么，喂了一声。

        “是我。”

        驰渊先说话，嗓音有点紧。

        “有什么事？”她轻柔的声音传过去。

        静了几秒，驰渊似乎也没什么话要说。

        “什么时候回来？”他应该在抽烟，那边有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夏元满余光扫到夏修筠往她这边来了。

        “还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具体回程时间。

        电话里是抽烟声，她隔着电话似乎都闻到了呛鼻的烟味。

        “回来再说吧。”

        夏元满听不太真切，哦了一声，电话握在手里也没挂，夏修筠却在她身后说：“我点了你喜欢吃的猪手。”

        她回头，眸色浅淡，“谢谢。”

        这句话也传进了驰渊的耳旁，他在抽烟，一直没挂电话。

        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孙嘉志，他居然有点熟悉。

        “陈其。”驰渊拨通内线，“问一下嘉动孙嘉志还带了谁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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