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度陈仓

尹红梅长得很白净，白里透着粉，可能她的皮肤状态是男生们最喜欢的类型吧，她很小女生味，说起话来嗲声嗲气，戴副眼镜，夏天喜欢穿短牛仔裤秀一秀自己的大长腿即使冬天，她也穿件肉色打底裤，外面还是可以套一个热裤。

        她是独生女，单纯而有点小脾气，是个叶佳宁不讨厌的女孩。两人都在生产部，归朱敏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管辖，朱敏这人平常很正经，但对叶佳宁的态度却和自己历届班主任差不多，都重视到不行，要不是两人确实不来电，叶佳宁差点误以为朱敏是暗恋自己了，哈哈！

        也就是叶佳宁干部当久了，一副稳重，靠得住的架势，所以她的上级不论在校还是社会上都很青睐她。这种工作上的重视不知道是否引起过尹红梅的嫉妒和不满，在最后所剩的两个同学里，窝里斗显然没啥必要了。她们开始同进同出，早上朱敏又给她们布置了一项新任务，收集工人前一天的工资计费单及考勤表。

        自此，每天早上，一个是身材火辣的眼镜女孩，另一个是普通学生打扮的卷毛小妞，两人身形都算高挑，但从走路姿势和背影都极易区分出来。每当两枚身影出现在车间里，工人们便在下面小声嘀咕起来\"哟，今天她又穿超短裤了！

        哎，她的球鞋和我的一样哎！\"就差拿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把两人从头到脚都评论一番了。她们的目的地或者说目的桌就是章学永的办公桌，他的桌子就在车间尾部，章学永既是技术指导也是管理人员，这个车间的大小事都向他汇报，章学永一看她们来，眉眼早就笑开了花，一副傻样。

        天天如此，仿佛看见美女就有的本能反应，呵呵。后来叶佳宁才知道，这笑可不只是傻笑。彩虹灯车间叶佳宁呆的最久，当时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要讲，好像纺校四年忙着看书没空交际的废话全省到了现在来说，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难道是双向奔赴？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潜移默化，悄悄发展起来的不是？情侣间除了外貌彼此吸引，在一起没话说，那是处不长久的。\"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章学永毫无技术含量的问候，\"哪里早，平常不也差不多这时候嘛！\"叶佳宁平淡无奇得回答，难道是见着面彼此就欢喜？其实说啥不重要？两人的内心都很不平静，表面上看没事人似的。

        来厂里快半年了，大部分早晨，章学永上班不久就能见到佳人，虽然和另一个比起来，叶佳宁不算时髦火辣，但章学永知道她的好，看得出两人各方面的差异，他也越来越在意叶佳宁。这姑娘人很好，地道，也踏实，还特别纯，难怪总管那么罩着她，时不时背地里夸她。

        这些章学永都是晚上睡觉前没事瞎想想，他也不敢多想，毕竟姑娘虽好，和自己总不是一路人吧，她刚毕业，以后路还长，见的人会更多。自己也有固定女友了，老家来信催着他早点完婚，正在盘算彩礼钱能掏出多少呢。

        \"过年你回家吗？\"章学永继续问道，\"当然了！\"叶佳宁点头。\"寒假你要回去多少天啊？\"章学永兜圈子似的问道，\"那要看朱经理的指示了，工人放的时间和我们差不多吧？\"叶佳宁没啥把握得说道。

        \"我怕放太久，可能会想你呢！\"章学永大着胆子，半真半假得说着实话，一边拿眼睛瞄叶佳宁看她的反应，\"哦？是吗？\"叶佳宁不疼不痒得回道。虽然初识就有好感，但毕竟人家名草有主，所以佳人说话还是捏着点分寸。

        没说上几句话，两位小美女就翩然去了网灯车间继续收报表。看着叶佳宁远去的背影，章学永有点失落，快放假了，他们要有起码20天见不到面，还没分开，就有点不舍得了。他自己也很矛盾

        网灯车间一向是所有车间里最散漫的，大家七零八落各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那做灯，身为网灯车间主任的小猫为啥有此绰号，是因为他眼睛不但小，还狭长形的，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模样，叶佳宁第一次见他就这印象，所以真名都懒得记，直接天天喊他绰号了。

        \"你来啦？给你报表\"小猫娴熟地打完招呼，眯缝着眼看着工人们，\"过年你女朋友去你家吗？\"顺着过年的话头，叶佳宁问起了小猫，\"应该会吧，反正她老家在贵州，姊妹又多，回不回家无所谓的\"小猫平淡地回道。她女友的脑回路咱就压根不理解了，家里子女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出门打工就是嫁出去的意思了？家也不用回了。

        小猫才20岁左右，他女友才17-18岁之间，两人早早就同居了，哎，在叶佳宁家乡这么稚嫩的年纪，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孩子们这样做的。

        去完网灯车间，就绕到星星灯车间了，那里的负责人是个已婚的中年小男人，体型瘦小跟猴子似的，讲话也挺不正经，喜欢时不时开个黄腔，叶佳宁不太愿意去他们那，就让尹红梅自己去了。她们分开行动，叶佳宁去了灯泡车间。

        也就是章学永女友的车间，这女孩人其实不坏，为人处世也是挺好的，虽然长得有点老气，但人品没问题，这也是令叶佳宁讨厌不起来，嫉妒不起来的原因，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人家是正牌女友，所以如果徐丽不为难叶佳宁，佳人也不会刻意去恶心人家。

        况且论资历，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想做点啥那也是没啥底气的。和徐丽聊天并不多，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男友天天和叶佳宁谈笑风生的有没有心里不爽，或者压根没把叶佳宁这小丫头放在对手的位置，反正表面上彼此是一团和气。

        叶佳宁和那里的一对新婚小夫妻聊得热火朝天，男方长的白皙，身材高大，一双大眼喜欢瞪人，手脚特迅速，一边聊天一边能快速工作两不误，可能叶佳宁是女生，所以男方对她没啥排斥和戒心，他老婆长得挺美，带一副很细长的金色耳环，唇红齿白，据说他对老婆看得很严，因为他老婆特招人，这女的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无聊，每次逮着叶佳宁来都要好好说道几句，仿佛见了娘家人

        又一个洋溢着鹅毛大雪的冬天悄悄来临，今年是个心里毫无负担的冬天，临近春节还有点喜气洋洋的气氛，再次仰望天空，仿佛邹城的雪和家里的雪说不上哪里不同，就是有些不一样呢！这雪花舞动着曼妙的身姿，不疾不徐，挑逗你眼睛似的，翩翩下坠，让你挪不开眼，不停追逐着它。心情变了。

        同样的景色就能品出异样的味道来，叶佳宁痴迷得看了一会雪景，准备撑伞从厂区回办公大楼，平常看起来一小段的路现在堆满了厚厚的白雪，仿佛童话世界一样，正欲撑伞，身后出现了一个似乎来应景的男主，\"呵，好大的雪！\"章学永慨叹道，\"你要去哪？\"叶佳宁问，\"去办公楼有点事。\"章学永回答。\"我们一起撑伞过去吧！\"叶佳宁提议道。

        \"不用了，你自己撑吧，别弄湿了。\"章学永不以为意地说，他有点害臊，心里雀跃女孩的建议，但又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对女孩不好。平常车间里说话都有工人们干活时的背景音，且光明正大得坐在那说话和此时两人同打一把伞区别还是挺大的。

        \"怕什么呀，我都不怕！快点过来！\"佳人没好气道，她仿佛猜透了对方的心思。不知是舍不得拒绝女孩，还是怕对方真生气，章学永为难地搓搓手，还是钻到了伞下。

        叶佳宁和徐丽差别肯定很大，从外表上看，也是眼前的人儿更可爱，看似命令的口吻，其实女孩很善解人意，女孩文凭也比自己高，年纪比自己小六岁整，还是玩儿的年纪，而自己如果在安徽老家，同龄的人早抱上儿子了。

        况且徐丽跟了自己几年了，感情还是有的，女友对自己一往情深，万不可随意辜负了人家。所以每当和叶佳宁对视或者靠近，内心的狂喜和矛盾不停地撕扯着他，他既不敢过多奢望什么，又忍不住想靠近。

        朱敏的反常叶佳宁没咋看出来，虽然天天见面，都是为了工作，但尹红梅倒是有点不对劲，叶佳宁感觉出来了，但说不清。这天朱敏出差几天不在厂里，临走时交代她们说自己宿舍空着，水电齐全，洗热水澡方便，她们可以随时去住。

        这话如果对一个三十岁或二十五岁的姑娘说，绝对是暧昧的意思，但在二十岁的黄毛丫头，没谈过恋爱的傻子面前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两傻子(一个是装傻，一个是真傻！)爽快地欣然前往。一进屋，尹红梅就扑到朱敏床上开始用鼻子狠狠嗅起来，\"怎么这么猥琐！\"叶佳宁斜瞟着她骂道。

        尹红梅一点不脸红，淡定地回答：\"我就是随便闻闻\"。然后尹红梅起身，把卫生间，衣柜，桌肚里面能打开的地方全部搜查了一通，当时叶佳宁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俩人暗度陈仓谈起了恋爱，还以为她同学只是小孩脾气，好奇别人隐私呢！

        叶佳宁主要是来看电视的，不打算在别人屋里睡觉，洗澡。而尹红梅一副恨不得马上盖被子就睡这儿的架势。\"你别疯啊，我不睡这！\"叶佳宁警告道，尹红梅越来越不正常了。\"哎呀，求你了，就睡一晚，你睡那个空床，我睡朱敏的床不就行了？\"红粉佳人撒起娇来，叶佳宁也没辙，\"好吧，看在可以看通宵电视的份上，偶忍了！先说好，今晚遥控器是我的！\"叶佳宁宣誓对电视的主权，听起来好幼稚！

        春节过后，尹红梅并没有再回灯饰厂报道，后来还是朱敏告诉了叶佳宁答案，nnd，他们谈恋爱了，而朱敏不谈\"办公室恋情\"，真邪乎，真够作的，所以尹红梅辞职了，这样他们就能正大光明谈恋爱了，我天！又一个砸死人的大瓜！

        敢情那时爱穿热裤都是为了吸引朱敏？这下好了，来了六个同学，现在只剩叶佳宁一个独苗了！\"垃圾工厂留不住人啊！\"是啊，过年前后有一大笔工资和奖金要结算，葛英为了利益，克扣工人工资挺厉害的，办公楼里经常大呼小叫，吵骂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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