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杀人大案

空月告别师父觉空老和尚，回到内城莫家已经是晚上的八九点钟，这是按现代的时间计算，按当时叫一更天。

母亲还没有睡下，她在等候空月，她在灯光下看着儿子一张充满健康和阳光气息的脸，心里有一种自豪感。她说：“莫家主下午来找过你，说让你一回来就去他那里一趟。”

空月回答：“妈，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次日上午，空月来见莫家主。他一开始想的是，可能是为上次用他家地契、房契向潞王借银子的事。如果是这样，那就自己亲自到潞王府跑一趟，前提是，他家的藏宝室开封了，银子能取出来。

但莫家主完全没有提这桩事，而是客客气气地说：“司空大人，滁王昨天派人来我家找你，说有事！”

滁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看来真有要紧事，否则他不会搭理这个和他不站队的莫家。

空月点点头：“知道了！”然后顿了顿，问道：“你家藏宝室启封了没有？”

莫家主回答：“早就启封了。”

空月说：“上次向潞王借的一万五千两银子，用的是你家房契地契作抵押，啥时候想拿回来，我去跑一趟。”

莫家主道：“这事不着急，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等到有空了，再麻烦大人！”

他自己都不着急办理那更好，空月起身告辞，施展神足通赶往滁王府，一路上，他在想，滁王会有什么急事呢？

滁王告诉他的还真是一件大事，南京城连续三天，昨天、前天、大前天晚上都发生重大命案，每一次都是几个人同时被杀。

这种案件在南京就是特大案件，整个明朝历史上都极少有这种连续几天，几人同时被杀的大案。而捕司接案后一筹莫展，府尹大人很恼怒，主要担心会继续发案。

滁王的说法是，府尹大人和滁王是朋友，他找到滁王出谋划策，于是滁王推荐空月参与此案。

那时的南京叫应天府，应天府尹是个实权人物，因南京是留都，应天府尹品级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到三级。

南京虽然有六部，但六部的实权远远小于北京六部，南京六部往往是北京六部被排挤的人养老的地方，南京六部只对江南一带负责。而对于南京城来说，应天府尹有绝对的话事权。

空月本来打算元宵节之后，初十六再到捕司报道上班，看来现在就得先接手案件了。

滁王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你现在就去捕司报道，参与此案。”

空月没给滁王提自己去见过师父的事，要不滁王问起来还不好回答，等他主动问的时候再说！

空月随即告别滁王来到总捕司，骆总捕头及李捕头、王捕头等四名捕头全部都在，他们正大气不敢出地听一名官员训话。

那官员五十岁左右，像个军人，不像个文职官员，说话粗声大气。看他穿着，空月判断，这人就是府尹。

空月不说话，站在一边，静静听他训话，南京捕司的直属上级就是应天府尹，他自然有训话的资格。空月留意到，他始终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

所谓的训话，实际上就是责骂和施加压力，可是办案不是靠施压就能解决的，施压过分了，往往就会出冤假错案。

等他训完话了，骆总捕头给他介绍：“府尹大人，这是新上任的捕头司空月，是刘公公亲自推荐的，这事全靠他了。”

府尹大人全当没听见，大着嗓子说道：“少推责任，赶快想办法，动员一切力量，必须破案！”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空月心里有一些懵，刘公公亲自举荐自己，滁王推荐自己，应天府尹却如此熟视无睹，全把自己当空气！想一想，回过味来了，府尹才是捕司的直接上级，刘公公跨过他直接往捕司安派人员，还是捕头，属要职，他心里难免有气。空月暗自叹气，还没到岗就已经把领导得罪了！

空月长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后，向骆总捕头说道：“各位大人，案件的细节，可否作个介绍？”

捕头中有个林捕头，口舌比较伶俐，他介绍道：“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大大前天晚上，连续发生杀人案。前天晚上杀死五人，发生在内城的北城一个小院；大前天晚上杀死六人，在外城东城一个小院；大大前天晚上杀死五人，是在外城西城的一个小院，全部是一刀毙命。目前没有查出死者身份，也没有杀人者的任何线索。仅从现象分析，被杀者可能是同一个特别组织的人，杀人者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

“就这些？”等林捕头介绍完后，空月问。

“暂时只掌握了这些。”骆总捕头接话。他和空月有嫌隙，但空月是刘公公安排来的人，他不敢有二话。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周边邻居有没有听见呼救或打斗的声音？”空月问道。

“几个小院都是一种情况，请有下人，但下人都不住在小院，只是白天前往小院干活，是由他们发现并报案。至于邻居，问过了，没有听到动静。”骆总捕头回答。

“我想看看死者尸体和发案现场。”空月提出要求。

“我找个捕快带你去看，我们几个都仔细看过了。”骆总捕头说。他们几个明显不愿意跑第二遍。

骆总捕头叫来一个年龄有些偏大的捕快，命令他领着空月去查验死者尸体和勘验发案现场，老捕快有些不情不愿，拉着脸带领空月走出去。

十五具尸体全部堆放在捕司衙门后院一个角落的停尸间里，已经由仵作检验过，全部除去了衣物。空月还是一具一具仔细看了个遍，死者中有十三个是成年男子，最小二十多岁，最大四十多岁，全部死于刀伤。有两个死者是女性，都是年轻女子，同样死于刀伤。

所有尸体身上只有一道刀伤，有的在头部，有的在颈部，有的在胸部，有的在腰腹部，全部干净利落，一击毙命。看得出，杀手是个使刀的行家。

仔细观察伤口，每一道都深达半尺以上，伤口整齐平滑，是极为锐利的刀锋才可能留下的伤痕。

从伤口走势看，出刀的姿势，有直劈，有斜劈，有横劈。

看完尸体，空月要求看发案现场。老捕快说：“就看看内城那个现场吧，外城太远。”

空月点点头，窥一斑知全豹，看完一个，也基本上能判断出其它两个发案现场。

发案现场离总捕司不是很远，就几里地，几里地的步行也让老捕快极度不开心，一路嘟嘟囔囔。

发案现场是一个小院落，很普通的住家类型，老捕快站在门口不肯进去，空月懒得理他，自己走进去。

院子里还弥漫着血腥味，死者的血迹还在。空月仔细看，五个死者死在四个房间，最大的主房留下的是死亡两人的痕迹，且都在床上，结合尸检判断，应为一男一女。其它三个房间的死亡现场有打斗过的痕迹，血迹主要在地上。

检查门窗，窗户完好无损，门扇有破坏过的痕迹。显然杀手是破门而入。

有打斗过的痕迹，邻居却没听见，唯一的解释，杀手太厉害，一两招之内就解决了对手，且兵器不相碰撞。

主卧室没有打斗痕迹，说明进入主卧室的杀手武功更高，行动更快，床上睡的一男一女还没来得及反抗。

门上的损坏痕迹只在门栓处，是大力撞开所致，显然杀手不仅刀法娴熟，内功也很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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