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蜀中唐门

二人为赶时间，一路策马狂奔，遇有州县，便更换快马，七八天时间，到达重庆。

此时的重庆已经十分炎热，二人找客栈入住后，洗澡换衣服，下午来到重庆府衙，找到重庆府尹，出示“锦衣卫特使”的身份，请他配合调查工作。

重庆府尹态度恭敬温和，他问：“二位大人调查何事？”

黄小天说道：“去年张献忠攻打四川，两员蜀军将领不仅不御敌，还自相残杀，流寇得以兵不血刃进入蜀地，导致老将张令战死，白杆军被全歼，此事朝廷已经得到信息，严令追查！”

府尹道：“原来是为这事，这调兵遣将的事不属下官管辖，但详情下官略知一二！”接着府尹详细讲述了事件来龙去脉。

去年四月，刚入夏，张献忠率领大部队向四川进发。

曾经的兵部尚书，总督六省的杨嗣昌进入宜昌，命令把守川南的四川右参政邵捷春专守长江三峡要塞夔门。当时的四川、湖北边境有大宁、大昌、竹溪等隘口在夔门之外，杨嗣昌命令放弃大宁、大昌，专守夔门。来到夔门的邵捷春却发现情况不对，如果不守卫外围，那夔门最终也守不住。

邵捷春决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下令游击杨茂选和谭思岱二将领军出发守卫大宁、大昌。邵捷春不知道的是，杨茂选和谭思岱二将早就是矛盾重重，早已欲制对方于死地。

两人同时领兵出夔门，才出夔门不久，谭思岱就煽动下属，说是杨茂选与张献忠暗中往来，意欲谋反，已经被他抓住了证据。

谭思岱鼓动下属对杨茂选下手，击杀杨茂选。下属在他挑唆下，群情激昂，同意铲除杨茂选。

谭思岱率军迅速抄到杨茂选军前方，拦截着对方。杨茂选虽与谭思岱矛盾，但没想到他会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搞内讧，突下杀手，完全没有防备，结果被谭思岱和下属一阵乱箭射杀。

谭思岱转身回夔门告诉邵捷春：“杨茂选与张献忠私下结交，意欲谋反，已被我铲除。”

邵捷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辨别真伪，张献忠的部队就快到达大宁、大昌了，他只好命令谭思岱同时统领两军前去镇守大宁、大昌。谭思岱正乐得如此，部下一支军变成了两支军，既干掉了对手，还壮大了军力，一举两得。

可惜善于内讧，心狠手辣的谭思岱却是个草包将军。张献忠的大军开到大宁和大昌，还没开始发动攻击，谭思岱就率军撤出这两个重要隘口，撒脚丫跑了。

张献忠得以直接开赴夔门，邵捷春是个胆小文人，一看形势难以抵挡，直接弃关退去，献忠军顺利进入巫山。

“事情便是如此！”府尹说道：“下官只管重庆，张敬轩若是攻打重庆，下官即便战死也绝不退却，其它地方，下官爱莫能助！”

他的话有推诿之嫌，但确实也让人抓不住把柄，黄小天站起身，一拱手，说一声：“谢大人！”两人离开府衙回到客栈。

刚回到客栈，一名干瘦的中年男人前来求见，他说：“二位大人辛苦了！”边说便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牌。

这个铜牌和黄小天、空月手里的铜牌一模一样，他居然也是锦衣卫特使。他说道：“鄙人竹笑，一直在重庆府衙就职，为锦衣卫打探情报，二位大人来得正好！”

黄小天一笑：“我叫黄小天，找的就是你！”

竹笑长辑一礼，说道：“久闻大人之名，可惜一直没能相见，今天有幸相见，当尽地主之谊！”

黄小天一点不客气：“肚子早就饿了，找个僻静饭馆，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人走出门，在一个小巷里，找了一家店面干净的小饭馆，黄小天点了四个热菜，一个冷菜，一份汤。

店家准备冷热菜去了，黄小天小声对竹笑讲：“我看这重庆府尹也不是个好鸟，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屁股上肯定也不干净！把他的罪状都给我一条一条搜集好。”

他的话声音不大，但空月留意到，饭馆老板，一个瘦瘦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他说完话后，轻轻瞥过来一眼。

空月小声示意黄小天：“隔墙有耳，不要在这里谈公务！”

少倾，冷菜先端上来，是一盘牛肉，空月左手掌中夹着银针，示意二人先不要吃，他装着扶盘子，把银针在牛肉里探了探，银针没有变化，他正想说：“吃吧！”突然感觉怀里的夜明珠微微一响。

空月把夜明珠掏出来藏在袖口里，再次将手放在盘子边上，夜明珠发出更大的响动，且闪出光芒，明暗交替。

这明显是预警，银针试探没问题，夜明珠却提示有问题，只能有一种解释，牛肉里含有一种特别的毒。

空月笑嘻嘻说道：“等菜全部上齐再开吃，这是我们的规矩！”

隔了一阵，四个热菜都上来了，瘦老板把一壶酒放在桌子上，说道：“汤还要等一阵，几位大人请先喝酒吃菜！”

空月暗暗把每个菜都试探过了，夜明珠都有反应，而银针都没反应，看来遇到下毒高手了，空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闲云道长提到的蜀中唐门。

老板说完话正要转身离开，空月发话了：“老板！”

老板看向空月：“客官还有什么需要？”

空月淡淡一笑：“想问你一个问题？”

老板弯腰回道：“客官请讲！”

空月看着老板，声音平缓地问：“我三人和你有仇？”

老板一副受委屈的卑微神态说道：“客官说哪里话，鄙人怎么会与各位客官，各位大人有仇！”

空月冷冷道：“既然没有仇，为何在菜里下毒？”

老头一听，脸色陡变，弯腰说道：“大人说笑了，菜里怎么可能有毒！”边说话边用右手在袖口处捏了捏，袖口处传出一声细微的爆裂声，他接着说道：“客官若是不信，我捉一只狗来，试吃验证！”

话才说完，没等空月开口，便见三人都慢慢软倒，躺在地上。

瘦老头发出一声冷笑：“哼！给我斗，还嫩了点！”回头叫店小二：“拖到里面去！”

店小二和厨工过来拖竹笑和黄小天，瘦老者来拖空月，三人睁着眼睛，浑身上下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老者抓住空月衣领，拎起来就走。

空月右手突然一抬，一指点在老者胸部，老者随即软到，空月挺身站起，一晃之间再出两指，厨工和店小二也都软倒在地。

原来老者捏袖口的一个动作没能逃过空月的眼睛，袖口处轻微的爆裂声也没有逃过空月的耳朵，空月已经想到了蜀中唐门，自然会万分小心，他立马屏住呼吸，看黄小天和竹笑软倒，他也装着中毒软倒。

老者那一捏是把藏在袖口里的一个用鱼鳔作的毒囊捏碎了，释放出毒气，只要吸入一点，立马中毒。他作得很隐秘，但还是被空月识破了！

空月将老者和黄小天、竹笑都拖到饭馆大门外，老者被点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弹但神智清晰，空月问他：“解药在哪里？”

老者不敢隐瞒，回答：“就在我胸前衣袋里。”

空月找出解药，给竹笑和黄小天二人服下，仅几息的时间，二人就可以动弹了。

空月回头问老者：“还是那个老问题，为何给我们下毒？”

老者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和府尹大人是同门师兄弟，听你们讲要对付府尹大人，心里不忿，所以下毒！”

“你和府尹是同门师兄弟？”空月有些吃惊，问道：“是什么宗门？”

老者回答：“唐门。”

果然是蜀中唐门，其实空月都已经猜到了，他们下毒的手段确实不一般，如果今天没有带夜明珠，靠银针试毒，还真试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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