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从老人屋中离开，三人带着一包裹的馒头与饼找到了几个乞儿，他们用馒头作为报酬，像找到老人找到了两个年纪同样年迈、但精神气比先前那位要好多了的老人。

        这是真真的老乞丐。

        如今知道了当初祸事发生在县东，那许遂行儿时住宅在何处，就得到县东再问，现下找这些老乞丐问事，主要是想问问当初救了自己的那位老乞丐。

        那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许遂行儿时不知感激，现在怎么也得找找人，好好感激一番就算那人将他送到云剑宗后拿了一沓钱票。

        老乞丐们吃完东西才肯给答案，对于许遂行这模糊的形容，他们根本没法给出确切答案，因为蓄着白胡子、留着一头白发的老乞丐不算太少，但也不多，五六个那也是有的，只是不知他究竟要找的是谁。

        于是乎，这俩老乞丐循着机会，与段山柏要多了两个饼，表示他们可以将那几个白发老乞丐带来，只是将人带来后，他们得给那几人一点吃食，否则对方定是怎么都不肯来的。

        段山柏买的食物原本就是为他们而准备，便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可行，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把人带来。

        等待的时间不短，雀儿脚已经站麻，数天上飞过的同伴数了有一百多只，也还没见到人来，他不禁嘟囔：“该不会是骗了我们的饼就翻脸不认人跑了吧？”

        许遂行垂首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再等会。”

        话音刚落，他们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嬉嬉闹闹的声音，没有伴随孩童的欢笑声，是一群男子为着什么而高兴的谈话声。

        许遂行抬眼向声音来处望去，远远就看见他们找的那两个老乞丐领着十来个人前来，浩浩汤汤，根本不像他们原来说的那样，只有五六个人。

        但许遂行的要求也不是只要五六个人来认，要认人，那自然是来多几人好些，这样他们也不用大费周章再去找寻。

        只是等人靠近了，许遂行才发觉是自己天真了。

        那十来个人中，确实只有五六个是货真价实“蓄胡白发”，余下那一半，大约是听见有馒头有饼的消息，不知到哪儿找到些白纸白条，粘在下巴、披在头上，远远看去，还叫人真以为他们是许遂行要找的人。

        但都是为了几个馒头而来，许遂行没必要为难他们，让段山柏给这几人派了馒头，自然地筛掉他们，转向了其余几个正狼吞虎咽着馒头、烙饼的白发老乞丐，细细观察。

        观察良久，许遂行扭身向段山柏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段山柏没见过他所说的那位老乞丐，疑惑问了句“确定吗？”。

        许遂行轻一颔首：“救我的那位，就算饿到脱力，在吃东西时，也是极文雅的我猜他出身不凡。”

        一个正吃着馒头的老乞丐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呵笑几声说：“若真有那样的乞丐，那他怕是早就饿死了！这年头那些生意人不好做生意，我们乞丐也不好当啊，不去抢怎么有得吃？”

        另一个乞丐咽下口中食物，“我在连原县当乞丐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那样的乞丐。老吴说的是实话，如果有，那应当早就饿死了。”

        此话不假。

        许遂行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也有傲骨，当年遇险，若无老乞丐相救带他一程，他从险境离开后，就算饿死街头，大概也不会去乞讨的。

        再者连原县离云剑宗有百里之远，老乞丐将他送到云剑宗后，还会千里迢迢返回连原县吗？乞讨者既然居无定所，那是否会在山下随即寻个城镇或乡村落脚？

        许遂行不知道，寻人一事，只能随缘。

        段山柏那一袋的馒头算是买多了，他们尚且能留一些当做干粮，可整一袋都留就多了，这容易生霉。

        这馒头原本就是为了向乞丐打探消息而购，余下多的，干脆也就给了他们，让他们带回去分发算罢。

        这一趟不算全无收获，到底是知道了，当年自家位置。

        县东与县北相距不远，此刻时间尚早，仨人回到客栈退了房间，便带马向县北走去。

        只是抵达县北后，就没有便宜的客栈可住了，段山柏为了许遂行能住好，那是乐意挥霍，可许遂行看他把银子洒在柜台时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想让段山柏改改这随意挥霍银子的习惯，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他又不是段山柏的什么人了，如何好管着旁人？

        最终也只能看着他定下了这黑心客栈的其中一间房。

        定房后时间不算太晚，还够时间让许遂行找县北的老人问问十几年前那事的发生详细地。

        相对于县北而言，县东问起来要更快、也更详细。

        许遂行原本的时间预算是十五日左右，可如今短短两日就寻到了旧址，可谓是飞速。

        清楚了详细地在何处，他们并未立即动身，而是退回客栈休息一夜，打算在第二日清早再赶去详查一番。

        若旧址中没有残留的痕迹、浊气，那不是清得干净，就是这些东西不在清早露面，如此，只能当夜再悄悄前往。

        他们依旧只开了一间房，段山柏依旧抬了两床床铺，睡的位置，同昨夜一样。

        入睡前段山柏拿出一颗田七给的药，同茶水一并递给许遂行，许遂行吃过药，就躺地铺上睡了。

        灯熄灭，躺在一旁的段山柏却迟迟没有入睡，他侧身对着许遂行，看着许遂行的后背，盯着那曲线优美的脖颈、肩臂，和衣服底下的那一双蝴蝶骨。

        他伸出手指去触碰许遂行的脊骨，他缓缓下滑，经过了那对蝴蝶骨，就收回了手。

        段山柏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约莫是过了两刻钟，许遂行后背随着呼吸上下耸动，他由侧睡切换做仰躺，原以为他将以这姿势睡上大半夜，段山柏却抬起了右臂。

        半晌之后，睡梦中的许遂行顺了他的意，转测身时腿脚一并抬起，又要耷下。而段山柏越过他的一只手，移开一只腿，等他手脚齐下后放下了自己的手脚，许遂行就这般“滚”进了他的怀中。

        将人抱在怀中之后，段山柏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并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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