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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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之仇岂止是不共戴天,就在薄欢认出三毒并大打出手时,慕长渊由裴青野押送至刑罚院审讯堂。
裴青野拦得住沈琢的滔天杀意,拦不住仙盟八千条门规——都密密麻麻地刻在刑罚院的影壁上。
一路上相顾无言,魔尊倒是异常配合。
裴青野对神魔的关系早有猜测。事实上,逍遥散仙是最早发现苗头并放任这件事自由发展的人。
沈凌夕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教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此刻裴青野心里想的是,慕长渊没放弃恶道,孤身涉险跑到仙盟总部,是否有其他阴谋?三毒真的只是误打误撞地祸害一批菜苗?
都说聪明人容易多想,裴青野却认为,当初仙盟就是太过高傲,才沦落到那般境地。
从山门到刑罚院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就到了,慕长渊轻车熟路地拍了拍门口庄严的石狮子。
严珂:……
裴青野:……
刑罚院沉重的石门严丝合缝地关上,眼前景象瞬间发生变化,院内审、刑、狱三位一体,结构复杂,横向延伸的是禁闭区,纵向延伸的才是监狱,里面的幻术和禁制跟迷宫一样,将修士囚犯禁锢在其中。
很快的,斑驳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慕长渊面前只剩一条路——要穿过一段监狱,才能抵达审讯堂。
仙盟的监狱不仅关仙修,还关了一些恶道的修士。
他向前走,每走一步,身后的路就沿着他的脚印坍塌,两侧牢笼鬼哭狼嚎不断,慕长渊甚至看见从瀛洲的邪祟样本,被穿透琵琶骨浸泡在不明液体之中。
监狱进来容易出去难,仙修受万民敬仰,自尊心都极强,走到这里的仙修想回头时,才发现身后已是万丈悬崖,要么瘫软得爬不起来,不肯再向前一步,当然,也有人表面镇定,脚步却急匆匆往前冲——说到底都不愿直面这个景象。
这么做大概是为了施加压力,让受审者心生恐惧,从而重新考虑和判断是否要想办法坦白从宽、换取减刑,但对慕长渊半点作用都没有,地狱黄泉比这糟心多了,也就只有那些孔雀似的仙修,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位眼里全是沙子的混世魔王仔细地一间间看过去,果然找到一个老熟人——墨宗钜子。
身高九尺的钜子,蜷缩在牢笼里,显得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逼仄。
这段时间他在监狱中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墨宗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钜子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有些沮丧。
他并不后悔放走醒梦铃——醒梦铃是器不是人,没有复杂的人心和欲望,魔气洗干净了就是洗干净了,留着能用来改进下一代法器,销毁就什么都没有了。
醒梦铃炼化魔气,却因为复杂的人心怨气而魔化,不完全是它的责任,长老院却执意将问题都归咎于一件法器,以此来给百姓一个“交代”。
钜子心想,就算要受刑,也应该是他这个铸造者才对。
他因私自放走醒梦铃,被判了两百年监|禁。
仙盟规矩多,罚得也重,慕长渊看见他身上未愈的伤口,堂堂上仙,一宗之主,虽说修的是仁心,但为了一件法器沦落到这个境地,魔尊两辈子都只见过这么一位。
钜子自从入狱后就没再见过有人进来,因此当走廊传出声响时,他抬起脸看了过来,下一刻,双眼顿时瞪大:“慕先生——”
“嘘,”慕长渊竖起一根食指,比在唇边,笑道:“他乡遇故知,我懂。”
钜子:“……”
能在监狱里笑得出来的,钜子也只见过这一位。
慕长渊见他胡子拉碴、满脸憔悴,头发都成捋打结了,心想你遭罪纯属自找的,但墨宗的长老和弟子本来参加仙盟大会,现在一个个躺在隔离室里,不知道哪天道心就会彻底崩塌,你这个做宗主的再不出面主持大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再不济也比沈凌夕这个客卿长老更名正言顺。
钜子自身难保了,看见慕长渊还关心道:“你怎么在仙盟?怎么还进到监狱来了?”
慕长渊吊儿郎当地说道:“来换你出去。”
魔尊没有在那条过道停留太久。
监狱无死角监控,他和钜子之间的对话毫无遮掩,一字一句悉数落入刑罚尊者的耳朵里。
“猖狂!实在太猖狂了!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刑罚院的同僚仙修气得破口大骂:“真不知天高地厚!”
严珂瞥了他一眼,暗自摇摇头。
慕长渊确实有猖狂的本钱,但当年严珂不相信他会灭世,因为他们曾经站在同一立场,为了凡人而努力过。
魔尊虽然混账,但自我定位却是“以理服人”,与上神一言不合就物理超度不同,只要能在逻辑上说服他,慕长渊一般不会太过计较,裴青野也是靠这一点,才能数次从地狱黄泉全身而退。
再者,严珂知道慕长渊是真的喜欢繁华热闹的人间。
青苍女帝时期,人界发展如此迅速,离不开女帝的呕心沥血。毕竟不是打仗,不能靠天道的力量直接碾压,将那么多凡人的智慧与力量凝聚在一起,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和筹谋?
后来严珂也在想,倘若刚扒掉马甲时不那么惊慌和激动,倘若他没有直接上报仙盟,而是采取更温和的方式,人界会不会大不相同?
可世上没有如果,无论人间发展的快与慢,灭世时都灰飞烟灭了。
严珂刚提出自己的观点时,众仙并不相信他,甚至一度怀疑他曾当过魔尊的手下,在面对碾压级别实力时,对善道的忠诚度是否一如从前。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死而复生的“慕长渊”简直跟被夺舍似的,玄清上神下凡与他首战后也证实了这一点。
人界的忘川之水流入地狱黄泉,仙修便给心魔起名“忘川”,将他和魔尊区分开来。
严珂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七罪古藤鞭是刑罚尊者的本命武器,三界仅此一件,测试道心的叶子需要他用灵力才能凝聚结成。
为了找出三毒,严尊者每天都在薅那根藤。
都说修仙除了天赋以外,还有机缘。
严珂自身天赋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当年他停在元婴后期两百多年,本以为会止步于此,可幸运的是,有一次仙界秘境开启,严珂和其他元婴宗师一起进入历练,意外将七罪古藤收作本命武器。
这种远古奇草因天地灵气稀薄而灭绝,不知为何出现在那个秘境里,冥冥之中成为严珂升仙的契机。
严珂位列仙班后开始钻研七罪古藤鞭的用处,顺便享受仙生,时不时再下凡逛逛,总之不纠结于飞升上神,导致灭世时修为才刚到通天境初期。
七罪古藤叶碰到有问题的道心才会自燃,如果被测者没有异样,就可以继续使用。
大量灵力来结成七罪古藤叶,对逍遥境初期的严尊者来说是件极辛苦的事,但为了找出三毒,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幸好大多数菜苗和墨磐盤一样,虽然菜,但一颗红心向善道,三毒强行混进道心里,恐怕比佛珠里天天听佛经的饕餮还痛苦。
而那些被毁掉道心的仙修弟子,本身修炼就出了岔子。
天道就是一座独木桥,善恶同时达到圆满才能修成正果,一万年来,也就沈凌夕和慕长渊走到桥的另一端。而裴青野、薄欢、严珂、方源四位的境界各不相同,之所以能坚持到灭世后期,最大原因还是道心坚韧。
毕竟魇魔自身杀伤力不高,还要调动鬼将才能彻底攻下仙盟总部。
严珂回到天元廿四年后,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防止三毒作乱——道心看不见摸不着,有的菜苗没经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道心出了问题,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用七罪古藤叶测道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等到终于能休息一会儿时,锅,啊不,魔尊就从天而降。
严珂万万没想到慕长渊会撞到沈盟主手里,而沈琢安排严珂主审,也是因为七罪古藤鞭还有一个作用——能抽出真话。
刑罚尊者得知这个消息,恨不得当场把本命武器连叶子一块儿吃了。
因为裴青野急中生智,慕长渊摇身一变从魔尊本尊变成了“细作”,此事牵扯甚广,连沈凌夕也未能幸免,“木兰”是他刚收的弟子,万一弄出太大动静,被赵怀阳知道了,保不齐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于是沈琢只能将他关押到刑罚院,趁着其他人还不知道,让刑罚尊者先进行审讯。
可他没想到的是,严珂早已“叛变”了。
仙盟的刑讯室也充满着一股血腥气,刑罚尊者隔着一道能从外面看清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的结界,看见那位他避之不及的祖宗,忍不住掩面长叹: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恰好此时,慕长渊也在思考严珂这个人:
玄清上神扭转时空时不小心卷回来一批修士,目前慕长渊就知道有这四位,再加上慕井和三毒。
恶道旧部下暂且不提,仙盟四傻当中,医宗给魔尊诊断过病情,薄欢冒着“生命危险”特意跑来试探魔尊,裴青野更不用说了,互相伤害过好几个来回。
唯独严珂几乎神隐,就连慕长渊平日里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
刑罚尊者好像在,但又不完全在。
慕长渊愈发确定,严珂一定是在躲着自己。因为正常来说,这样一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刚正不阿的仙盟执法者,经历过灭世之战再回到天元廿四年,看见还没修炼的魔尊,早就应该跳出来喊打喊杀了。
严珂谨小慎微,不露出一点把柄,但自古兵不厌诈,慕长渊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
每当天道魔尊冒出一个“想法”时,就有人要倒霉了。
刑罚尊者做完十八重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带着另一名仙修踏入审讯刑房。
刑房建筑材质特殊,是仙盟专门关恶道魂元的,严珂却知道这些对慕长渊起不了任何作用——技术太落后了,对付些小鬼差不多,这可是天道魔尊啊!
刑罚尊者还没站稳就看见慕长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下看到上,再从上看到下,表情若有所思。
他心里一咯噔,刚筑好的防线塌毁一半。
一起来的同僚叫卢韧迦,长得慈眉善目的,与怒目金刚的严珂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审讯时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也算是惯例了,卢韧迦率先打头阵:“你叫什么名字。”
“慕川。”
见他还算配合,卢韧迦满意地一边记录一边问道:“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吗?”
慕长渊道:“不知。”
恶道就是不经夸,刚夸完他就开始胡说八道。卢韧迦两眼一瞪,道:“这还不知道?你在弟子大选上拿什么名字做的登记?!”
魔尊:“笔名。”
卢韧迦:“……”
严珂:“……”
卢韧迦半晌才回过神,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道:“看来只有给你上藤鞭你才老实。”
卢韧迦以为这人是专门在仙盟大会期间替鬼界打探消息的,念在他年纪尚轻,又还是凡人之身,跟恶道的交集应该不深才对。
今晚连夜审讯的目的就是问出鬼界的阴谋,以及三毒说的“魔尊”到底是谁、有什么特征。
卢韧迦以为这个临时任务并不难办,殊不知眼前这位正是未来会让众仙头秃一万年的魔尊本尊。
鞭子严珂是肯定不敢抽的,这一鞭子抽下去,魔尊肯定要找机会千倍百倍地还回来,万一他凡胎肉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狴犴没了束缚,撞塌一座青阳峰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严珂此刻心里想的是:无知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无知者无畏。
他定了定神,开始唱红脸:“看在你是凡胎肉身,并且还是沈凌夕徒弟的份上,盟主才手下留情饶你一命,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过一劫,早点交代少遭点罪,否则大罗神仙也保不了你。”
这话就差没明示了:上神要保你,盟主要审你,你多少交代几句,编几句也行,高低让我交个差。
慕长渊失笑道:“大罗神仙可管不了我。”
严珂甩出王炸:“你不怕牵连你师父?”
慕长渊不为所动:“这并非我能决定的,得问问你们上仙界打算同室操戈到什么时候。”
“大胆!”卢韧迦这回当真怒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敢编排上仙!”
他声音铿锵有力,震得墙上带血的刑具微微摇晃。
然而这位三界九州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根本不理他,视线再次落到严珂身上,道:“难为你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本座就说听着耳熟,原来是你。”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并且毫无根据,然而严珂脑子嗡地一下。
剩下那一半防线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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