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来了

书舍就地取名，叫“天门山第一书舍”，并不夸张，妖族重武轻文，确实是天门山第一家书舍。

反响也很强烈，但在刚开始是雷声大雨点小，直到书舍来了第一个妖人做学生，生意才渐渐好起来。

值得一提，漫漫长河人和妖已然通婚，所生的子嗣统称“妖人”。而之所以妖人会成为第一个学生，其原因是妖对读书不敢兴趣，而人又不敢来妖开的书舍，而妖人恰处于中间，既对读书不排斥，又不怕妖族。

姓苟的书生虽不及大夏和花国的老师，但确实有两把刷子，名声渐渐传开，又因天门山人比较多，在半月之后，书舍便已满座。

有了生意便慢慢忙碌起来，也慢慢沉浸其中。不过三妖倒没忘记开书舍的目的。

只是包子铺的老板并没有来报名，而若非包子铺老板时不时看来，恐怕纨绔子弟，不对现在应该叫龙老板，早就决定歇业了。

有些事急不来，而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天傍晚，已经变成重护院的打手正与往常一样打扫着门前，今天的课已上完，学生也已走完，只要在干完手上的活儿，便可潇洒的去喝花酒。

而扫把还没挥舞两下，重护院端是身子一震，跟着直接丢下扫帚往店里飞奔而去。

“来了，来了，林老板来了。”

正在打扫案桌的书生和清点账目的龙老板同时抬头。

“什么林老板来了，咋咋呼呼，没看到我在算账吗。”龙老板先是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跟着眼皮一颤，微微侧目恰好迎上书生惊喜的目光。

这时重护院已跑了进来，急乎乎道：“林，林，就是包子铺那个林老板，他来了。”

“什么意思？”龙老板腾身而起。

“他来了，他朝我们书舍走来了。”重护院总算把这口气顺了过来，三妖中现在恐怕就他对包子铺老板最上心。

“重兄你确定吗？”龙老板拔腿就往外跑：“我亲自去接他。”

“确定，差不多要走到了。”重护院跟在后面。

龙老板突然停下：“不行，假如林老板真是来我们这里，看到你进来，紧跟着我又跑出，岂不是会引起怀疑。”说着额头急出了一头冷汗，那现在该怎么办。接也不是，不接又容易把林老板放走。

倒是书生镇定道：“龙兄，重兄先别急。人只要来了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我们就先正常的接待，看下林老板的意思。”

“正常接待。”龙老板急的团团转：“但万一林老板什么都不说，就只过来看一眼怎么办，岂不是浪费这么大好的机会。而我又不能亲自出去....”

“这样我跟重护院去看下。”书生快速走到重护院身边，并道：“重兄待会你就这样。”

话语随脚步同行。来到店外，书生刚好授宜完毕。而慌忙之下，重护院只记住了两句话，好在两句话足矣。

“苟兄，你看这字是不是写错了。”重护院指向“天门山第一书舍”那块牌匾，说完脸憋通红，显然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苟兄看在眼里知道接下来重兄帮不上忙了，沉吟片刻道：“错了？”

这与计划不同，加上重护院本脑子不好使，现在只能瞪眼。

“错了，怎会错呢？”书生恰时抬头，刚好看到停在三丈远的包子铺老板：“林老板，你来的刚好，你来看下哪里错了。”

刚好走到书舍门口的呆呆的年轻人明显愣了下。

“重护院跟我说，有一个学生指出牌匾的字写错了，但我看了下没错。莫非是文化的差异导致一些字的写法不同。”书生有些生气也有疑惑，同时热络的朝年轻人走去。

原计划里，书生是要跟重护院大吵一架，等争执不下在请包子铺老板来评断，如此就不显唐突，也更容易得手。

而现在只能霸王硬上弓。

好在包子铺老板依旧呆愣，似乎对突然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而眼里出现慌乱时，书生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

而书生作为能化人样的妖，其修为不容小觑，自是感觉到了包子铺老板身体的僵硬，下意识以为包子铺老板是提防准备反击。

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让他松手是不可能，就尽量让语气缓和几分：“林老板，你应该也是读书人，你来看下这牌匾到底有没有错。”说着急急朝重护院打眼色。

眼神重护院是看懂了，但他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喝道：“就是错了。”

书生小松一口气：“哼，错没错，你我说了不算，让林老板来看。”

“看就看。”重护院感觉说这几个字比打一架还累，但现在只能绷着。

包子铺的林老板好像迫于无奈，小声道：“苟教习，你先放了我好吗？”

哟，又开口说了这么多字。

书生紧张顿去，同时信心大增，有戏，真的有戏，跟着小心松手：“是我冒失了，只是太气人了，分明没错，却偏要说错。”

说话间，林老板已朝牌匾看去，书生也不打扰，至此心里踏实了大半。

不一会儿，林老板神色有了变化，三分慌张，三分害羞，三分疑惑，还有一分犹豫。

这等细腻的感情书生是看不懂了，但不影响，便问道：“怎样，林老板可是看出名堂了。”

“我，我觉得没错。”林老板的声音特别小。

若非书生全神贯注又是修者恐怕听不到，稍事猛拍大腿：“我就说没错。重兄，你听到没。”

这等姿态太过逼真，以至于神经粗大的重护院真以为书生在耀武扬威，便不爽道：“没错就没错，那么大声干嘛。”

书生彻底松了口气，跟着假装极为罕见的呵呵一笑后突然惊醒：“对了，林老板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呢？”

林老板低头不语。

书生料到如此：“林老板，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

林老板拨浪鼓摇头：“不了，小云还等着我吃饭呢。”说完转身就跑，除了速度一般，姿态与逃无异。

.......

“怎样，林老板要来书舍吗？”龙老板虽全部听到了，但心里还是带一丝期望。

书生摇头。

龙老板也不气馁，安慰道：“既然来了，说明林老板确实对书舍感兴趣，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书生道：“其实来了才说明问题。”

“什么意思？”龙老板瞪眼：“该不会林老板对书舍不感兴趣，只是来跟我们打个招呼？”

“这倒不是。”书生道：“我在想既然感兴趣，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来。”顿了顿：“值得一提，林老板并不是怕我们。”

龙老板语气渐急：“这不就是对书舍不感兴趣吗？”

书生见龙老板脸色垮了下来，急忙道：“我的意思林老板对书舍感兴趣，但可能对书舍教的东西不感兴趣。”

“咦。”

书生老脸一红；“可能是我教的东西还入不了林老板的法眼。”

包子铺老板是修者，隔着老远听到书舍教什么不足为奇。

龙老板细想片刻，猛拍手道：“有可能，极有可能。苟兄毕竟是妖，在很多理念与人有些差异，可能是这些差异让林老板不舒服，就迟迟未来。”

这倒是实话，书生稍微宽怀。

“要不，我们反着学习一下？”龙老板眼咕噜一转。

书生仰侧目。

龙老板道：“那天我们不是看到林老板在读一本，叫，哦对，叫《当朝为官》的书吗，这本书多半就在林老板家里，我们潜进去观摩一下这本书，然后苟兄取其精华用来教课，这样林老板听到了，就会认为是同道中人，自然就会前来书舍了。”

“好主意。”书生猛赞：“但...”

书生犹豫起来：“要不要在观察几日，多考虑一下，这样会不会太急了。”

“都观察半个月了，已经是时候了。”

.......

杂货铺内，范九见朝雾收起了真气，急问道：“怎样，发生了什么？”

“那三妖说的是妖语，不太清楚。”朝雾呸了一口：“不过，既然那三只妖说的妖语，必定是在筹划着什么。”

“自从那三妖去过包子铺后院后密谋就一直说的妖语，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变得如此小心。”范九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学一下妖语。”

“别想了，妖语可是妖族极为重要的秘密之一，不会传给人的。再者妖族讲究实力至上，来到妖族只要拳头够硬，学不学妖语都一样。”朝雾忽然止声。

徐小姐出现在正堂，双眼扫过，无比清冷：“有空在这里闲聊，不如学下那三个妖想些办法。”

朝雾打了个哈哈：“不是正在想吗？”对徐小姐他是毫无怨言，毕竟后者一直都在刺探情报，与外人交手。

这么对比，他和范九确实游手好闲什么事都没做。

范九觉得气氛不对，起身朝店外走去。

“哎，范九你去做什么。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去找疑犯当面对质。诶....”越说朝雾越觉得不对，范九真是直勾勾朝包子铺走去。

朝雾有些埋怨的盯了眼徐小姐，你不是不知道执念最深的就是范九，你这么刺激他，不是找事吗。

跟着起身喝道：“范九，你等下。”

“干嘛。”范九不情愿回头。

“你做什么？”朝雾垮脸。

范九打了个眼色。

朝雾没明白，再次喝问：“你去做什么，给我回来。”

范九突然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朝雾心一紧，莫非真要干蠢事，虽然我喜欢，但不适宜。

“我去嘘嘘。”范九见朝雾冲出来，转而又成恨铁不成钢的神态，好似在说：“我都不想说了，你非要逼我说出来。好了，这下被徐小姐听到了，又要骂我们一顿，说我们粗俗。”

朝雾险些摔倒，急中生智的急呼：“等我，我也去。”

范九无言。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嘘嘘。”朝雾一把搂在范九肩膀上，重重的捏了下，害我出洋相。

“我敢说吗，我敢在自家屋子尿吗，不是朝雾大哥，你活了这么久，莫非连尿遁之法都不会吧。”范九龇牙咧嘴。

“会...怎么不会。”朝雾哈哈一笑。

不一会儿，朝雾折返。

“完了吗？”徐小姐似笑非笑。

“突然心生敬佩，尿不出来了。”朝雾一脸自然，说完神色微变，跟着嘿嘿一笑：“徐小姐，你在这里等范九，我出去一趟。”

天色还未彻底暗沉，那三妖却猫着步子做贼似的出了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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