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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岑州案2


绿碧捧着茶点轻声进屋,她是容清婉回伯府后,伯夫人于氏拨来伺候容清婉的。

        身上贴着伯夫人的标签来伺候不受伯夫人待见的庶小姐,偏偏她跟这位小姐也完全不相识,处在两边都不讨好的位置上她这丫鬟当的也是够难的,说是大丫鬟,可在小姐面前远没有自小陪伴小姐长大的梅香得脸。

        不过还好这位小姐脾气不错,待她虽不如梅香亲近信重,可也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在自三小姐从落水后的高烧中醒来,事情就逐渐有了些许变化。

        小姐因为头部受伤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对梅香没有以往亲近了,这她能理解,她和梅香在小姐面前都算的上是从头开始了,她私下还有些欢喜,只要她尽心伺候,总有一天能博得小姐的信任。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开始出乎她理解的范畴,向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小姐吩咐她去做的事,以及刚刚事情的结果,绿碧的脸上泛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小姐,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出门。”

        梅香欢快的跑了进来,进门就看到绿碧正轻轻将茶盏放在容清婉手边的小桌上,暗自给了绿碧个白眼。

        这梅香自小跟容清婉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一般,原来的容清婉也没受过什么大家教育,在别院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对主仆之分也没那么在意,就养成了梅香在小姐跟前也随性而为的习惯。

        可自打容清婉落水后,梅香也感觉到她对自己不如以前那么信任亲近了。

        其实原身从回京就出过两次容府,一次是跟伯夫人还有二小姐一同去寺庙进香进香,还有一次就是郑国公府的春日宴,也是在那次宴会上原身落了水。至于现在的容清婉,她自来了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猫着,根本连院门都还没出过。

        实际上梅香对容清婉落水的事一直有些心虚,又有些气恼。

        容清婉这个本就不被看好的庶女当着满京师贵女的面让人湿淋淋的抬回伯府,让容清瑶这个嫡女也跟着丢了脸面,伯夫人于氏气的不行。可容清婉是让人抬回来的,又是伯府正经的小姐,于氏不好再对她怎样,只在她醒后送了个教养嬷嬷过去,表示她作为嫡母对没规矩的庶女的要认真教养的态度。

        但对当时陪容清婉赴宴的丫头,她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小姐落水就是她这个丫鬟伺候的不好,直接十板子下去,梅香也躺了小半个月,比容清婉躺的时间还长,至于有没有故意躲懒的成分,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梅香休养的这段期间都是绿碧服侍着容清婉,等她回来伺候后很快就发现了容清婉对她与过往不同,虽然小姐失忆了对她没有以前亲近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甚至怀疑是绿碧为了上位暗地里做了什么给她上眼药,因而近来总是跟绿碧暗中别着苗头。

        好在小姐即使失了记忆,也没彻底不理她,刚能起身的时候就去她屋里探望过她,可见那时小姐还念着旧情。不过现在容清婉也确实更多的时候都是让绿碧这个后来的近身服侍,也不知道真的是体恤她还是疏远她了,看来她要想办法跟小姐多拉近关系才行。

        “小姐,你想好要给夫人送什么礼物了么?你手里的银钱还够用么?好想尝尝京师的吃食啊,要是有多余的钱,咱们一起去酒楼吃顿好的吧,这伯府的伙食也太差了。”

        梅香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也没听到容清婉的回应,回过头看到容清婉单手出着额角似是在假寐,有些不开心的暗自撇了撇嘴角。

        前两天容清婉说要出门是因着嫡母伯夫人于氏的生辰将近,她今年身在府里,于情于理总要给嫡母备贺礼才是。其实这要是原装的容清婉精心绣个绣品什么的也能算份心意勉强交差,不用另外破费,可现在的容清婉哪有这能耐,只能盘算着手里原身攒下的一些月例银子出府去买现成的。

        不过今天容清婉不准备出门了,跟着秦嬷嬷学规矩还是挺累人的,但这个世界重视规矩,尤其是对女子,学好规矩对她日后大有裨益。

        容清婉打定主意睁开眼睛,拿起手旁的茶盏浅浅的饮了口茶,“今天太累了,就不出门了,我要躺下睡一会。”说完就自顾自起身走向内室。

        梅香虽然表现的不太乐意,可容清婉已经说了不去了,她也只能和绿碧一起伺候容清婉上床歇息,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的容清婉听到关门声,轻轻睁开了眼睛。

        绿碧打听到容清瑶这两日正为参加长公主府举办的赏花宴做准备,说是赏花宴,其实就是威远侯府托长公主帮着出面办的相亲宴。

        这威远侯府算的上是大历数的上的勋贵世家,现任威远侯顾怀泽跟左安伯可不一样,是当今嘉元帝的伴读,跟皇帝的关系亲近自不必说,还手握戍守边境的肃州军军权,只因近些年大历与北疆签订和约没有战事,加之身有旧疾才回到京师,嘉元帝却也没借机要回兵权,可见对其信重。

        威远侯嫡长子顾修衍是京师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在京师贵女圈那是相当的抢手。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是殿前按察使司正四品的武官了,就算他有世家勋贵的背景做加持,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上也是不易。而且据说顾修衍此人手段能力均是不俗,就是在京师同辈的贵族子弟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不过容清婉的关注点当然不在那个顾大公子的能力手段上,而是这场相亲宴她的嫡姐容清瑶是肯定不会错过的,以他们的家世虽然配顾家有些勉强,但万一呢,她嫡母是不会让她姐姐错过这个万一的。

        按照容清瑶的一贯作风,这么重要的宴会她一定会自己亲自出门置办符合她心意衣裳首饰,她只要静待即可。

        威远侯府的书房中,威远侯顾怀泽却心里打鼓,为着数日后的赏花宴发愁。

        这次他舍了面子请长公主出面办赏花宴为顾修衍相看京中适龄贵女,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放任他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继续任性妄为。

        要说这威远侯自己也是个奇人,在京师勋贵圈里也是个知名人物,不仅是因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出众,还与当今嘉元帝情分不一般,还因他只有过一个嫡妻,这同京师连个不入流的小官家都有三妻四妾的画风极为不符。

        当然这种情况的出现与他常年在边疆行军打仗也有关系,军营里全是男人,打起仗来有时几年也回不了一次京师,即使三妻四妾对他来说有与没有区别也不太大。

        而威远侯在妻子去世后没再娶,也导致了现在威远侯府袭爵的这一支竟没有能出面撑起场面的女眷。幸好威远侯生的是两个儿子,平日里也不需要跟京师的女眷有什么交往,他要是有闺女没有嫡妻可就当真不好办了。

        不过就是没有女儿,在有些事上,一个勋贵府邸没有女主人也不好解决,就像这侯府嫡长子的相亲宴。

        威远侯年少时作为当今的伴读没少出入宫闱,与嘉元帝的胞姐靖元长公主也是熟识。威远侯原配发妻已逝,他又没续弦,为儿子找嫡妻这涉及女眷的事他不好出面,就求到了像亲姐姐一样的长公主面前,长公主也是看着顾修衍长大的,自然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万事俱备,威远侯现在愁的就是怎么把他那个比牛还倔的大儿子赶去赴宴。

        其实对于这次相亲宴本身,威远侯并不是太担心。

        按察使司这个衙门口类似于监察机构,专为皇家行缉捕侦查之事,所以不太受勋贵世家的待见。毕竟做官的谁家没有几件不想让皇帝知道的事,因而这大历的官员们表面上对按察使司的人客客气气,实际上心里烦透他们了。

        但即便如此也架不住自家儿子自身条件过硬,出身背景就不用说了,他这个儿子相貌还十分俊美,加之行事手段雷厉风行,能年纪轻轻就在按察使司身担要职,家庭环境还简单,在京师很多人眼里算得上是金龟婿的首选。

        只是他这个长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本来在催婚多次无果,威远侯让长子尽早成家的心思也渐渐淡了。他自己也年轻过,儿子要忙公务就随他去吧,等遇见合适的他自己就会想要成婚了。

        可计划比不上变化来的快,月前顾修衍在静福寺后山遇袭,身中剧毒险些丧命。自家儿子侥幸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威远侯只觉心力交瘁,儿子的婚姻大事也被他从落灰的角落里给拎了出来,当成了头等大事来对待。

        可儿子不听他的,对他的各种威逼利诱完全无动于衷,这就很让他糟心了。

        因为威远侯常年在军营戍边照顾不上远在京师的母子,他在两个儿子幼时的记忆里几乎很少出现。顾修衍十来岁的时候,母亲因病离世,威远侯远在边关督战也没能赶回来,他带着还只有几岁的弟弟顾修衡挺过了丧母之痛,也挺过了来自各方势力的觊觎倾轧。顾修衡当时年纪还小记不得什么,可独自面对过苦痛的顾修衍却因此跟威远侯有了些心结,虽然他理解威远侯在母亲过世时的处境和选择,感情上却总像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存在。

        因而顾修衍成年之后不仅没听从威远侯的安排进军营历练,还明说了不准备做世子继承爵位,他靠着自己做到了按察使司点检之职,却只立业不成家,都已过了弱冠之年,也不愿娶妻,整天就知道忙于公务,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这让威远侯十分头痛,却又毫无办法。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威远侯火速召次子顾修衡回府商议对策。

        “现在这事该怎么办,你必须给我想出办法来,老子今年必须得喝上媳妇茶。”

        “您老说的容易,我哥那是好对付的么,从小到大在算计人这回事上,我就从来没赢过他,您还找我出主意,怕不是找错了人吧。”

        顾修衡作为受宠的小儿子,从小就是在彪悍的父亲和腹黑的兄长保护下长大的,因而对父兄都是既恭敬又孺慕。尤其是幼时把他一手带大的兄长,他就从来没在他那位智多近妖的老哥手上翻出过什么浪花来。

        “那该怎么办,你哥那头倔牛,根本就不听他老子的。这宴会也要办了,消息也撒出去了,他这是要他爹我在全京师再也抬不起头来啊。”

        顾修衡看着眼前一直表现的威严又伟岸的父亲,在那里为了自己那个同样优秀的兄长的婚事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不厚道的偷笑。

        他与兄长不同,从小就立志做像他父亲一样保土守民的大将军,在这方面他还是很自豪的。自己都为父亲分了这么大的忧,在兄长的婚事这件事上就不要把他搅进去,折磨他了吧。

        “父亲,您这么纠结干什么,不就是让大哥去相个亲么,您直接押着他去,他还能跟您在公主府开全武行么?别搞得这事像什么难搞什么军国大事似的,传出去丢不丢人啊。”

        “你个臭小子,你大哥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押他去,说的倒是容易,他是不会当众大打出手,可他要是搞出别的事情,你负责收场啊?说的这么轻巧,要不你去。”

        威远侯把心里的郁气吼了出来,总算是舒爽了些,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好主意,而粗神经的顾修衡还没察觉到他那修炼成精的亲爹已经下定决心要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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