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亡羊补牢

送走了那些同学之后，岑岩峰回头发现若菲还在低着头，便坐到了她的右边，拿起了他的那瓶水拧开之后递了过去，“给，喝点水吧。”

        若菲晃了晃手里的水，“我有。”

        “你光看就能解渴了吗？”岑岩峰把手里的水塞到了若菲的左手里，然后拿走了若菲的水，拧开后大口地喝着。

        “给这群人讲解真是累死我了，嗓子都冒烟了。”

        见若菲又开始发呆，岑岩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魂兮归来。”

        若菲笑了笑，“嗯。”，低头看见岑岩峰的水只有半瓶了，把手伸了过去，“你水瓶给我，我再给你倒点吧。”

        “你先喝几口，干了这么长时间我不相信你不渴。”

        若菲拿起瓶子，仰着头往嘴里倒了一点水。

        “你干嘛这样喝水啊？容易呛着。”

        “没事的，把你瓶子拿来，我给你倒一点。”

        “你别管我了，你喝你的吧，我够喝了。”

        若菲又拿起瓶子，对着瓶口喝了几下，然后一直盯着路对面的食堂看着。

        “若菲？”

        “嗯？”

        “你在想什么？”

        “那后面是什么来着？”

        “哪儿？”

        若菲用手指了指前方，“那是宿管区的大门，再远一点儿那是食堂，可是我记不清食堂后面是什么了。”

        “那可能就没东西了吧。”

        “是吗？”

        “一定要知道是什么吗？”

        “也不是，只是有点好奇。”

        “你中午吃饭的时候随便绕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对哦。”说完若菲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水瓶。

        “若菲？”

        “嗯？

        “不要想太多，与其提前很久就担心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不如过好当下每一天。”

        若菲扭头看了看岑岩峰，“你没听过未雨绸缪吗？要提前做准备。”

        “那你没听过亡羊补牢吗？发现问题以后再补起来不就行了吗？”

        “可是万一丢掉的那只羊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只，其他所有羊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亡羊补牢还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喜欢未雨绸缪，等到下雨了再修屋顶就已经晚了。”

        “那就淋一次雨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见岑岩峰的话，若菲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又想起来你的坏记忆了”

        若菲点了点头，“嗯。”

        “能跟我说说吗？”

        “我小时候家里的房子，就是那个住了很多人的房子，是土盖的那种老房子，屋顶的防水也不是很好，雨一下大了，水会滴进屋子里。有一次我睡觉的小床都被淋湿了，那天我只好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后来在屋顶上重新铺上了厚厚的塑料布才不再漏水。”

        “若菲，我觉得这也不算是坏记忆啊，你可以把它当作小时候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以后回想起来，都是可以笑着说出来的谈资啊。”

        “我觉得我笑不出来。”

        “交给时间吧，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若菲笑了笑，“嗯。”

        “好了，休息结束，快起来接着干活。”

        听见喇叭里的声音，若菲放下了水瓶，准备起身下到树林带里，岑岩峰拉住了她的胳膊，“老师不是说让我们多休息10分钟吗？”

        若菲推掉了他的手，还是站了起来，“那也不能坐在路边这么高的地方招人恨啊。”

        俩人站起来，走到了第四个坑旁边，见坑已经快挖好了，若菲抬头看着岑岩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岑岩峰笑了笑，“我总不能白教他们浪费我的时间吧。”

        “你俩刚才没休息吗？怎么第四个坑都挖好了？”

        听见身后传来了老师讲话的声音，岑岩峰和若菲转过了身。

        岑岩峰答道：“老师，刚才别的同学来取经，我让他们练习了一下怎么挖坑。”

        “是应该互相交流交流经验。”老师又朝前走了一小步，对着岑岩峰小声地说：“你俩先休息一下吧，别干太快了，反正都是一起走。”

        “好的，老师。”

        见老师转身要走，岑岩峰叫住了他，“等一下老师。”

        “怎么了？”

        “您刚才拿走的大石头扔到哪里去了？”

        “就在那边，”老师用手指了指左边，“那个荣誉栏底下凉阴的地方，我掂着当凳子用了。怎么？你也要垫着坐啊？”

        “不是，我第一次挖出来那么大的石头，打算再看它一眼。”

        “石头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收工以后我就不动它了，你想看就去看吧。”

        “好的老师，老师慢走。”

        见老师走远后，岑岩峰转过身拉着若菲背朝人行道蹲了下来，“看吧，老师都让咱俩别干太快了，坐下吧。”

        二人席地而坐，岑岩峰伸出右手准备拉若菲的左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若菲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腿，然后一直盯着眼前的第四个坑看着。

        “若菲，你喜欢雨吗？”

        “什么雨？”

        “下雨的雨。”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刚才不是说到未雨绸缪了吗？”

        “我以前不喜欢雨。”

        “后来呢？后来你喜欢上了？”

        “嗯。”

        岑岩峰不敢问原因，他深怕听到的答案是因为认识了沐雨，没想到若菲自己开口了。

        “后来勤工俭学以后我就喜欢上下雨了，因为下雨就可以不干活，就可以休息了。”

        “你休息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啊？”

        “跟现在一样啊，看书，听歌，但是大部分时间是看书，因为电池很快就没电了。”

        “还有其他的吗？”

        若菲想了想，“我记得有一次下雨，中午吃了饭以后，老师通知下午不用去干活，然后我的好朋友就叫我和她一起去了食堂后面的小渠旁边，我们两个就坐在一起看着天。”

        “就一直看着天吗？”

        “嗯，我们看了很长时间的天，最后她拿出来抄的歌词，我们唱了一首歌，然后就回宿舍了。”

        “就你们两个人吗？”

        “嗯。”

        “你不怕老师看见了？”

        “那会儿雨刚停，周围的树上还滴着水，我的同学们都在宿舍里，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听老师补英语，小渠边上没有人，没人看见的。”

        “那你就偷偷跟男生去约会了？”

        若菲扭头看着岑岩峰说道：“是我的好朋友啊。”

        “是你上次说的好朋友吗？”

        “对啊。”

        岑岩峰站了起来，拿起铁锹开始从坑里往外挖土，若菲见状也走了过去，“你不是说等会儿再干么？”

        “你起开。”说着岑岩峰用手推了若菲肩膀一下。

        若菲往后退了两步，岑岩峰见状赶忙扔下了铁锹，拉住了她，“你没事吧？”

        若菲甩掉了岑岩峰的手，蹲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岑岩峰也蹲了下来，“对不起若菲。”

        若菲边擦着眼泪边看着岑岩峰问道：“你干嘛突然推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若菲。我……我听见你和好朋友去约会，我一下没忍住。”

        “我和我去二中的好朋友约会怎么了？”

        “你说的是她？”

        “对啊。“

        岑岩峰挠了挠头，“对不起若菲，我……我以你说的是那个和你一起参加音乐比赛的好朋友。”

        “你说沐雨啊，那时候沐雨已经走了。不过那时候我可能把她当成沐雨的替身了，因为沐雨走以后就没人听我发话痨了。”

        “你经常和沐雨发话痨吗？”

        “嗯。”

        “你跟他拉过手吗？”

        “拉过吧。”

        “你……那你还说你没跟男生约会过？”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让手拉手围圈丢手绢，当时沐雨就站在我旁边啊。”

        “劳若菲，你要气死我是吧？”

        “怎么了？”

        岑岩峰伸右手抓住了若菲的左手，“你和他有没有像我们这样拉过手？像我们那样抱过？你……你有没有像摸我那样摸过他？”

        若菲立刻红着脸往外抽手，“谁摸过你了？”，岑岩峰把若菲的手攥得紧紧地，她没有成功。

        “你不记得你摸过我了？”岑岩峰抬头看了看周围又看向若菲小声地说道：“你现在要再重新体验一下吗？”

        “……”

        见若菲不说话，岑岩峰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衣服里伸。

        “别别别，我记起来了。”

        “有吗？”

        “没有，肯定没有啊，沐雨走的时候我才多大啊，还没发育完呢，怎么可能跟男生拉手？”

        听见这话，岑岩峰笑了出来，“那你现在是因为发育完了才跟我拉着手的吗？”

        “松手。”

        “不松。”

        “岑岩峰我生气了。”

        “生气我也不松。”

        若菲从脚边的土堆上抓了一把土，“信不信我把土扔到你眼睛里。”

        “你不会的。”

        “你要试试吗？”

        “我知道你不舍得扔我。”

        若菲把手里的土扔了出去，岑岩峰立刻抬起左胳膊挡住了脸。

        “你不是不怕吗？你挡什么？”

        岑岩峰放下胳膊，看了看鞋面上的土，冲着若菲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扔我。”说罢就抬起了右手，在若菲的左手手背上快速地啄了一下。

        “你……”

        “怎么了？”

        “我手背上都是土。”

        “我又不介意。”

        若菲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那也不能把土吃进肚子里吧，给。”

        “你帮我擦。”

        “不行，会被人看见的。”

        岑岩峰又往外探了探头，“没人。”

        若菲也伸出脖子看了看周围，然后拿着纸巾帮他擦掉了嘴边的土，接着又使劲儿擦着她左手手背上的土。

        “干嘛？我都不嫌弃你手上的土了，你还嫌弃我的口水啊？”

        “对啊。”

        “劳若菲！”

        “怎么了？”

        “你说我现在要是亲你的嘴，你得是什么反应啊？”

        听见这话，若菲立刻扔掉了手里的纸，捂住了嘴，然后又使劲儿地抽着左手，但是依旧没抽出来。她看着岑岩峰小声地说：“你忘了《斗鱼》的结局了吗？人全死光了。”

        岑岩峰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小小年纪就混社会，不是因为早恋。”

        “就是因为早恋，快松手，该干活了，等会儿老师要看见了。”

        “不松。”

        “岩峰，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好，看在你撒娇的份上……”

        “谁撒娇了？”

        “不是撒娇？那算了，让老师看见好了。”

        “是撒娇行了吧？快松开。”

        “再来一次。”

        “……”

        “真不来吗？”

        见岑岩峰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若菲又抓起了一把土，瞪着他说道：“岑岩峰！把手松开！”

        岑岩峰见状急忙松开了手，“我逗你玩呢，别真生气啊。”

        二人起身，很快就种好了第四棵树苗。

        第五个坑开挖之前，岑岩峰把人行道边放着的两瓶水拿了过来，然后把他喝过的那一瓶递给了若菲。

        若菲没有接，她指了指岑岩峰右手的那瓶水，“那瓶才是我的。”

        岑岩峰把左手的瓶子塞到了若菲的怀里，扭开了右手的水瓶大口地喝着水。

        “你干嘛喝我的水啊？”

        “你喝我的不就行了。”

        “我……我的那瓶水多。”

        “你是嫌我的那瓶水少，还是嫌弃上面有我的口水啊？”

        “……”

        见若菲不说话，岑岩峰把手里的水又递了回去，“给你。”

        若菲依旧没有接，“这瓶上面不也有你的口水了吗？”

        岑岩峰拉着若菲蹲了下来，看着她小声地说道：“你这么嫌弃我的口水，以后我们亲嘴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啊？”

        “谁要跟你……”若菲感觉脸又开始发烫，立刻把手里的水瓶扔到了地上，站了起来。

        岑岩峰捡起了那瓶水，也站了起来，“喝点吧，你真不渴吗？”

        若菲的确很渴，但是她也是真的讨厌别人的口水。犹豫了几秒后，她拿过了那瓶水，仰起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你别这么喝，会呛着的。”

        岑岩峰的话音刚落，若菲就被呛到了。

        岑岩峰赶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刚才我就说了让你别这么喝，你偏不听。”

        “别拍，咳咳，别人看见了。”

        岑岩峰继续使劲儿地拍着，“不拍你就呛死了。”

        若菲恢复正常以后，把水瓶递给了岑岩峰，两个人开始挖第五个坑，挖到一半，若菲突然抬起头看着天。

        今天是阴天，满天都是云。

        “你又看什么呢”

        “天上的云。”

        “云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好看就行了呗。”说罢若菲又拿起铁锹弯着腰挖着坑。

        岑岩峰凑到了若菲的身边，看着她说道：“的确很好看。”

        若菲感觉她脸又开始发烫了，立刻把手里的铁锹递给了他。

        岑岩峰没有接，“你猜我刚才是夸你好看还是夸云好看呢？”

        “……”

        见若菲脸红了，岑岩峰拿过了铁锹，“我夸云好看呢。”

        若菲低着头站到了一边，“云是挺好看的啊。”

        岑岩峰弯着腰挖了几下以后，又直起了腰，“若菲？”

        “嗯？”

        “若菲？”

        “干嘛？有事说事。”

        “若菲你抬头看看我。”

        若菲抬起了头，“怎么了？”

        “云好看。”

        “我知道啊，你刚才说过了。”

        “可是你比云更好看。”

        若菲感觉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但这次她没有低下头，她看着岑岩峰笑了笑，他也冲她笑了笑。

        “你也比云好看。”

        “夸我得用帅，知道吗？”

        “那你比云帅。”

        “嗯。”

        二人继续轮换着挖着坑，过了一会儿到了该往外铲土的环节了，若菲正准备过去，岑岩峰拉住了她，“最后一个坑了，我来吧。”

        “我不累。”

        “我更不累，别跟我抢了好吗？”

        若菲点了点头，站在了岑岩峰的身边，跟着他一步一步地挪着。

        “若菲？”

        “嗯？”

        “以后不要说别的男孩帅好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万一他真的很帅怎么办？”

        岑岩峰扭头看着若菲问道：“你不觉得我才是最帅的吗？”

        若菲看着他笑了笑，“嗯，全世界你最帅，你是最好的男孩。”

        “你也是，全世界你最好看，你是最好的女孩。”

        若菲摇了摇头，“我不是。”

        “若菲？”

        “嗯？”

        “你夸我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了。”

        “我夸你也是真心的，你不要再说你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了，好吗？”

        “可是我真的不是。”

        “我说是就是。”

        若菲低下了头，不再和他争辩，岑岩峰见状继续往外挖着土。

        见土挖得差不多了，若菲转过身拿起了最后一棵树苗，然后在坑边扶着树苗蹲了下来。

        岑岩峰刚往里面放了一铲土，若菲就开始打喷嚏，于是两个人又交换了位置，等到树苗可以自己站稳的时候，岑岩峰松开手站了起来，拿走了若菲手里的铁锹，然后拉着她的手蹲了下来。

        “若菲？”

        “嗯？”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是我真的不是，对不起岩峰。”说罢若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见若菲又哭了，岑岩峰松开手站了起来，继续埋着土。

        若菲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之后，擦干眼泪站了起来，走到了岑岩峰的身边和他一起踩着土。

        马上就要完工的时候，岑岩峰拉住了若菲的胳膊，“最后两脚等一下再踩吧，你身上有小刀之类的东西吗？”

        若菲摸了摸口袋，拿出钥匙串递了过去，“只有这个。”

        岑岩峰看了看那几把钥匙，指着一个十字型的钥匙问道：“这是什么钥匙？”

        “舅爷家门上的钥匙。”

        “我觉得这把应该可以。”

        “你要做什么？”

        “我们辛辛苦苦种的树，不得做个标记啊？”

        岑岩峰蹲下去，看了看小树苗，又抬起头看向了若菲，“你说我们刻什么字啊？”

        若菲想了想回道：“别刻了吧，万一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刻字母或者符号，别人不会发现的。”

        “那，那你决定吧。”

        “要不刻我们名字的缩写吧？rf还有yf”

        “嗯。”

        岑岩峰拿着钥匙尖往树干上划了几下，但是树皮很滑，他没有成功。

        “算了吧岩峰，怪麻烦的别弄了，而且这树苗还小呢，别折腾它了。”

        “就是要在它小的时候刻，这样留下的印迹才深啊。”岑岩峰又刻了几下发现用钥匙刻字根本不现实便站了起来，“改天我拿小刀来刻吧。”

        “别开玩笑了，你又不住校，你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大白天，你想被抓到记过吗？”

        “我要是来刻肯定不在大白天刻啊。”

        “那你打算三更半夜来吗？”

        “你别管了。”

        “岑岩峰，不要刻了，刻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就是想着很多年以后我们两个再回到高中城，到时候能找到我们辛辛苦苦种的树。”

        “岑岩峰，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回来的，所以我也绝对不可能跟你一起回来。”

        “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因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也一定会做到的。”

        “你说的我知道，我还知道你选择不要我了，你不用一直跟我强调。”

        听完这话，若菲立刻转过身走到了树林带边。在人行道的水泥台上坐下之后，她蜷起身子低着头趴在了膝盖上。

        过了一会儿若菲听见身后传来了铁锹拖地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起身一看发现有很多同学已经拿着铁锹往四轮车附近走了，连忙站起来进到了树林带里，这时她又听见了老师的声音，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着，等我过去检查，检查合格的才可以交工具。”

        若菲走到了岑岩峰的身边，见他还在蹲着刻字，也蹲了下来，“老师要来检查了。”

        岑岩峰拿出纸巾擦了擦手里的钥匙，递给若菲后，起身往林带边走了过去。

        若菲低头看了看那串钥匙，又扭头看了看树干。

        那上面只有一个“f”，虽然刻得不深，但是她能看出大概的模样。

        若菲站起来把钥匙放进口袋，正准备拿纸巾擦手，摸到了裤子口袋里的奶糖，一想到那天岑岩峰喂她吃奶糖的场景，若菲突然觉得很烦躁，她转过身正准备去拿水，发现岑岩峰已经拿着两个瓶子走过来了。

        “给，若菲。”

        若菲接过那瓶快见底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站到了树苗旁边，等着老师来检查。

        岑岩峰见状凑了过来，“若菲，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你的水瓶呢？我等会儿帮你扔掉。”

        “检查完了我自己会扔的，不用你帮我。”

        若菲转过身把空水瓶放到了人行道上，然后探着头找老师的身影。

        当她发现老师正在最远的那个组检查时，她知道估计她和岑岩峰要等到最后了，于是又回到树苗旁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岑岩峰走了过来，蹲在了她身边。

        “你别蹲在我旁边。”

        “我想蹲在你旁边。”

        若菲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她越想心里就越烦躁，于是把口袋里的奶糖拿了出来。

        岑岩峰也站了起来，“这是你上次买的糖吗？”

        “嗯。”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吃奶糖的吗？怎么还没吃完啊？”

        “越是喜欢吃越是不能吃。”

        “为什么？”

        “因为会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又会怎样？”

        “会死得很惨。”

        “你……你说得还是奶糖吗？”

        若菲看了看岑岩峰又看了看奶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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