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曲终人亦散

在宋岚应下不杀薛洋，以此换取救活晓星尘的机会后，宋子夜便拿走了薛洋收集的晓星尘残存灵识，以及向他要了一枚吊坠，正在院中施以秘术。

        这边，阿箐，宋岚呆在一处，薛洋站立在离两人约四步远的地方。而温宁早已在少年们出城之际便消失了踪影。

        另一边，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走远了一些，开口第一句便是：“蓝湛，你老实告诉我——这事你也知情是不是？”

        “何事？”

        不是蓝忘机卖关子，也不是他故意装傻避开这问题，只是他知道的事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魏无羡这么突然一问，他倒是不知道问得到底是哪件了。

        魏无羡一副“好极了”的模样，道：“行，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问！”

        蓝忘机：（莫名）你倒是明说是何事啊？

        “吱呀——”

        门打开了，宋子夜从中走了出来，身后是拉着他衣袖，颈边挂着一个吊坠，眼戴白绫的晓星尘。

        阿箐与宋岚两人纷纷上前，可晓星尘却似是察觉到有陌生人似的，怯生生地往宋子夜身后躲了躲。

        阿箐不知发生何事，宋岚却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向宋子夜，似是无声地发问：为何他会变成了这样？

        回想起方才所诊断出的情况，宋子夜不禁皱起了眉，解释道：“晓星尘的灵识散的太久，错过了最佳聚集的时机。现如今，这吊坠只能召回他一半的灵识，所以现在的他会如同失了智的孩童一般，必须要去他熟悉的地方，才有可能将剩下的灵识找回来。”

        阿箐与宋岚闻言，都是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机会，他们就一定能将晓星尘治好。

        将晓星尘托付给了阿箐与宋岚，宋子夜又拉着薛洋走到了一边。

        宋子夜抬手便替薛洋点了穴道：“也不知道给自己止血。”

        薛洋无所谓地笑了笑：“习惯了，反正比这更严重的伤又不是没受过。”

        宋子夜抬目看向薛洋：“你存心找虐是不是？明明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说你做了？你何时给活人下毒，让晓星尘去杀了？”

        薛洋一怔，随即又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做？”

        宋子夜白了他一眼，道：“我醒了之后，你才开始同我一起跟晓星尘去夜猎，哪里来的时间去做这事？”

        薛洋玩味地笑了笑，又道：“兴许是你离开之后呢。”

        宋子夜立即斩钉截铁地回道：“那就更不可能了。”

        “就这么肯定啊？”薛洋有些失笑，“啧，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后来觉得没意思，便就此作罢了。不过，我只是骗骗他们而已，居然会有傻子真信了哈哈哈哈！”

        瞧着面前这个作死的小孩，宋子夜就气不打一处来：“往后，你跟人动手可以，但千万不能伤及人性命，知道吗？”

        “为什么？”薛洋闻言立即反问，“倘若有人来杀我，我难不成还要站在那让他杀？”

        “我是让你在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不要伤及他人性命。”宋子夜有些头疼地扶额，有些苦口婆心地道，“我是希望你好，明白吗？”

        薛洋不由得一愣，这些年来倒是头一次有人说希望他好，想来，以往那些人都巴不得他死。

        其实也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为薛洋易容，让他换个身份活下去，可是宋子夜知道，依薛洋的性子，必然不肯。

        “对了，若是你那个朋友再联系你，你可别傻乎乎地又凑上去帮什么忙了。”

        听见宋子夜的话，薛洋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我道好端端地说什么为我好，原是不想让我继续帮他，好让你自己的计划能够完美实施。”

        “想你好是真，不想你继续帮那个人也是真。”宋子夜眼眸中带着真意看向薛洋，“想要你好，首先便得让你不与他共事。”

        薛洋看了看面前稍矮一些的人，摊开掌心，笑道：“我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总得拿点什么好处吧？”

        宋子夜闻言，也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糖：“喏。”

        薛洋收了糖，只道：“管你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反正得了糖，什么都好说。”

        瞧着薛洋明明断了一臂，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宋子夜心下却有了个想法，只是现在施行的时机未到：“日后你自己多加保重，有事随时联系我。”

        虽然可能再过不久就联系不到了吧……

        宋子夜如是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薛洋自是不知，他只道了一声：“麻烦。”

        随即便转身离开。

        宋子夜见他走远，便又道：“记得我的话！”

        那小屁孩愣是丢了两字：

        “啰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啧，这么带有目地性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宋子夜觉得自己好像又懂了些什么。

        那分明是宋岚与阿箐带晓星尘离开的方向。

        好了，这下正事解决了，宋子夜回身看向魏无羡，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而他身旁的蓝忘机不知何时也消失了踪影，似是有意为两人留下空间。

        魏无羡缓缓朝宋子夜走近，同时也开口道：“不知宋公子能否为在下解些疑惑？”

        宋子夜站在原地，未动：“你说。”

        “为何我与蓝湛未曾碰面，他便如此肯定我是魏无羡，还去乱葬岗寻我；为何你事事都冲在我前面，我自认自己未有值得让一个认识几天的人相护之处；为何先前你便知晓阿箐是后来哑了，而不是天生便是如此；为何薛洋会在那屋子内向你发问那两句话，我曾在共情时，听见那是另一人问他的。”魏无羡站定在宋子夜身前，看着他，“宋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宋子夜回视着魏无羡，只道：“你自己既已都有了猜测，又何必来问我？”

        魏无羡握了握垂在衣边的手，指尖泛白，强压下声音的颤抖，紧紧地盯着面前人的双目，问道：“是你，对不对？”

        宋子夜没说话，反而将手放在了下颚，指尖用力，面上的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

        我还未放置手上的面具，就落入了一个带着稍许暖意的怀抱，可能是魏无羡身上带着的是莫玄羽的灵识，诡道之路未曾深/入，还记得以前他身上总是带着冷意，体温相较于正常人都是偏低的。

        魏无羡只见面具揭露后，眼前是熟悉的面容，当即便忍不住抱住了面前人，还好，这次不是假的，他声音发涩，心中的千言万语终到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想你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回道：“我也是。”很想你……

        道完这句，魏无羡便松开了怀中人，他一直看着她，仿佛生怕一个眨眼，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他开了口，声音坚定而又有力：“宋霖，幼时我想敬之人是你；后来我想护之人是你；如今，我此生所爱亦然是你。日后，我不想以弟弟的身份敬你，护你，而想以道侣的身份爱你，护你。你，可愿意？”

        我闻言不禁失笑：“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我还以为你早就清楚了呢。放在以前，我当即便会说愿意，放在现在，我的回答依然是——愿意。”

        魏无羡此时心下便如同多年前自己吃糖人时那般，甜的发腻，嘴角上扬，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他微微低首，凑上前去，轻吻了一下面前人的嘴角：“盖了章，可不许反悔了！”

        我心中也是柔情密布，道：“这是自然。”

        就在魏无羡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蓝忘机便来了，他举起手中的袋囊，眼神示意了下：“在义庄。”

        魏无羡：真是会破坏气氛！

        我拉起魏无羡的手，道：“去看看。”

        随即，我们三人来到义庄内的一个棺材前，我看了看，随即施法推开了棺材，那棺材之下还有另一个棺材。

        魏无羡细看了下上面的图案纹路，道：“镇压法阵。”

        “蓝二公子，看你的了。”我看向蓝忘机，随即扯着魏无羡往后退了几步。

        “蓝湛，小心点。”魏无羡嘱咐道。

        蓝忘机将手放于剑柄之上，微微用劲，避尘出鞘，棺材盖立即被劈成两半，随即露出了里面黑气环绕的无/头/尸/首。

        我和魏无羡上前看去，魏无羡依稀能通过尸/首的服饰，以及棺材上方刀灵幻化出来的模样——霸下，将此人的身份辨别出来：“是他。”

        我心中早已明了，只道：“既已如此，蓝二公子心中应该已经明了，我和魏无羡便先行离开了。”随即，便拉着魏无羡走。

        蓝忘机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毕竟，两人早就约好在潭州汇合，且下个月要共赴清谈会一探究竟。

        魏无羡倒也没说什么，顺从地跟着我走。

        两人特意避开了一众少年们呆的地方，毕竟那伙好奇心极强的孩子们追问起来可是很厉害的，两人默契地不想让旁人打扰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就让他们烦蓝忘机去吧。

        我与魏无羡行在路间，心知温宁也跟在我们身后，未曾现身。

        “你就不问我去哪里？”我看向一脸悠然自得的魏无羡，问道。

        “去哪都行，有你就好。”魏无羡一脸无所谓，一手拉着我，一手去路边拔了根草玩着。

        我闻言，嘴角不禁勾起，道：“可还有什么事情未曾明白？我现在心情好，免费解答。”

        “你和薛洋是怎么认识的？”魏无羡故作无意地提了问，他看了我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将手中的草又丢了回去。

        我直呼好家伙，这是醋了？

        回想了下，我道：“那年我外出之际，遇到了年龄约莫六七岁的薛洋。不凑巧的是，我看见他时，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小拇指更是烂的不成样子，周围人看着指指点点，却是没一个人上前示出好意。于是我便带他去了医馆，他当时哭个不停，就给了颗糖哄他。后来我给他留了些银子就离开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记了那么久，细想之下，当年在乱葬岗，应该也是他救下的我。”

        还有一点，我没说的是，当年自己并不是碰巧遇见薛洋，而是系统指示说能触发隐藏剧情才去的。

        正因如此，我才对薛洋动了恻隐之心。

        魏无羡闻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他有些感叹，又有些心疼，感叹的是薛洋行事狠厉，但也是个有恩必还十倍之人，心疼的是面前人提及乱葬岗之事，面上已无波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握紧了两人相牵的手。

        而后魏无羡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突然停下，看向我：“你是不是解除了金凌的恶诅痕？还是……”

        我笑了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会去把恶诅痕转移到我自己身上啊，我又不像你现在一样灵力低微，恶诅痕这种小事，分分钟解决好嘛。”

        魏无羡转了转眼珠，心下即时起了趣味，松开手，朝我微微弯身鞠了一躬：“姑娘好生厉害，着实让在下崇拜不已，不知日后可否让姑娘来保护我这个灵力低微之人？”

        我忍着笑意，故作高冷，淡淡地看了魏无羡一眼，又目视前方：“哦？我一般可不保护别人，除非有利可图。”

        魏无羡抬手便直接将人拉入怀中，看着面前人，低声笑道：“在下不才，身无分文，只得——

        以身相许了。”

        我倒也不慌，毕竟刚刚察觉到温宁走远了些，现下也安然自得地抬手搂住了魏无羡的脖颈：“这个嘛，我得考虑考虑。”

        “姑娘何需考虑？”魏无羡说着，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此时，两唇之间不过毫厘，“送货上门，包君满意。”

        话完，魏无羡的唇便印了下来，微微张口便唇齿相依………

        ……………

        ……………

        ……………

        （地点切换——潭州）

        “蓝二公子，魏无羡便先交付于你了，你也知道，我还得回清河。”我已经重新戴回了人/皮面具，对蓝忘机说道。

        “嗯。”蓝忘机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魏无羡在一旁不满道：“喂，你们俩就这么把我安排了？”

        我点了点头，看向他：“你有意见？”

        魏无羡：………他哪敢啊………

        随即偏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着一伙少年们在前面闹腾，心下不禁涌上一股轻松之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夜）

        “不要！”魏无羡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神情慌张，心头萦绕着一丝惧意，他环视了一周，立即穿衣下了床，出了房。

        这边，月光透过窗子，散映在床/上/女子紧皱的眉头上，没了一会儿，她额上已经出现细小的汗滴，手紧紧地握成拳，指尖早已泛了白。

        这时，不知何时到来的男子毫不介意地坐在地上，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用了巧劲，使得她手心摊开，随即，两人十指相扣。

        而又一看，女子脸上神色松动，似是感觉到掌心处的暖意缓缓脱离了梦魇。

        （次日）

        我悠悠醒来，感到手上的异觉，一转头入目的便是在旁边睡得正熟的魏无羡，有些无奈：他怎么到这来了。

        随即目光落在两人相扣的手上，不禁有了笑意。

        我用手肘支着身子，看着他，晃了晃相扣的手：“魏无羡，起床了。”

        魏无羡感觉到了动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嗯？”

        听着他略哑的声音，我突然想到：明明什么事都没做，怎么弄的像什么事都做了？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旋即看向还是未醒神的魏无羡，有些发笑，随即凑上前去，轻轻碰了碰魏无羡的唇：“现在可清醒了？”

        迷迷糊糊间，魏无羡突然感受到唇上一软，一个激灵，便成功地醒了神：“宋、宋霖！”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难得的慌神模样，笑道：“你怎么在这？”

        “对啊，我怎么在这啊？”魏无羡一副装傻的样子，边说便起身走向房门，“真奇怪啊！太奇怪了！”

        说完这句，魏无羡便立即打开房门跑了出去：“你快些收拾下来吃早饭！我在楼下等你！”

        “噗～”我不由得一笑，随即慢慢悠悠地开始收拾。

        下了楼，我便看见魏无羡和蓝忘机在那，以及金凌蓝思追他们。

        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早饭，除了魏无羡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外，其他都很好。

        吃过早饭后，我便说出要走的事。

        “这么快？”魏无羡撇了撇嘴，拉起我的手晃了晃，“就不能晚些吗？”

        我无奈地看着魏无羡，给了他个眼神——要注意些，毕竟一伙小辈都在这呢。

        金凌一脸恶寒地搓了搓手臂：“咦惹，光天化日之下的，莫玄羽你要脸不要？”

        魏无羡毫不犹豫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羡慕啊？”

        金凌表示他都要被气笑了：“羡慕？呵，我羡慕？”

        “好了好了。”我凑近魏无羡，低声道，“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金凌的性子。”

        魏无羡转了转眼珠，随即勾起一丝笑。

        “啵！”

        少年们：！！！

        蓝忘机：没眼看。

        我：（无奈）自己的人自己宠。

        魏无羡：乐滋滋jpg

        （走到潭州入口处）

        我看着面前拉着我的手的魏无羡，无奈道：“下个月就能见到了。”

        魏无羡实在是不想和面前人分开，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又要开始相隔两地，他眼前一亮，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清河？”

        “想得美！”我这么说着，又想到不做些什么魏无羡还得闹，随即上前抱了抱他，“现下我自己都是住在聂怀桑的地方，不好多加一个你。你快回去吧，蓝二公子那边可还等着你一起出发呢。”

        见魏无羡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我笑了笑，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快回去吧。”

        “说好了啊，下月见。”魏无羡这才放开了手，“你去吧，我看着你。”

        我点了点头，再看了魏无羡一眼，便转身离开。

        魏无羡看着远处人的身影，愈发地走远，直至看不见后，他才转身回去与蓝忘机汇合。

        （一月后——金麟台清谈会）

        “含光君，含光君……”

        “何事？”

        “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莫玄羽，如果他们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就只能装疯卖傻了。”

        “自便。”

        “…………”

        宴席开始，金光瑶携着夫人秦愫款款而来，二人郎才女貌，真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只是魏无羡怎么觉得这位夫人看见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啊？

        “明日，为期三日的清谈会将会正式开始，今日于斗妍厅设宴，还望宾主尽欢，不醉不归。请共饮此杯。”

        金光瑶话音一落，魏无羡便随众人站起身一起举杯，心里却暗暗嘀咕：宴会都开始了，怎么还不见她来？

        正当大家推杯换盏，殿内一派歌舞升平之际，有一人突然出现，一来便哭哭啼啼地扑在金光瑶身上，喊着：“三哥！”

        魏无羡闻声，眼前一亮，立即朝殿门处看去，果然看见了自己这一月来所思的那人。

        “怀桑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三哥，我该怎么办啊？你一定要帮我！最后一次，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你的事我上次不是已经帮你解决了吗？更何况，有宋副使在，这事不都该已经摆平了吗？”

        “上次的事情解决了，这次又有新的事情啊！这事可是连宋子夜都解决不了的！你要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

        “阿愫，你先回去吧。怀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我站到一旁，给他们让了路，随即迈步走向那个刚刚就一直目光灼灼地看向这边的人。

        刚走近些，就见魏无羡快步朝我走来，伸手便要抱过来。

        我故作熟识地回抱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这么多人呢，注意点。”随即松开手，却不想被人抱得紧紧的。

        “魏无羡！”

        听着怀中人怕旁人听见的低喊，魏无羡不禁轻笑一声：“亲我一下，我就松开。”

        “魏无羡……你松不松手？”

        感觉到某人丝毫没松的劲，我只觉无奈，扫了一眼周围：很好，没人注意到这边。

        随即快速地亲了下魏无羡的脸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下可以了吧？”

        魏无羡这才松开了手，看着我故作可怜：“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瞧着他这副不正常的模样，我有些扶额：“魏无羡，你再这样，我不仅想，我就还想打你了！”

        魏无羡全然当作没看见我警告的眼神，朝我递了个眼神，道：“打是亲骂是爱，我懂得！”

        我用手推了推魏无羡：“魏无羡，你给我正常一点！”

        这时，一个丫鬟从旁边走过，看见魏无羡，便是副退避三舍的模样，见我在他身旁，微微欠身：“宋副使。”

        我点了点头后，她便匆匆离去。

        魏无羡：？？？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他长得太丑了？可是他带着面具啊！不对不对，他明明就是一个美男子！

        “这兰陵金氏看我的人，眼神都好奇怪啊。这个莫玄羽到底做了什么啊？”魏无羡正不解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莫不是一/丝/不/挂地当众示爱吧？”

        随即魏无羡语气一转：“不过这又怎么了？”

        我闻言有些无语，解释道：“当初莫玄羽是因为纠缠金光瑶的夫人——秦愫才被赶下金麟台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人都这样看我，特别是那个秦愫，方才看见我，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避而不及。”魏无羡嘟嘟囔囔的，一瞥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坐在那与人交谈的江澄，“嘶，我们还是去外边吧。”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人过来：“宋副使。”

        我看着那人，微微一笑，客套道：“刘副使。”

        一柱香后，魏无羡幽怨地盯着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话的两人，丝毫没有要说完的趋势，轻哼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我：（无奈）

        草草结束那人的攀谈，我立即出了殿去寻魏无羡。

        （地点切换——后院）

        “对了，你来后院干什么？”

        魏无羡刚教了金凌几招，打跑了金子勋的儿子——金阐等人，这会儿两人正在聊天，话间金凌提出此问。

        魏无羡回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得郁闷：怎么老是被人打扰，想好好独处都不行！

        “难道你还贼心不死？唔！”

        金凌这话一出，魏无羡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嘘——我实话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我其实已经移情别恋了。离开的几个月里，我深深地发现金夫人并不是我理想的类型，而且也不太适合我，所以这一次来呢，我是专门来给她道歉的。”

        “嗯嗯嗯嗯！”金凌瞧着不远处走来的人，示意魏无羡，可惜他没有成功地收到信号。

        “别嗯了，你答应不喊，我就放开你。”魏无羡这边还没等金凌点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话：

        “移情别恋？”

        闻声，魏无羡一僵，放开了手，缓缓转头，便看见来人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讪讪一笑：“聊完啦？我正等你你就来了，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啊！”

        “咦！”金凌抖了抖身子，“心有灵犀？莫玄羽，你怎么这么肉麻啊！”

        魏无羡甩了个眼神给金凌，意思是——赶紧圆润地离开。

        金凌继续说道：“你居然变成断袖了？！”

        魏无羡脸一黑，随即挂上笑看向金凌身后：“含光君，你来了。”

        金凌闻言，二话不说地拔腿就跑。

        魏无羡轻哼一声：小样儿！～

        随即转身便看见正环着手，挑眉看着他的人。

        我唇角上扬地看着魏无羡：“移情别恋？嗯？”

        “哈哈哈，这……我就是逗逗金凌那小孩。当不得真，当不得真！”魏无羡说着，朝我讨好地笑了笑，“我从始至终就喜欢你一个，哪来的移情别恋啊？对不对？”

        我轻哼一声：“走吧，去找蓝二公子。”

        “哎！”魏无羡一把拉住了我，神情委屈，“我们都还没好好地独处一会儿呢。”

        我有些发笑，语带调侃：“所以呢，你是要呆在这，等着别人来看你贼心不死？”

        魏无羡：………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蓝忘机房内）

        魏无羡一脸不满地看着我：“办事就办事，为什么偏要来蓝湛的屋子？”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那眼神似是在说“为何不可”。

        我看着他：“不然还能去哪？”

        魏无羡语噎，随即闷哼一声：他才不计较，办正事要紧！

        旋即魏无羡拿出了一个纸人，他施了法，将自己的灵识注了进去。

        小纸人一下站了起来，轻轻一飞，便落在了我的手上，随即轻巧地顺着衣袖攀到了我肩膀处。

        我转头看向肩上的纸人，道：“小心些。”

        纸人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招了招。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凑近了些：“干什么？”

        只见纸人顶着它的纸片小脑袋，轻轻印在了我的唇上，随即便飞快地蹦哒了下去，跑走了。

        明明这纸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可我此时偏生觉得方才唇上被碰到的地方微微发热。

        蓝忘机：………雅正………

        过了一会儿，我心里估算了下时间，便站起了身：“蓝二公子，还得请你替我看一下魏无羡。我有事出去一趟。”

        蓝忘机看着我，眼中意味不明，但还是微微颔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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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蓝忘机看向微微喘着粗气，刚刚共情结束的魏无羡，将他扶起身。

        “走，去芳菲殿。芳菲殿的铜镜就是密室入口。”魏无羡站起身，却突然发觉什么，“宋霖呢？”

        “她说有事出去。”蓝忘机一顿，答道。

        魏无羡压下心中不安，稳了稳呼吸：“先去芳菲殿。刚刚他的夫人撞破了他的秘密，被他拖了进去。赤锋尊的头颅也在里面，我们赶紧过去。”

        （芳菲殿）

        我悄悄潜了进来，等待时机，金光瑶收拾了一番后，便出去了。

        我现了身，将东西都归了位，随即便又在密室外藏了起来，打算等众人进来后混入其中。

        这边，金光瑶从容不迫地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进了密室，便见秦愫背对众人站立在那，金光瑶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我们所有东西都是共有的，阿愫也经常进来看看。二哥，诸位，我这里就这么大，你们想看什么，请自便吧。”

        魏无羡顿觉有些可疑：这金光瑶居然没杀了她，也没将她转移，不怕她说些什么出来吗？

        “金夫人？夫人？”

        唤了两声，秦愫并未回应，魏无羡皱起眉，更觉有问题。

        “原来莫公子带我们来这，是为了会金夫人。”

        没理回苏涉的话，魏无羡转身朝着柜子那走去，掀开帘布，只见聂明玦的头颅赫然呈现在眼前，只不过，这头颅被盔甲包围着，双眼、耳、鼻、口都被遮住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众人见此都震惊不已，苏涉眼带震惊地看着被揭发的事，他快速地看了眼金光瑶。

        而金光瑶笑着的面容已经僵在那，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

        面对蓝曦臣震惊且掺杂着失望的神色，金光瑶似是不知所措，他道：“二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儿分明放着的是一柄匕首，可……可如今竟然变成了……大哥不是失踪了吗？为何……”

        魏无羡回想方才金光瑶的震惊不似假装，心下有了猜测：这怕是她的手笔，只不过……她去哪里了？

        这样想着，魏无羡看向金光瑶，道：“金宗主，这赤锋尊的头颅何故出现在你的密室之中？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什么？”

        苏涉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便向魏无羡泼脏水：“这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莫公子带人来的时候，赤锋尊的头颅便出现了，这不禁让人起疑啊！”

        魏无羡嗤笑一声，这两人估计是一丘之貉，道：“笑话，你莫不是要说是我将赤锋尊的头颅放这，引大家前来，好嫁祸金宗主？”

        苏涉反倒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好你个莫玄羽，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的罪状了？你在这设计陷害金宗主，究竟是何居心？”

        说着，猛然间向魏无羡出剑。

        （另一边）

        “咳咳咳！”察觉到体内不适，我连忙出了芳菲殿，寻了无人之处坐下调息，“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得尽快啊。”

        系统：宿主，你当初怎么那么鲁莽就修了聂怀桑给你的秘术啊，那明明就对你百害而无一利。虽然你修炼这个能让你的灵力回复大半，可这是在消耗你自己的身体啊，而且这个秘术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使你的灵力消退，这用四个字形容，不就是回光返照吗！

        我：好了，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谁知道你这垃圾系统居然会因为男主的消失而沉睡。你也没跟我说过这事。我不知道这事，当时又没有办法，要是不修那秘术，我有什么能力同聂怀桑一起布局？

        系统：真是说什么都晚了。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放心，我一定可以撑到金光瑶倒台。

        休息一会儿后，不适之感消失，问了系统魏无羡现在在哪后，我便朝那赶去。

        （金麟台）

        “夷陵老祖不愧是夷陵老祖，十六年后重归于世，就把我们玩得团团转。只可惜啊，你回来了，可你的红颜知己却永远地留在了乱葬岗。”

        金光瑶话一落，自空中而下，洋洋洒洒地飘下许多张纸。

        在场之人无一不接了下来，这信上的内容便与秦愫所见的别无一二，说的便是金光瑶与秦愫二人是兄妹，而先前秦愫之子阿松并非为旁人所害，正是金光瑶为了不让他们的关系被暴露所杀的。

        金光瑶有些慌神，随即便强压了下来，笑道：“真是无稽之谈。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

        “无稽之谈？金宗主真是巧舌如簧啊。”

        魏无羡闻声，便知晓来者何人，他紧张地朝声源处看去，见我与秦愫齐走了出来，才松了口气。

        金光瑶眼中掠过一丝冷意，方才趁乱之际设计套出莫玄羽的真实身份，来不及处理她，未曾想当下就被人抓住当作把柄：“宋副使，这是何意？”

        我转头看向秦愫：“金夫人，不如你来说说，这纸上所说的，是否所言非虚？”

        秦愫面色惨白地瞥过头去，似是不想再见金光瑶，而她的这副态度却也足以让众人有了底。

        随即我又拿出一个袋囊，蓝忘机见此，看了眼原本存放刀灵之处，早已空无一物，不知何时被拿走了。

        我将其施以灵力，双手结印，设下阵法。

        随即，金麟台上便重现了赤锋尊失踪那天的场景。

        只见聂明玦勃然大怒，一脚将金光瑶踹下了金麟台，金光瑶跌得头破血流，却仍不忘优雅地站起来，只是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刀刃。聂明玦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他正想大义灭亲，不料胸腔一阵剧痛，不得不捂住胸口。金光瑶镇定自若地笑了，他不紧不慢地拾阶而上，悠悠地告诉聂明玦，一直以来，自己都在给聂明玦弹奏清心音，只不过那旋律被改了些许，早已变成催人走火入魔的邪音。

        聂明玦又震惊又愤怒，他彻底失了心智，走火入魔，七窍流血，狂吼着挥舞霸下，想要杀死金光瑶，却根本摸不清金光瑶的方向。聂怀桑闻声匆忙赶来，金光瑶连忙伪装成悲痛万分的模样，紧紧的抱着聂怀桑，阻拦他接近发狂的聂明玦。

        “大哥……”聂怀桑喃喃着，便一下又晕了过去，被身后的侍从接住。

        江澄没去管这个，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魏无羡。

        蓝曦臣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大骇，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似是不愿相信金光瑶的所作所为，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而金凌是小一辈的人，只是听闻这些事，不曾细知，也无意细知，从刚才起更是一门心思都在魏无羡身上，一直看着他。

        兰陵金氏的人都各自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中的剑放也不好，举又不知该对谁举。

        金光瑶看了过来，眼神一狠，便直直地朝我冲来。

        “小心！”魏无羡一直关注着金光瑶的动静，见他朝不远处那人出手，急急地出声。

        我几番闪躲，随即抬手以酒壶施法向金光瑶攻去。

        随手拿了一个兰陵金氏之人的佩剑，我便上前与金光瑶打了起来，其间故作无意的以剑气划开了苏涉的衣服。

        “千疮百孔……”魏无羡看着苏涉身上的痕迹，喃喃出声，“原来当初给金子勋下咒的是你。”

        苏涉见已败露，便上前与金光瑶一同对付起我来。

        魏无羡正要过去，就被人刺了一剑，嘴角缓缓流下一抹猩红，看向来人，他什么都没说。

        “魏无羡！”我立即感到魏无羡身边，使了一成力推开金凌，“你怎么样？”

        另一边，金光瑶见我如此，正要开口，却被蓝忘机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苏涉连上前帮忙，虽是二打一，可蓝忘机一点也没占下风。于是金光瑶趁其不备，便撒下迷烟，烟气散去后，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金凌持剑的手有些轻颤，他从未见过宋子夜用如此的眼神看他，心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魏无羡见我皱眉，故作玩笑道：“这小子，怎么连刺的地方都跟他舅舅一样？”

        江澄自是听见了这一句，他一时心绪难平，眼眶却是微红的，看向在魏无羡身旁的人：原来不是像她，而是一直便是她。

        “蓝二公子，这儿的后续就交给你了。”我将魏无羡扶起，其间还有些力不从心，却是强撑着扶住了他，“魏无羡，我们走。”

        （乱葬岗——伏魔洞）

        到了伏魔洞，已是后半夜。

        “脱衣服。”我利落地开口。

        “啊？”魏无羡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快点的，我看你都快血流成河了。”说着，我将药塞给了魏无羡，站起身到洞口，面朝洞外。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便是魏无羡强忍着痛的闷哼声，随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魏无羡说了一句：“好了。”

        我转回了身，随即到魏无羡身前，又检查了一番，刚抓着他的手，要拉开衣袖时，魏无羡却突然收回手，他故意打岔道：“哎，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我哪会上他的当？

        当机立断地强拉了他的手，掀开一看，便是两条醒目的伤疤，我不禁一愣。

        魏无羡见我愣在那没有反应，连忙解释道：“别担心。这只是舍身咒留下的伤疤。我想金光瑶死了，就能消掉其中一条。只是不知道另外一条该怎么消掉。”

        我抬目看向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实则心下暗道：金光瑶肯定活不了，聂怀桑会解决他的。只是没想到这莫玄羽把我也算了进去，当初在金麟台还是看见我了吗，啧，怪就怪之前用的是不防水的人/皮/面具。真是不死都不行啊。

        我不禁摇头笑了笑，只是笑容略微苦涩。

        “怎么了？”魏无羡觉得身旁人有些奇怪，他还有些没由来的心慌。

        “没什么。”我只道，想了想，又道：“我们去门口坐坐吧。”

        虽不明白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去外面坐着，魏无羡还是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只要是跟身旁人待一起，做什么都行。

        我和魏无羡坐在了台阶上，而后我把面具撕了下来随意地丢开，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望着天上明月：“今晚的月色挺不错的。”

        “是啊。”魏无羡这么说着，视线却落在了身旁人的脸上，“挺好看的。”

        “魏无羡，我变了。”

        我突然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却是在很隐晦地告诉魏无羡一些事。

        “世事变化无常，变又如何？不变又如何？不论怎样，你都是宋霖，我所爱之人，便足矣。”

        魏无羡心底早有了预料，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将我那年在屋顶上曾对他说的话，返给了我。

        我不再言语，魏无羡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坐着，四周一片寂静。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我又突然道：“八年前，我在莫家庄救了个少年，就是莫玄羽。后来，他十三岁那年，来了金麟台，他当时发现了金光瑶的秘密，便被诬陷纠缠秦愫，甚至是被人折磨。”

        魏无羡听着我说，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宋霖……”

        我忍了忍，继续道：“那两道疤，一条是金光瑶的命，另一条……兴许是我的。”

        “别说了！”魏无羡不愿再听，他伸手搂紧了身旁人，“明天我们就去找蓝湛，追查金光瑶的下落。”

        我压了压喉间的鲜红，轻声道：“魏无羡，你明白的，若是疤痕没有全部痊愈，你会死的……”

        魏无羡心头一紧，他突然想起当初与阿箐共情时，未曾见到过身旁人运用灵力，而重生后的他，也未曾见过她佩剑，但却是灵力全盛，他声音有些发哑：“那你便要我看着你死吗……”

        “你相信吗，我不会死，只是……”话还未说完，我只觉已经压不住那更加汹涌的铁锈味，

        “噗——”

        “宋霖！”魏无羡立即偏头去看身旁人，只见她的衣襟前是一片刺目的红，“走，我带你去找蓝湛，他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我止住了魏无羡要扶我的手，气若游丝：“消停点，你不是一直囔囔着要独处吗，这最后关头，就好好呆在这吧，我已经不想动了。”

        魏无羡身子一僵，却是又坐了回去，他的手紧紧地半抱着我，眼角泛红，胸口堵的发慌，却还是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嗯，我们独处，就我们两个……以后也是，我们就呆在乱葬岗，那片莲藕我再种回来，然后再去种点萝卜什么的，拿去买……”

        我有些费力地抬起手，与魏无羡微凉的手相牵：“好吵啊，你安静一点，我想睡会……”

        “………”魏无羡紧了紧相牵的手，他轻轻靠在身旁人的发旋上，忍住声音中的哽咽，“好……我不吵……”

        “算了，你刚刚吵的……我现在都有些睡不着了。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强打起精神，又道。

        “唱歌？你会唱吗？”魏无羡轻笑一声，可是一滴泪珠毫无预兆地便从他眼角滑落。

        “小瞧我啊？我还偏要唱给你听。”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皮已经开始耷拉，却还是开口轻轻吟唱：

        “曾羡慕闲云野鹤作客人间

        寄情于天地有灵草木无邪

        此生不做万人杰

        赴一株水仙白头约

        当如愿往来山川出入云烟

        萦怀却朝寡夕淡悲欢难辨

        贪过了新鲜便无聊

        倒头梦大千

        始忆依稀烂醉间

        想开怀抱明月

        却潦倒他一身缠绵

        少年轻狂都散尽……”

        女子哼唱的声音愈发的轻，最后一点末音也消散在了风中，直至四周一片安静。

        此时，双目皆闭的人突然开始消散，化作星星点点，最后消失不见。

        片刻后，乱葬岗之内，却响起了一道略带磁性的男声：

        “笑敢与他换名姓发誓言

        这天下风情千万般

        值得觊觎一眼

        桃花醒自然

        星斗睡河汉

        不必再舍近求远

        就在他山眉海目间寻风月

        何须问生平长短

        应问何人相伴

        千万人赴宴

        千万人退却

        独他极力上前

        争得你一席并肩……”

        “叮！陈情令世界结束。”

        我：“系统，我想让你把虞夫人和江枫眠复活。”

        系统：“宿主，这个不属任务范围内。”

        我：“行，那就当做是一场交易，只要你能复活他们。”

        系统：“宿主，你可要想好了。”

        我：“我想的很清楚。无论——是什么代价。”

        我只想我的少年干干净净，身无所负。

        系统：“应宿主要求，已将此二人复活。相应代价为——进入小世界执行攻略任务，剧情不可知，其间不可与系统交流，身份自行挖掘，攻略成功后才会提醒宿主。”

        我：“男主呢？总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吧？”

        系统：“男主：肖鹤云。原女主：李诗情。”

        我：“行，我知道了。”

        “即将进入小世界——开端。

        叮！成功进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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