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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坦诚


  柏麟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他回到了千年前,他的父皇、母后都在,天下皆是安定平和。
  他每日的行程除了上朝就是修行,偶尔和墨澜一同品品茶,聊聊天。
  柏雅自小就喜欢缠着墨澜,他这个做哥哥的时常还会因此感到有些落寞。但是没办法,他作为天宫的太子,总是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情导致他不能全然去顾及身边之人,身边之事。
  不过一有空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告诫柏雅要注意分寸,毕竟再过不久,墨澜就要和清河结成仙侣,到时就不能再如平时那般可以肆意纠缠着墨澜。
  原本他为墨澜和清河庆贺的贺礼已经准备好,结果忽而一日他的修为大增,境界的迅猛突破使得历劫的日子猝不及防地来临。
  临近下界历劫前,墨澜还特意来为他送行,顺便还郑重地告诉他,自己与清河的结亲之礼一定会等他历劫归来再办,这么重要的时刻一定要有他的参与。
  他听完后很是感动,但下一刻,墨澜却拔出了刀刺向他,原本美好的梦境顿时变得灰暗。
  梦里的柏麟捂着心口的血,看着父皇、母后、柏雅还有清河消散在自己的面前。而墨澜双手沾满了所有人的鲜血,他狠戾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柏麟满头冷汗地睁开眼,他的手紧紧握着坐在床边的明光。
  明光见他陷入梦魇,立即运出气力安抚。逖海在一旁也同样再次施法医治,柏麟这次心口的异常疼痛比之前的更为严重。他虽为修炼了万年的药神,但如今却看不清这病因为何故。
  “陛下,你现下感觉好些了吗?”
  柏麟慢慢地平顺了气,回过神来,他轻嗯了一声后便欲从床上坐起,明光见状连忙扶着他。
  两人都费了些许力气后,柏麟终才成功地半倚着床坐着,他看向他们说道:“把司命他们都喊进来吧,还有半雪,孤有话要问。”
  明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按照柏麟的指示命人唤了众仙进殿。
  半雪气色苍白,她与玲珑相互搀扶地走了进来,落座在菱伏的左侧。司钰面如死灰,被东尧帝君紧紧钳在身侧,一并坐到了柏麟的右侧,司命和明光在众人坐定后也随之一同坐在了柏麟的左侧。
  殿内一片沉寂,没有半点声音,窒息般的安静彰显着众仙心中的苍凉。
  柏麟微叹一声后,缓缓开口道:“柏雅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吗?”
  他现在很想要知道柏雅在最后的时光有没有留下过什么,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就当作是他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一份念想。
  柏麟的问话一出,众仙的视线皆落在了半雪和玲珑的身上。
  玲珑看了半雪一眼,而后哽咽地出声答道:“自在青丘被抓上天宫后,墨澜便将殿下与我分开关押。但在一月前,他将我领到殿下面前,告诉我,要将我送去照顾半雪,我若不依,他就从殿下身上再取一块肉。”
  话音的最后哭腔明显,众仙闻之,心下愤慨。
  司钰的双眸更是燃出熊熊恨意,直瞪向半雪,“墨澜对你倒是情深!”
  半雪仍旧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地坐着。而后柏麟问道:“你呢,你可曾见过柏雅?”
  半雪的手不自觉地将自己膝上的裙衫握得紧皱,她身上虽穿着鲜艳的红衣,但却越发衬得自己毫无生气。
  她沉吟片刻后才出声回道:“柏雅殿下她,没与我说什么特别的话。”
  半雪心中无比悔恨着当时自己那残弱的身体,没能和柏雅再多待一会儿,她从来没有想过那竟会是与柏雅相谈的最后一次。
  “柏雅自然不会与你这等人说些什么话!”司钰咬着牙说道:“墨澜可以以柏雅要挟我们,我们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将这个魔尊夫人绑起?”
  “混账!”东尧帝君怒斥一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话?”
  司命也出声制止道:“殿下慎言。”
  半雪的身份虽然令人膈应,但只要见过墨澜手掐半雪来威胁柏麟的画面,他们就无法再连带着记恨她。墨澜当真是绝情寡意之人,所谓的夫人也许只是个棋子,在他心中也不见得有多么重要。
  玲珑听着司钰对半雪说的狠毒话,又见柏麟抿唇不语,急忙收起了眼泪,出声替半雪解释道:“司钰殿下,半雪是一直都在筹谋如何救出柏雅殿下的,虽然最后没能……”她顿了一下,再次努力地忍下泪意,“半雪当时没能与柏雅殿下多言是因为当时的她……”
  “玲珑,不要再说了。”半雪开口截道。柏麟却抬眼看向她,直问道:“因为当时的你怎么样?”
  半雪闻言一怔,也同样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柏麟的眼神已不复以往的光采,神情透露着病体的憔悴。
  他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眸光中没有仇恨,没有怨怪,只是在等待,在等待自己的坦诚。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望了片刻,众仙也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她的掌心传来玲珑手掌的温度,殿内的沉静似乎抚平了半雪这积压许久的悔意和悲伤。
  她心中的积郁在这一刻仿佛都能坦然说出,“那日我见柏雅的时候,我还没有恢复可以说话的气力。我本以为我们的相见可以寻得将她救出天牢之法,但是我的能力实在不足以支撑我的想法。与柏雅没有待多久,我就昏死过去了。没能与柏雅再……”
  她说到这忽然鼻子发酸,她强忍眼泪继续说道:“没有能与柏雅再多说什么。”
  柏麟听罢缓缓地垂下眼,他苦笑了一下。心中布满了无法诉说的悲凉,良久他才再开口问向半雪:“你对墨澜,是何想法?”
  此话一出,在场众仙又是纷纷看向她。
  司钰的眼中满是警惕,他不是柏麟,他不会轻易地相信半雪的话。
  半雪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柏麟的问话,自己对墨澜的想法?
  她沉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惨笑,随后慢慢地开口答道:“我对他,大概只剩下恨了。”
  那些莫名地、异常的、甚至是有些期盼的情绪在她躺着的那一个月里面全都转变成了无尽的恨意。
  她恨墨澜明知花溪对自己重要,却依然杀了花溪;她恨墨澜杀了一个又一个在她生命中给了她温暖的人;她恨墨澜将自己当成玩物,当成筹码,随意践踏。
  最恨的是,她对墨澜产生过不该有的希冀。
  半雪扶着坐椅把手缓缓地站起身,玲珑不明她的意图,想要扶她,却被摁下。
  她走到中间,对着柏麟跪了下来,磕了一记重重的头。
  “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我无言可辨,这一拜,是对陛下说声抱歉。”
  而后她又再磕了一记,“于天宫之时,陛下时常宽待于我,还曾悉心教导。这一拜,是对陛下的恩情道一声感谢,我无以为报。”
  柏麟见状撑着身体想要下床扶她起身,但一用力却开始轻咳。
  半雪抬起头后又呼了一口气,再磕了一记,“我无颜再留在这里,这一拜,是对陛下告别,望陛下珍重身体,能早日从这苦海中解救苍生。”
  她磕完三个头后便站起身,随后朝着玲珑笑了一下,“也谢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保重。”
  此次离别,她大概是再也见到大家了。
  半雪思定后一脸决绝之意,她旋即转身要离开。
  “站住!”
  柏麟急忙出声喝止,玲珑也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
  半雪心中所想已在脸上表露无遗,明光也化出屏障挡在她的面前。
  “你以为你落入墨澜之手,就能找到机会与他同归于尽吗?清河、柏雅谁人之力不在你之上?你出去除了无辜牺牲自己性命,还能带来什么?”
  柏麟压着心口又传来的痛意,沉声说道。
  “半雪仙子莫要逞能!”菱伏也出声拦道。东尧帝君同样开口说道:“我儿司嘉如今还在魔人之手,还得靠你细细告知魔窝的情况才能谋划如何救出,你若就这么离去,我们还能向谁打听?”
  半雪闻言停下了欲迈出的脚步,她仍背对着众仙,似在思考着什么。
  柏麟抬头还要再多言,却被面前这瘦弱的身躯,穿着红色衣袍的背影给震住。他的眼中再次重合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接连着在天宫被墨澜激起的那些部分,这些画面竟慢慢结成了一段零七碎八的记忆,一段不曾在他脑海中存在过的记忆。
  “啊!”
  柏麟心口的巨痛瞬时爆发,心间的疼痛蔓延到脑部,仿佛有一道身体里的禁制正在被冲破,他惨痛一叫,口吐鲜血。
  逖海连忙上前查看,又施了不少医法才勉强压住柏麟的痛感。
  众仙吓得围近柏麟,明光将柏麟倚靠在自己身上,神色紧张地看向柏麟。
  半雪慌忙靠近,“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柏麟忽然一把抓过半雪的手,“你这身衣服是墨澜给你选的?”
  半雪低头看了看自己艳红的衣裙,猛然意识到这衣服或许和那春江水调一样,都是墨澜刻意为之,他在激发出柏麟的痛苦!
  “陛下若是见了我这身衣服会不舒服,我立刻去换掉!”
  “不必了!”
  柏麟在逖海的医治下再次平稳下来,他抬眼扫了众仙,出声说道:“孤没事了,不过有些疑问还需要与明光上神、司命上神问清楚,你们都先出去吧。”
  半雪的手被他放开,众仙闻言皆是微怔,互望了一眼后便依令出殿。
  确认众仙离去后,柏麟才出声问向司命:“孤在凡界历劫时,化身的哑奴除了本名云海,还有一个曾用名叫做阿代对吧?”
  司命闻言怔然片刻,完全不敢接话。柏麟怎么会说起这个?等等?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明光在旁也是全然震惊,柏麟刚刚如元神俱灭般的疼痛难道是在冲破忘情咒的禁制吗?
  不可能!这自古被种下忘情咒之人直至陨灭都不可能再想起被封住的过往,不可能不可能……
  “看来是了。”柏麟扫了他们那异乎寻常的反应,淡淡一笑。
  “司命,且不论为何这段往事会被孤遗忘,就论孤被唤作阿代的这个过往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在流光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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