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莫名的烦躁

艾弗里醒来的时候，哈利正把格兰芬多宝剑深深扎入蛇怪的上腭，深得直没到剑柄。

        然而，蛇怪带着毒液的长牙也陷进了哈利的一只胳膊，当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时，那根毒牙断裂了。

        “波特，用毒牙！”艾弗里朝哈利大喊，“日记！”他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往那边扔。

        “你想做什么？”里德尔举起魔杖指着哈利，“不——”

        哈利没有思考，也没有半点犹豫，好像他也打算要这么做似的，他一把拔出胳膊上的蛇怪毒牙，径直把它插进了日记本的中心。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哈利的双手淌到地上。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然后，他消失了。

        啪嗒两声，哈利和艾弗里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墨水仍然从日记本里嘀嗒嘀嗒地渗出来的声音。蛇怪的毒液把日记本灼穿了一个洞，还在嘶嘶地冒着黑烟。

        艾弗里见状，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捡起地上的魔杖，跌跌撞撞地走到哈利身边。

        这时，一声轻轻的□□传来。金妮坐了起来。她茫然的目光先落到蛇怪庞大的尸体上，又落到穿着血迹斑斑的长袍的哈利身上，接着又看了看狼狈虚弱的艾弗里，最后落到地上的日记上。她打了一个哆嗉，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是我干的，可我不是有意的，是里德尔逼我的，他，他控制了我。”金妮颤抖着出声。

        “现在没事了，”哈利说，他给金妮看那个被毒牙穿透的大洞。

        “没事？”艾弗里皱紧了眉头，盯着哈利受伤的胳膊，“如果要被蛇怪的毒液毒死不算什么的话，那你确实没事了。”

        “艾弗里，我……”哈利想说什么。

        “对不起。”金妮低着头，“都怪我。”

        艾弗里冷哼，“确实怪你，愚蠢。”

        金妮哭了起来，哈利责备地看了艾弗里一眼，艾弗里更加不爽了，偏过脑袋冷哼一声。“真麻烦。”他说。

        明明就是韦斯莱的错，哼。

        艾弗里慢慢站起身，“我想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或许你还有救。”他瞪着哈利。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只火红色的凤凰朝他们飞来。它停在哈利身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然后，哭了？

        “有谁能告诉我它为什么在哭？”艾弗里说。

        眼泪滴落在哈利的伤口上，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邓布利多告诉过我，”哈利说，“凤凰的眼泪能治愈一切。”

        “你不早说！”艾弗里拍了一下哈利的脑袋泄愤。

        “我，我忘了。”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要出去了，”艾弗里自顾自地往外走，“你们随意。”

        哈利赶紧拉着金妮跟上。

        那只凤凰在密室的出口处盘旋，等待着他们。他们跨过蛇怪一动不动的盘绕的尸体，穿过昏暗空旷、回音阵阵的房间，回到了隧道里，两扇石门在他们身后哧溜一下轻轻合上了。

        他们顺着隧道往上走了几分钟，远远就看见正在一块一块搬动岩石的罗恩。艾弗里从一个小豁口挤了过去，哈利和金妮紧随其后。

        “你怎么在……”罗恩警惕地看着艾弗里，然后瞥见跟在他身后的哈利和金妮，“金妮！太好了你没事！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他想抱抱金妮，可是金妮哭泣着不让他接近自己。“你没事了，金妮，”罗恩微笑着对她说，“一切都过去了……那只鸟是从哪儿来的？”

        福克斯跟在哈利后面飞过了豁口。

        “它是邓布利多的。”哈利说着，自己也从豁口里挤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一把宝剑的？”罗恩盯着哈利手里那件银光闪闪的武器，吃惊地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韦斯莱。”艾弗里不耐烦地瞪罗恩。

        “你！”罗恩顿时变得气呼呼的。

        “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哈利赶紧打圆场。“洛哈特呢？”他转移话题。

        “在那儿呢，”罗恩说着，咧开嘴笑了，他把头对着隧道通向水管的地方扬了扬，“他的情况很糟糕，过去看看吧。”

        福克斯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黑暗中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他们跟在它后面，一路返回到水管的入口处。吉德罗·洛哈特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他的记忆消失了，”罗恩说，“遗忘魔咒向后发射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哈持和蔼可亲地抬头望着他们。“你们好，”他说，“这个地方真奇怪，是吗？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是。”罗恩说，一边朝哈利扬了扬眉毛。

        哈利弯下腰，透过长长的、黑洞洞的水管向上望去。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顺着水管回到那上面去呢？”他对罗恩说。

        罗恩摇了摇头。

        凤凰福克斯刚才嗖地飞过哈利身旁，此刻在他前面扑扇着翅膀，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它摆动着尾巴后面长长的金色羽毛。哈利迟疑地望着它。

        “它希望你抓住它。”艾弗里嫌弃地盯着福克斯屁股上的羽毛。

        罗恩显得有些困惑，“可是一只鸟不可能把人拉上去的。”

        艾弗里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这个白痴的问题。

        “福克斯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哈利耐心解释道。

        艾弗里的白眼简直要翻上天了。

        真是，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哈利迅速转向其他人，“我们必须一个抓牢一个。金妮，你抓住罗恩的手。洛哈特教授……”

        “他说的是你。”罗恩很不客气地对洛哈特说。

        “你抓住金妮的另一只手，”哈利说，“希伦你……”

        “我抓你。”艾弗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罗恩本想反驳，被艾弗里瞪了一眼，安分了。艾弗里刚刚那个眼神像极了斯内普，罗恩立马就怂了。

        等哈利把宝剑和分院帽塞进腰带，艾弗里不客气地一把抓过哈利的手，哈利不可察觉地僵了一瞬，然后伸手抓住福克斯尾巴上热得出奇的羽毛。

        罗恩不情不愿地抓住艾弗里的长袍后襟。

        呼的一下，他们都顺着水管向上飞去。洛哈特悬挂在最下面，嘴里不住地喊道：“太惊人了！太惊人了！简直像魔法一样！”

        寒冷的气流吹拂着每个人的头发。

        很快，他们落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潮湿地板上。就在洛哈特把他的帽子扶正时，那座掩盖水管的水池自动滑到了原来的地方。

        桃金娘瞪大眼睛望着他们。“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没必要用这么失望的口气说话。”哈利板着脸说，一边擦去眼镜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粘液。

        “噢，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死了，欢迎你和我共同使用这个抽水马桶。”桃金娘说，害羞得脸变成了银白色。

        哈利很肯定，他听见艾弗里嗤笑了一声。

        “哈哈！”他们离开盥洗室，走向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时，罗恩说道，“哈利！我觉得桃金娘喜欢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竞争对手了！”

        闻言，艾弗里心烦地瞪了还在哭哭啼啼的金妮一眼。

        “现在往哪儿走？”罗恩问。

        哈利指了指前面，福克斯在前面领路，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他们大步跟着它，片刻之后，发现已经站在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哈利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四个学生和一个老师站在门口，身上布满了淤泥和粘液，哈利的长袍上还沾着血迹。一时间，四下里一片静默。突然，一声尖叫——“金妮！”

        是韦斯莱夫人，她刚才一直坐在炉火前哭泣。她猛地跳起来，后面跟着韦斯莱先生，两个人同时伸出双臂，搂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

        哈利的目光越过他们，朝屋里望去。邓布利多教授面带微笑，站在壁炉架前面，在他旁边的是麦格教授，她用手揪住胸口，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气。福克斯呼地贴着艾弗里和哈利的耳边飞过，落在邓布利多的肩头。

        就在这时，哈利发现自己和罗恩都被韦斯莱夫人紧紧搂到了怀里。要不是艾弗里反应及时，他此刻恐怕也逃不掉。

        虽然逃过了拥抱，但艾弗里还是被韦斯莱先生拍了拍肩膀，“谢谢你，孩子。”

        “别谢我，”艾弗里别扭地撇过脑袋，“我没救她。”

        “你们救了她！”韦斯莱夫人根本不听艾弗里的话，她感激地盯着眼前这三个男孩，“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的。”麦格教授虚弱无力地说。

        哈利迟疑了片刻，走到书桌旁，把分院帽、镶着红宝石的银剑，以及里德尔那本日记的残骸，一样一样都放在桌上。随后，他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们听。

        他讲了大约有一刻钟，大家听得十分专心，房间里鸦雀无声。他讲到，他总是昕见那个没有形体的、游魂般的声音，赫敏费尽心思终于发现他昕见的是一条蛇怪潜伏在水管里的声音；他还讲到，他和罗恩曾经跟随蜘蛛进入了禁林，阿拉戈克告诉他们蛇怪的最后一个牺牲品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于是他便猜到，哭泣的桃金娘就是那个受害者，而密室的入口很可能就在她的盥洗室里。

        “很好，”他停顿下来时，麦格教授鼓励他继续往下说，“这么说你们发现了入口在哪里，我还得补充一句，你们一路上违反了一百多条校规，可是你们究竟是怎么从那儿死里逃生的呢，波特？”

        于是哈利继续往下说，他因为不停地讲话，嗓子都沙哑了。他告诉他们，福克斯怎样及时赶到，分院帽怎样赠给他宝剑。可是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迟疑了。他前面一直避免提到里德尔的日记，提到金妮。

        此刻，金妮正站在那里，把头靠在韦斯莱夫人的肩膀上，眼泪仍然默默地顺着她的面颊滚落下来。如果他们把她开除了怎么办呢？

        艾弗里自然注意到了哈利看向金妮的眼神，他烦躁地抿了抿唇，移开目光去盯着黑漆漆全是灰的壁炉。

        是个人都看出来金妮·韦斯莱喜欢哈利·波特了。

        而哈利呢，还善良得谁的忙都要帮一下。

        说不定哈利刚好也喜欢金妮呢。

        圣人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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