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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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辰不敢多话,抬起手臂艰难地伸向裤脚,姬圆不再逗他,轻轻按住他的臂膀,自己走到塌尾蹲下来。
陈双鲤抿了抿唇,自觉退出去了。
谢良辰看不见姬圆,只能试探着开口,“丫头?”
姬圆没应,盯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襟,半晌下不去手。
她咬牙挤出两个字:“骗子。”
谢良辰听罢却是松了口气,还好,愿意跟他搭话。
他将身体彻底放松,说:“这不是……怕你难过。”
姬圆按了按眼角,“你放心,我绝对不哭,也不撒娇。”
谢良辰却沉默片刻,“不,你可以哭,也可以撒娇,前提是只能在我面前。”
姬圆无奈道:“这便是你方才那般说话的理由?”
谢良辰不满地哼哼两声,“万一你在我面前忍着,回去之后对着那家伙哭怎么办?”
姬圆恨不得在他腿上猛掐一下,“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谢良辰立刻提起双手,“好好好我不说了——”
铁链一阵叮叮当当,姬圆忙按住他,“服了你了,别乱动,我来给你上药,疼的话告诉我。”
于是谢良辰大大方方地趴好,“看吧看吧,看完了你就要对为夫负责了。”
姬圆脸不红心不跳,十分镇静道:“知道了,为妻对你负责。”
谢良辰一愣,两人在一块儿有些时日了,向来是姬圆骂他“油嘴滑舌”,没成想这丫头不知何时早已出师,会反撩他。
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从前一直是谢良辰掌握着主动权,眼下局面悄然发生了转变,姬圆的情感臻于成熟,初出茅庐的小青果终于熟透了,变得更加诱人,而谢良辰也愿意接受她的牵引。
像陈年佳酿,回甘时才更热烈。
谢良辰想回头看看她,不料一阵刺痛袭来,他咬着下唇扛住了皮肤脱离身体的痛苦,绷直身子一声不吭。
姬圆一点一点地敷着药,她并不能辨认血的颜色,但心中翻涌的情感从未如此强烈,如剔骨剜肉。
原来有些情绪不需要完全依靠眼睛去辨认,当你足够爱一个人,他的一呼一吸都能牵扯到你的肺腑。
室内漂浮着诡异的沉默,谢良辰知道姬圆话少,但依旧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寻常。
他闭着眼笑,“丫头,别哭啊。”
姬圆沾了满手血,压着嗓子道:“你又知道了?”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他却依然有所觉。姬圆忽然觉得,在情爱之中,也许眼睛并不是那么重要。
谢良辰躬着脊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上好之后你过来,让我看看。”
姬圆疑惑,“看什么?”
她收起带血的纱布,轻轻将谢良辰的裤腿放下,走到他面前蹲好。
姬圆挑的位置很好,谢良辰只需轻轻勾手,就能摸到她的发顶。他肆无忌惮地薅了会儿她的头发,苍白的手指又顺着脸颊向下,摸了摸她的耳坠子。
姬圆索性坐在干草垛上,让他摸个够。
谢良辰停住,“不回去么?”
姬圆点头,“你今晚会起高热,我留下陪你。”
谢良辰立即道:“不可,且不说你会不会被发现,哪能在这种地方睡。”
“我也没打算睡呀,”姬圆随手抓了把干草扎成草枕放在一边,“你估计也疼得睡不着吧,正好陪你说说话。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良辰没接她的话茬,“不行,这里阴冷潮湿,你的脚伤刚好,听话,回去睡。”
姬圆饶有兴致地用一只手撑起下颌,“我很好奇,你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么?”
谢良辰知道姬圆意有所指,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我保证出去之后听你的话。”
“那便出去之后再说,”姬圆从行囊里拿出一块酥饼撕成两半,露出香气四溢的葱香牛肉,递到他嘴边,“我喂你。”
谢良辰失笑,“牢狱里有饭食,我吃过了,你留着自己吃。”
姬圆挑了挑眉,“我来之前打听过了,比费无忧让你吃的那些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你也无法下口。”
谢良辰无法,只得就着姬圆的手咬了一口。酥脆的饼皮应声断裂,漏出几片碎屑,姬圆伸出另一只手接住。
他们便这般在沉默中一口一口分食。
半块酥饼吃完,谢良辰说什么也不肯再用,让姬圆自己吃。姬圆来之前用了些粥,这会儿倒是不饿,不过还是给面子地咬着酥饼,一面任谢良辰继续薅她的头发。
喂过酥饼后,他变得很安静,乌浓的长睫在月光下投出两片淡淡的阴影,侧脸的轮廓依旧深邃,不知他在思量什么。
“谢良辰,你怎么了?”
姬圆也渐渐锻炼出一种本领,不必四目相对也能感知他的情绪。
谢良辰笑道:“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喂饭吃的一日。”
他生母早逝,父亲心思粗,故而自立得很早;进了宫后也没正经享受过一天皇子的待遇,连冬袄夏衫都是不分寒暑地自己抱去浣衣局洗。
姬圆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在给一只小狼顺毛,“等你出去了,我要把你拘在床上养身子,然后日日给你喂饭,好不好?”
谢良辰道:“丫头,你还是回去吧,我不能让你在这里陪我。”
姬圆白他一眼,自顾自躺到草枕上,翻过身背对着他。
谢良辰无奈,他叫了几声丫头,姬圆只是动动脚趾表示自己听到了,根本不看他一眼。
谢良辰虽无可奈何,但心中涌动着能化开积雪的春水。
他不希望有人陪伴吗?当然是想的,只是身为男人的本能强迫他独自舔舐伤口,只有姬圆好像懂他那些难以启齿的话,怎么也赶不走。
唯一缺憾的是,这丫头虽然开了窍,但比起自己还是不解风情了一点,躺那么远做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丫头,我哥他……还好么?”
谢良辰比苏诗曼更早知道谢良宵的状况,他选择了缄默。
姬圆身子抖了抖,“一切都好。”
“费无忧对盘龙军可有旨意?莫非还要接着攻打南元?”
他将手指按在趴着的台子上,骨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姬圆转过身子,盯着他被拾掇干净的背影,轻声说:“暂时还没有旨意,但是你知道——”
“盘龙军需要一位新的主帅。”
她说这话时,几乎是下意识模仿了谢良宵的语气,原因无他,那份沉铁般浸泡在深渊中的绝望烙在了她心里。
谢良辰用力扳住了台子。
隐忍的岁月教会他将渴望埋在心底,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渴望回家的欲望似岩浆喷涌而出。
皇子有什么好,他的魂魄死都要葬在杭南。
姬圆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猜到那双桃花眼里必定燃着两团火。
谢良辰正胡思乱想着,姬圆忽然开口了:“谢良辰,你为什么总是叫我‘丫头’?”
谢良辰一顿,“不想叫你姑娘。”
“为什么?”
“不知,只是觉得生分。”
“可第一次见面你便唤我‘丫头’。”
“嗯。过来。”
姬圆便直起身子又蹲回去。
谢良辰奋力撑起上半身,疼痛撕扯着他的躯体,他任由痛楚鞭打着这副躯壳,喉中因心肺撕扯呕出一口血。他悄无声息地将腥甜吞进肚里,肆无忌惮地吻向姬圆的额头。
他还没告诉过这个丫头。
其实他是一见钟情。
·
年节还未至,姬圆便要应诏入宫看画。
令她吃惊的是,《万里山河》居然被藏在内廷,还是谢良辰曾经“住过”的冷宫。
传闻二皇子的生母贤妃因残害皇后被打入冷宫,于此地诞下皇子后便撒手人寰,此后费无忧也再未立后。
进入内廷之前,姬圆照例去拜见费无忧,恰好钱玉也在。
两人正商讨完六部发奉事宜,姬圆便列在殿外,偶尔有谈论的声音穿过绵帘飘进她耳里。
钱玉被费无忧赐了坐,但两人坐得很远,费无忧一边蘸墨,一边听她拿着账本有条不紊地呈报。
姬圆垂着头思索须臾,仍是看不清这二人的关系。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能用简单的“奸臣”或“红颜祸水”来概括钱玉,她并不美,与费无忧之间也无缱绻,朝堂憎恨她,也需要她。
过了片刻,钱玉终于挑帘出来,见到姬圆先是一愣,随后两人互行一礼。
她的视线扫过姬圆的双脚,前些日子打着闺中密友的名义向画院送过不少补药,姬圆就是傻子也明白钱玉断然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她的笑容还是很冷淡,青天白日下像含着片薄刃。
“苏待诏,可是来看画的?”
姬圆颔首。
于是钱玉拱手,“那便祝你一切顺遂,为我苍梧国立下汗马功劳。”
姬圆并不接话,只是微微一笑,钱玉也不在意,搬着一摞账本便走了。姬圆还在琢磨她真正效忠的究竟是谁,帘内传来费无忧叫宣的声音。
姬圆躬身进去,却见陈双鲤也立侍在侧。
费无忧并不多话,只是道:“陈步帅,你送苏待诏前去。”
姬圆心中一紧,这是要陈双鲤盯着她解画?
陈双鲤按着刀柄走来,冲她比了比手,姬圆便默默跟着他退到殿外,两人在无人的宫道上行了片刻,姬圆落后陈双鲤半步,盯着他刀柄上的鹰首出神。
越是向宫墙深处走,两侧的积雪便堆得越厚,沉甸甸压在朱红的宫墙下,衬得陈双鲤一身蜜合色的衣衫分外显眼,轮廓也越发深邃。
“一会儿我可以进去吗?”
姬圆愣了愣,“我如果说不,你便不进去了吗?”
身前这道背影挺拔疏落,被琉璃瓦反射出的金辉浸染,像画中人。
陈双鲤放慢脚步,等姬圆跟上后才轻声道: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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