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逛超市

蔺思樊这句无意识的告白全是发自肺腑，毫无算计可言，偏偏正因为如此，倒让陈雀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蔺思樊也许比想象中还要爱她。

        反过来说，她回报他的爱意到底又有几分？

        如果现在不能，那未来呢？

        与蔺思樊破镜重圆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同居生活顺利得让她害怕，蔺思樊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她所有能预想到的矛盾都没有发生，二十七岁的他比十七岁的他更加完美——完美到让她又有些惶恐。

        陈雀可以确信，她已经过了患得患失的年纪，更不要说蔺思樊的生活几乎只有她一个中心；她不至于无聊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思考一些谁配不配得上谁的无意义问题，她只是觉得……有一些不真实。

        回忆起来，陈雀自知她虽不是什么一帆风顺的幸运儿，却也同样不是真正命途多舛之人，她跟所有普通人一样，顺着生命的波涛航行，有起也有伏，兜兜又转转，终究是困在冠以命运女神之名的海洋里。

        陈雀胸无大志，却也随遇而安，察觉到自己的心态有些消极后，虽然还做不到敞开心扉与伴侣消解，倒也还是立刻尝试自我开解。

        “雀啊雀，迷茫才是你活着的证据……”

        陈雀喃喃自语，拿出一张白纸，用黑色水笔按顺序写下来短期规划：

        一，带樊樊出去玩。

        二，陪樊樊治腺体。

        三，找工作。

        四，养宠物。

        列出了明明白白的四条，不仅思路清晰了，日子也多了些盼头。

        陈雀感到情绪振作起来，拉过蔺思樊问道：“周洛嘉跟齐心什么时候复合啊？”

        “怎么了？”

        “她们不复合，我们怎么一起出去玩？”

        陈雀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我很久没打麻将了耶。”

        想到陈雀爱玩的性子，蔺思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人小情侣的事情，还真的不好说，倒是陈雀一拍脑袋，“我也真傻，为什么她们一定要复合才能一起出来玩？直接都叫出来不就行了。”

        蔺思樊本就担心陈雀每天困在他身边会感到无聊，也想让她多出去开心开心，觉得并无不可，当即拉了个四人群，商量游玩事宜。

        也不知道那天齐心把周洛嘉抗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群里两人难得没有剑拔弩张，而是还别别扭扭推脱说有事，一副初恋情侣的羞涩样子。陈雀看不得她们玩这套，狠狠翻了个白眼，直接道：“废话少说，打麻将来不来。”

        一听可以打麻将，齐心和周洛嘉就都坐不住了，又叽叽喳喳废话一会儿，最终还是定了个时间，同意趁周末去周边地区玩儿个两天一夜。

        “喂，先说好啊，我跟思樊一间，你们两个臭alpha一间啊。”

        蔺思樊其实不是很情愿，因为他无时无刻不想跟陈雀贴贴，并没有什么兴趣配合周洛嘉的傲娇小情趣，但他忍住了没反驳，毕竟他太了解好友的脾气了，到时候稍微喝点小酒，这人指定又跟齐心滚一处去，都不用他赶的。

        陈雀见蔺思樊难得没有意见，也就没什么所谓，她跟齐心都不是拘泥细节的人，即便只见过一次面，也都对同住一间没有什么介意的。

        等到出游前一天，陈雀便跟蔺思樊一起去超市采购游玩的物资。

        时值七月，热度不断上升，两人等到傍晚六点之后，才磨磨蹭蹭出了门，炎日的威严仍留在地表不肯散去，陈雀像没有汗腺的小狗一样直吐舌头，扯着领子不断抱怨：

        “热死了！”

        她明明穿着t恤短裤配人字拖，在商场充足的冷气中却还是觉得热得不行，反观身边的男omega，中袖加长裤，比她包得严实多了，也没见他鼻尖出一点汗。

        只有在这种时候，陈雀是主动的，她蹭过去，抱住人一截白玉似的胳膊贴在怀里用来降温，还不要脸地撒娇：

        “樊樊，热热，贴贴。”

        蔺思樊拿她一直是没有办法的，心甘情愿当个人体空调默默随她贴去，心底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受用得很，只能说，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野餐布，垃圾袋，果酒，寿司，面包……还有什么其他想买的吗？”

        蔺思樊摇摇头，和她一起把车推到收银台，随手把账结了。

        陈雀看他结账的动作无比自然，觉得自己好像那种小白脸，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不说，家务也总是被蔺思樊抢先做掉，除了帮忙提供下信息素外，根本就是个废物嘛。

        她有些忧愁地问道：“你说我以后找个什么工作好啊。”

        蔺思樊有些不悦，“这么急着找工作干什么？我可以养你的啊。”说着就低头给陈雀转了笔帐。

        陈雀：“……”

        确认无误，她就是个实打实的小白脸。

        陈雀看了一眼金额，还是含泪收下，“谢谢，我确实不急啦，肯定等你腺体完全康复了再找……但人总要有点工作么，一天天瘫着不就成小猪啦？”

        蔺思樊还是非常不情愿，他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就非常好，能跟陈雀每天黏在一起随心所欲地温存，他都已经习惯了，真不敢想象以后如果陈雀工作了，他一个人在家等她会有多煎熬。

        就像麻雀是无法被驯服的小鸟一样，蔺思樊比谁都清楚陈雀不是可以驯养的宠物，蛮横与强硬是无法留下她的，她受用的是温言软语与悉心照料，当下，他只能淡淡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陈雀看他脸臭，立刻决定哄他——哄他是不可能的，她眼珠一转，松开他的手臂，大叫道：“我忘记买扑克和uno了！”然后顺理成章地踩着人字拖，蹦蹦跳跳走了，把还等着哄omega留在原地。

        蔺思樊哭笑不得，除了在心里觉得她好可爱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谁叫他那么喜欢她呢？

        他想起想要轻生时闻到的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气，心中已经差不多笃定陈雀便是当年慷慨相助之人。既然是她的信息素救了他的命，那他把思慕陈雀变成他活下去的方式也是顺理成章，容不得他人苛责他愚笨卑微，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行。

        只是，一昧奉献也是没有用的，如果不了解她心中所想，那她依旧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他——就像十年前她选择的那样。

        陈雀从收银台走出来，他像许久未见一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雀配合地被抱住，拍拍他像是受惊了似的颤抖肩膀，“怎么啦？”

        蔺思樊没有说话。

        想要知道你所有的过去，想要参与你全部的未来，想要你永远为我停留——这样的心情，到底怎样可以传达给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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