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对峙

“报力量的坐标。”

        黛尔和埃尔默在无人街中穿梭，跟随耳机里给埃尔默的坐标接近力量的大楼。

        声东击西，蔑视生命，公然挑衅，这只有灯的执行官力量——索菲娅干得出来。

        就在埃尔默打算进入坐标指示的那栋楼时，黛尔拉着他奔进了隔壁一栋楼。

        “你要从窗户进去？”埃尔默推测性地问道。

        两栋楼之间的空隙不大，接受过训练的哨向基本可以跳过去。

        “对，省去她的迎宾仪式。”

        索菲娅在九楼。

        看着面前几个惨死的哨兵向导，索菲娅冷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断肢。

        这几个哨兵向导都是灯的卧底，是某次执行塔的委托时被她俘虏来的。为了活命，被迫成为了灯的卧底。

        只有代号为小阿卡纳的卧底，暴露身份后还有b计划。如果连b计划都进行不下去，那么只能杀人灭口了。

        被塔发现是卧底也就算了，过分的是他们还变成了黛尔的卧底，反向来打探她的底细。

        真是令人火大。

        索菲娅不允许那个首席哨兵比自己强。

        在她得知黛尔从莫比乌斯实验室死里逃生时，她对黛尔的怨恨更上一层。

        她可是绝对的力量。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就连哨兵她也可以照样碾压。

        如果有黑暗哨兵出现，那她就去将所谓的黑暗哨兵折磨致死。

        “哗啦——”

        黛尔从隔壁楼破窗而入，举起电锯就砍向索菲娅。

        索菲娅的反射神经也十分优秀，一个闪身躲开攻击，然后举起自己的镰刀。

        紧跟着埃尔默站在窗口，持枪对着索菲娅。

        黛尔当然知道索菲娅会躲过她的攻击，她只不过是给索菲娅一个信号，一个她赶到了的信号。

        在场三人都是见过大型血腥场面的人，自然对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无动于衷。

        “来了？”索菲娅挑眉。

        “你耳机里直播杀人，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吗？”黛尔不屑地反问回去。

        “看来脑子还没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开战之前，索菲娅还是想在语言上试图掰倒对方，“黛尔，你就这么想一辈子赖着这个没用的男人？”

        言语上被冒犯的埃尔默只是漠然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然后走向黛尔身后的块状血肉，眼里根本没有索菲娅的嘲讽。

        黛尔觉得滑稽，“怎么？找不到攻击我的点，急得乱咬了？”

        或许是这句话激怒了索菲娅，又或是索菲娅本身就没有耐心和黛尔讲闲话，她一个发力挥舞着镰刀冲过来。

        黛尔抡起电锯架住索菲娅的攻击。虽然索菲娅是普通人，力量却能和正常情况下的黛尔持平。

        在这种时候，黛尔不能把精力集中在某一感官上，而是需要五感并用来全方位分析索菲娅。

        索菲娅不仅一身怪力，而且从小就经历着魔鬼训练，对付她还不能够掉以轻心。

        黛尔都知道。

        这几年在灯，索菲娅一直在训练，就是为了超过身为哨兵的黛尔这个天生优势。

        此时的埃尔默观察够了地上的断肢，转过身看着两个女人僵持着。

        黛尔，你别把人家砍死了。埃尔默通过精神连接传给黛尔一句话，她身上的杀气已经快要和索菲娅的那部分混为一体了。

        但论杀意，还是索菲娅更多一些。

        黛尔很清楚，现在下死手还不是时候。

        真正下死手的人，必须是乌苏拉，也只有乌苏拉。

        索菲娅原地停顿了几秒。

        三人都知道，下一次攻击就是要动真格了。

        果不其然，索菲娅将镰刀横过来扔了出去，自己则加速冲向埃尔默。

        有诈！

        埃尔默的反应能力比黛尔和索菲娅逊色一些，但还是优秀于绝大部分的向导。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只够躲开索菲娅的拳头。

        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索菲娅实力的恐怖。

        和他想的一样，索菲娅手上套着锋利的指虎。要是被这一拳打中，腹部同时会受到外伤和内伤。

        只要被索菲娅近身，基本上就别想四肢健全地离开了——轻则骨折留下一辈子的伤，重则像地上被斩成血块的那几个哨向一样。

        埃尔默躲避的同时，黛尔启动着电锯挥来。

        索菲娅却蹲下身子降低重心，一个扫腿朝戴尔袭来。

        就算没有预料到索菲娅会用阴招，现任首席哨兵也能做出最快的判断。

        就在索菲娅即将接触到黛尔时，她猛地将运转着的电锯掷向索菲娅。

        索菲娅收腿后快速退到地上的那堆血肉边躲避，同时接住了回旋过来的镰刀。

        这所有的动作，仅仅是在索菲娅的镰刀被扔出再转回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黛尔丝毫没有给索菲娅休息的机会，飞奔到她面前拿回电锯就朝执行官劈去。

        面对黛尔再次发起进攻，索菲娅抓起身边的血肉，一把扔向黛尔脸上。

        正借着身体旋转力道冲过来的黛尔啧了一声，一个低头强行扭转方向，顺着余力做出空翻后，鞋跟狠狠地砸在索菲娅的头上。

        想用鲜血来模糊敌人视线？不光不把死者放在眼里，还要用这种侮辱的手段。

        索菲娅忍着被砸的疼痛推开黛尔的鞋跟，勉强站起来的时候，埃尔默在她身后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后脑。

        “到此为止了。”埃尔默还是带着笑容，只是似乎多了一丝看乐子的愉悦。

        索菲娅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后，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带按钮的小型装置。

        黛尔和埃尔默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稍微有些委托经验的哨兵向导都认识这个东西，这是起-爆-器。

        索菲娅掏出这个东西，那就说明这栋大楼里已经被布置好了炸弹。

        这就是索菲娅的迎宾仪式。

        就在索菲娅摁下按钮的同时，黛尔一把朝着窗户扔出电锯。

        就算关闭了电源，电锯的重量也足够打破窗户的玻璃。

        黛尔拉过还在向窗口散步似的的埃尔默，跳窗逃离。

        普通人从九楼跳下来估计就要进医院了，但哨兵向导不太会受伤骨折，何况还是现任首席。

        “有伤口吗？”

        黛尔站稳后检查了一下全身，转头憋了眼表情意味不明的埃尔默。

        “可能会有淤青，但没有大碍，不影响正常行动。”

        虽然受了些小伤，埃尔默现在的状态却是就差把开心写在脸上了。

        黛尔有些无语，走过去捡起了不远处的电锯。黛尔的电锯特意被设计成减震防摔，从九楼扔出去都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怎么样，首席哨兵？这戏演得你还满意吗？”

        “满意，你再晚一秒跑就没命了。”

        当时的情况真的紧急，就算埃尔默是装出反应慢半拍的模样，黛尔也心头一紧。

        但其实，黛尔和埃尔默在得知索菲娅布置炸弹时露出的震惊表情，都是演出来的。

        早就知道索菲娅那所谓的迎宾仪式了。

        针对卧底打探来的执行官情报，也就是索菲娅在这次委托中现身，埃尔默策划了无数种方案。

        首席向导也真是闲，每天坐办公室就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黛尔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树状图就烦，却又不得不将每一条分支都过目。

        如果不是为了最后和埃尔默一起亲手砍了劳伦特，她可不想和埃尔默多接触哪怕是一分一秒。

        “首席，有受伤吗？”

        无线通讯里传来莱恩的声音，索菲娅弄出来的爆炸几乎所有在无人街的哨兵向导都听到了。

        “没事，他回去绕一趟医疗部就没事了。”黛尔简单回答了一下，然后把话题转向委托，“拦截进度怎么样？”

        “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所有参与委托的哨兵向导，都会在无线通讯里共享实时情况。所以不管问谁，都会得到类似的答案。

        “你们在原地，我们马上就赶过去。”黛尔边嘱咐，边扯住埃尔默的制服袖子把他往回去的路上拖。

        “别拉我啊，塔的制服很贵的。”

        “你再看索菲娅也不会回来的。”

        “你这样扯我，我很没面子的。”

        街道上漫延着触目惊心的绿色血液。

        和人血不一样，哥布林的血液有一种雨后森林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但裸露在外的脏器还是令人作呕。难以想象这些偏向粉紫色的东西是从哥布林身体里滚落出来，沾着绿色的血液在地上弹跳几下，最后一动不动。

        对于黛尔和埃尔默来说，这样的场面早就习惯了。或者说，这样类似的场景深入骨髓，甚至是换成人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正视。

        昏暗如地狱般的莫比乌斯实验室，互相依偎着的冰冷躯体，血液在墙上飞溅成天使翅膀的模样。

        所以啊，让劳伦特死千百遍都不足为过。

        穿过了几条堆满哥布林残肢断臂的街道，卡罗拉四人的身影终于展现在眼前。

        “首席……”看到黛尔朝这边走过来，本来坐在一个大箱子上的卡罗拉急忙跳下来，“没事吧？”

        “没受伤，只是和力量过了几招。”

        “首席，恕我直言，现在杀掉力量不是更好吗？”特雷尔试探性地问道，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放跑力量。

        以首席那恐怖的实力，二打一绰绰有余，还可以削弱劳伦特身边一个可靠的支柱。

        可惜的是，黛尔和埃尔默看得比谁都透彻。现在杀死索菲娅，未来的计划就全要改变了。

        索菲娅只是一颗棋子。

        埃尔默以逗小孩的语气反问，“把她留着，到时候一起砍了不是更好吗？”

        这句话一时间把卡罗拉和特雷尔问懵了。

        卡罗拉嘴快过脑子地抗议道：“不啊，首席，把力量杀了示众不是更有威慑力吗？”

        在她听到大楼爆炸的时候，卡罗拉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不通为什么首席会把力量放走，就算力量再强大，面对配合默契的哨兵向导，怎么说至少也会被压一头吧？

        正好还替乌苏拉报了仇。

        赫琳来到卡罗拉身边，将手搭载她肩上，示意该停止这个话题了，“卡罗拉，可以了。首席自然有他们的安排，我们只要保证自己安全就好了。”

        “卡罗拉，想法不错。”埃尔默保持着雷打不动地微笑，语气却十分具有威慑力，“别忘了，和月亮有关系的人，塔都不会放过。”

        当头一棒。

        这下大概是知道为什么卡罗拉和特雷尔被放在第一小队了。

        两人都和弗洛伦丝初中认识，黛尔出委托时遇到的执行官也叫弗洛伦丝，上一次委托卡罗拉还和弗洛伦丝当面对峙。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为了证实他们俩确实和灯没有一点关系，黛尔和埃尔默早就把卡罗拉和特雷尔安排进第一小队。

        “关于力量，我们自由安排。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去对抗灯，执行官就交给我们了。”

        黛尔的话听起来让人平静，其实是在劝卡罗拉不要涉足。

        “这样啊……对不起首席……是我多管闲事了。

        卡罗拉低下头认错，她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冲动了。

        她的视野没有首席广，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过分的好奇心只会带来不良影响。

        特雷尔说得对，要适可而止。

        “没事。”黛尔并没有责怪卡罗拉的意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收队返程了。

        事实上无需担心，塔还有一张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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