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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宴会的客方,凌炽四皇子,沈砚修。

        见到来人,孟昭衍未有动作,反倒是孟廉枫第一个迎上去。

        殷商看他要动作,怕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提前一步上去,阻断了孟廉枫的脚步。

        孟廉枫愣了一瞬,回过神已经看到殷商跟沈砚修在谈笑风生了。

        “久仰苍黎左相殷大人,今日一见,诚为殷大人所折服。”沈砚修一番溢美,却不显谄媚,不卑不亢。

        殷商一笑,面容精致却气势凌人,叫人难免心生好感,“四皇子客气了,快请就座。”

        殷商将人领至孟昭衍左侧,沈砚修与孟昭衍点头致意,却是一副生疏模样。殷商见了忙介绍道:“这位是我朝三皇子殿下。”

        孟昭衍不便起身,只笑着点头。

        沈砚修却停下了脚步,颇有些玩世不恭般挑眉,道:“传闻三皇子殿下不良于行,如今见到,方道果真。”

        话落,大殿内一片寂静,孟昭衍面不改色与沈砚修对视,宋画祠却对沈砚修的印象差了一分。

        孟昭衍腿疾是不曾遮掩的事情,但任何人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说出来,且不论他三皇子的身份,这样说实在不尊重人。

        再者,他如是暗讽孟昭衍,也是对苍黎的不敬。

        孟昭衍往四周扫了一眼,笑了,道:“四皇子对苍黎之事如此清楚,实叫本王佩服。”

        沈砚修皮笑肉不笑,“传闻三皇子英智过人,砚修实是不敢。”

        孟昭衍挑眉,不愿多说,恰好这时一侧有内侍太监传了话,说皇帝正从养心殿里出来。

        众人也不再多言,但是方才孟昭衍和沈砚修对上的一幕却已然落在心里留了神。

        殷商看着却有些奇怪,本想沈砚修能与孟昭衍对上自己该坐山观虎斗,好收渔翁利,但是心中却有不妙的感觉。

        泰旗先一步从侧门走上来,高声一喊,“皇上驾到!”

        除却孟昭衍一人,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皇帝目光淡淡一扫,在沈砚修身上停留的久了些,却在看到孟廉枫时眉头蓦然一皱。

        在座都是人精,当然不会错过皇帝这个表情,孟昭衍却垂眸坐在下座,只当未曾看见。

        沈砚修带着使臣出列,弯腰拱手不卑不亢道:“凌炽四皇子沈砚修拜见陛下。”

        皇帝淡淡道:“平身吧。”

        “谢陛下。”

        “凌炽多年占守山地,未曾与苍黎多有来往,今日来朝,所谓何事?”皇帝问。

        “苍黎地处辽阔,兵力强盛,父皇特意交代我向苍黎多多学习,故有此行,一路行来,实是受益匪浅。”

        这是个正当理由,皇帝批驳不出,淡淡点头,而后道:“今日一宴,特为卿等举行,四皇子且入座,与本朝众臣一同享宴。”

        沈砚修再拜一次,道:“谢陛下。”

        如此气氛抖转,众臣们现在也不拘着,皇帝看着孟廉枫,目光不加掩饰,细细打量,朝臣们多有算计,唯独孟廉枫还犹自不知。

        沈砚修向孟昭衍举起一杯酒,孟昭衍刚要回敬,便叫宋画祠给挡了回去,低声道:“你现在不能喝酒。”

        孟昭衍看着沈砚修笑,却也低声问:“为何?”

        “你身上带毒,忌酒。”

        这理由确叫孟昭衍反驳不得,他只举起酒杯,而后广袖一挡,尽数将酒倒置桌案下方。看到全程的宋画祠一阵闷笑,却叫沈砚修有些摸不着头脑。

        宴上必有歌舞,待舞姬上来气氛也就更热络了,皇帝略有困意,草草交代几句便从一旁离开了,各位大人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时间就又把重心放在沈砚修身上。

        结交他的人都是孟廉枫那边坐不住的,殷商也并不阻拦,至少也能探探沈砚修的态度,他将孟廉枫拉至一旁,面上无表情,语气却是狠厉,“你怎么擅自做主!”

        “什么意思?”他这么一说,孟廉枫只有烦躁。

        “皇帝已经对你的表现不满了,你又何必往上凑!”

        “为什么对我不满?”

        殷商简直想把他的脑门打开,看看里面倒底是个什么东西,孟廉枫心高气傲,不容于人,这个样子迟早坏事!

        “你去接待沈砚修时……”

        “四皇子!”

        孟廉枫不动声色将殷商推至一边,走近几步与迎面走来的沈砚修攀谈。

        殷商暗暗咬牙,落在暗处细细打量,沈砚修不计前嫌的态度是他想要的,但除非沈砚修对孟廉枫有所求,两人才能将之前发生的矛盾暂且放下,这不失为是个拉拢沈砚修的好契机。

        但是另一方面,沈砚修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情报上传来的消息也没有更多关于沈砚修的情况。

        他还需再观察观察。

        孟昭衍在朝中一直端的是副孤立样子,故而与他交流的人几乎没有,宋画祠坐在他旁边也难得清静。

        今日一宴,倒是没有见到宋太傅,也不知是何缘由。

        宋画祠百无聊赖,见周围没人,便想起方才孟昭衍落下的那个话题。

        “哎哎,”宋画祠暗中捣了捣孟昭衍左臂,面上沉寂,却低声问道:“你前面要跟我说的那个,现在说呗……”

        孟昭衍挑眉,端酒笑了几分,道:“当真想知道,你一个闺房女子,其实不必知道这些……”

        宋画祠皱眉,手指抚着杯沿,道:“那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呗,我又没逼你。”

        孟昭衍轻笑一下,这是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说与你也无妨,也不是什么秘辛。”

        “说啊说啊。”

        孟昭衍笑道:“如今朝堂之上,党派之分尤为严重,皇……父皇心中清楚,这是块难除的心病,五弟这般,正是要动父皇心上的刺。”

        宋画祠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帝忌讳党派,不愿看到有人拉拢朝臣,而孟廉枫这样张扬,只会引起皇帝不满?”

        孟昭衍笑,“祠儿当真聪明。”

        宋画祠一手挡住孟昭衍顺势要入口的酒,瞪他一眼,只惹得耳边一阵轻笑。

        宋画祠抬头看,只看到一旁沈砚修坐于案前,细细咀嚼,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宋画祠疑惑,索性也不管他。

        倒是孟昭衍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末了,泰旗得了命令来到前殿对沈砚修道:“四皇子,陛下体恤您舟车劳顿,已经在宫中为您设了处宫殿,四皇子若是乏了,便随杂家来吧。”

        沈砚修当然不会说自己不累,随即拱手道:“有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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