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橘子树

两人聊得正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小桃轻轻推开门催促着自家小姐。

        “好，我知道了。”

        白先雪起身说道：“家中管得严不常出来走动，这会儿也该回去了。”

        古代待字闺中的女子言行举止都受到制约，特别是大户人家最讲究这些所谓的规矩，梁柚宁同情地表示理解，同时又暗暗庆幸她家老两口对她却是极度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哪里约束过她的自由，她这也算是“投对胎”了。

        “有空常来玩啊，或者我去串门也成，如果方便的话。”

        白先雪点点头，“当然。”

        主仆二人走后，梁柚宁看天色不早也打算回去了。

        回到府中，饭还没开，梁柚宁打算移步回房，刚走没几步却碰见刚回来不久的管家和佟掌柜一行人。

        两人分别向她汇报了今日派粮的情况。

        中街比西街人流量大，故而所需的米粮也就多了大半，一日下来米粮已经派出去六七成，还剩下三四成留作明日最后的收尾，而陈布因为库存总数比不上灾民人口，因此今天一天就赠完了。

        其中有个管事还告诉她，今日午后她出去后，还有几户贫农特来道过谢。

        梁柚宁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现代病人痊愈后家属特地订制一面锦旗给医院送去的画面，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这个东西。

        当然，她也没想要，她做好事，奉献社会，也不完全是因为绑定了雷锋系统，虽然这确实内含实实在在的雷锋精神，但她本人也很是很愿意乐于助人，现代她就是因为参加了志愿活动牺牲的，不知道她死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她。

        她虽然是个孤儿，还没谈过恋爱，孑然一身，却也没想到花还没完全绽放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也许是上天看她太可怜了所以才安排她穿成爹妈疼爱的千金大小姐。

        对于向来没得过父母宠爱的她来说，她已经很满足，甚至十分庆幸。

        “对了，管家此次我带我爹回来祭祖，挑个合适的日子定下吧。”梁柚宁转头说道。

        梁氏一族人丁稀薄，到梁老爷子已经是第五代单传了，而梁柚宁也是独女，因此祭祖的重任就交到了她手上。

        一切事宜吩咐完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梁柚宁打算直接在房里用膳。

        穿过一排排俊秀挺拔的翠竹，踏过长着苔藓的青石台阶，梁柚宁转到后院，悠哉地欣赏后院的美景。

        院子很大，十步一丛桃红柳绿，外加几座流水潺潺的假山，在红遍天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古代虽然经济科技落后，但大自然处于未被人工大开发的状态，连空气都是现代城市少有的新鲜，梁柚宁不禁轻轻闭上眼，状若陶醉的姿态深吸一口气。

        “……”

        嗯……真好……

        ？！

        咦！怎么这么臭？感觉有股尿骚味儿……

        梁柚宁不敢置信地再闻了闻。

        “呕儿……”

        不行她快要吐了，真的好臭！

        梁柚宁睁开眼，干呕着捏住鼻子，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

        “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本小姐的后花园撒尿？”梁柚宁气愤地嘀嘀咕咕，她府里的都是比她年长的老人，肯定是外面贪玩的小孩翻墙搁这撒野来了。

        忽然她看到对面假山的缝隙之间有一个蓝色身影晃过，看样子似乎是一个人躲在那。

        哼！被本小姐抓到了你就死定了！

        梁柚宁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慢慢走到一棵桃树附近捡了一根断落下来的树枝。

        梁柚宁毫不在意树枝上的泥土草屑，在手上掂了掂试试手感。

        不错，够粗！

        随即一手拿着树枝一手背在身后，猫着腰缓缓靠近假山。

        “嘶嘶……”

        越是迈进一步，假山背后的声响发出得就越大。

        梁柚宁找准时机，挥着树枝一步越过坚硬的磐石跳了出来。

        大喊道：“哈!你个小毛贼，终于被姑奶奶我逮住了吧……”

        梁柚宁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一下小孩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让他下次不敢再溜进来干坏事，没想真把东西招呼到小毛孩身上。

        但是……她好像用力过猛了，飞出去的身子根本来不及刹车，她惊呼一声“啊快闪开！”，就直直倒了下去。

        “砰！”

        “嗷……”

        “哎呦我去……好痛！”

        假山后的人也来不及避开，或许他根本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图，而是转身惊奇的一瞬间张开长臂接住梁柚宁，不过，因为身子过于瘦削没能承受住重量，而是抱着梁柚宁双双摔倒在地。

        “姐姐！你没事吧？”孟添忍者后背的剧痛揽着梁柚宁坐了起来，好在他们倒在一个平坦地草地上，没有尖锐的石子。

        “嘶……你看我像是没事吗？”梁柚宁蓦地一顿，抬头对上孟添担心的双眼。

        “怎么是你？”

        孟添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说道：“就是我啊，怎么了？”

        随后他瞥见梁柚宁右手手掌上方才在地上摩擦出来的血迹，顿时担忧不已，“姐姐，你手受伤了。”

        梁柚宁刚停滞了一秒的疼痛复而又返，树枝早已不知何时飞了出去，留在她手上的只有斑斑血迹，梁柚宁后悔地想，太冲动了！

        “没事，不疼，姐姐受得住。”梁柚宁强撑着说道，顺着孟添的搀扶站了起来。

        却见孟添半身佝偻，怪异地站在原地。

        梁柚宁狐疑地看向他：“小孩，你在这干嘛呢？后背是不是撞疼了？”

        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还以为是进贼了呢……”

        孟添“唔”了一声，吞吞吐吐地不敢看她，最后因为担心她手上的伤才不得已如是告知。

        孟添侧开身，露出后面一个矮小的橘子树，树上零星挂着几个橙黄饱满的小橘子，看着像是晚熟果，一般橘子过了年基本都成熟了，这也没什么好新奇的，而真正令梁柚宁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橘子树放着一个小木桶，内壁沾着腥黄的不明液体，散发出难闻地刺激性气味。

        这个木桶是孟添带出来的夜壶。

        梁柚宁用一直完好的手捂住口鼻，走出几米远瞪着孟添，“你……你这是在干嘛？”

        孟添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怕身上有味儿熏到梁柚宁不敢靠近他，只得离得远些再解释。

        “姐姐，我……我在给这棵树施肥，我……饿了没吃的就看到了它，我想它多长些橘子，这样就可以吃好多了。”一种莫名的希冀在他口中生出，孟添似乎对“可以吃好多橘子”这个想法特别兴奋，还试图邀请梁柚宁一同分享他的喜悦。

        “多长些，给姐姐也多吃一点。”

        梁柚宁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此时此刻一股一直盘旋在她们周围的臭味实在让她难以苟同，更别提畅想橘子结得盆满钵满。

        “所以你就在后院一直干这个？”

        孟添乖巧地点点头，以为她被他说得心动了，“姐姐放心，等它多结几个我第一时间告诉姐姐，给姐姐留最甜的橘子。”

        “呵呵……好，那什么你刚没受伤吧？赶回跟姐姐回去查看一下，马上开饭了。”梁柚宁不忍打击他的美好幻想，只觉得这孩子饿傻了，立马转移话题。

        孟添回过神来，注意到梁柚宁手上的伤口顿时没了吃橘子的心思，“先给姐姐上药。”

        梁柚宁只想快点远离这块乌烟瘴气的地儿，立时转身往回走。

        “快跟上来。”

        孟添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几米远走着，梁柚宁以为他还舍不得那几颗橘子呢，安抚着说道：“等明日我叫管家派人去料理这课树，你先跟我回去。”

        “哦好。”孟添靠近了一点，但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怕身上的味儿玷污了姐姐周围的空气。

        到卧房门口，孟添在房门外踯躅着不敢进，被梁柚宁一把拉了进去。

        “愣着干啥，进来啊。”

        梁柚宁翻出她房里的药箱，从一群瓶瓶罐罐中挑出一个，外加一卷类似绷带的东西。

        孟添执意要先给她上药，梁柚宁就随他去了，坐在凳子上让他上药。

        一只似白玉般无暇的嫩手横陈在他面前，光是近距离盯着孟添脸上就说不上的泛出红晕，他吞了吞口水，心里挣扎了下才伸出长着茧子的手去触碰。

        孟添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宛如对待一朵娇嫩的小花，唯恐它被暴风惊扰损伤。

        他卷着一块白布在她手腕处轻轻打了个漂亮的花结。

        “好了。”

        梁柚宁站起身，让他赶紧脱了上衣。

        “啊？”孟添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他一个男子在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中已是大为不妥，姐姐竟然还……

        孟添胀红了脸，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复又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了句：“这……不妥吧。”

        声音跟蚊子一样细小，梁柚宁没听清后面几个字，出声催促他：“快点，脱了趴床上去。”

        ？！

        孟添脸色越发红得滴血，扭扭捏捏得不知如何是好。

        “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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