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抗旨不遵

这字迹与楚凌远曾留下的字迹不同，看着极为新鲜，显然是才写上去不久的，且铁画银钩，笔锋苍劲有力，楚凌夜再熟悉不过，显然是出自楚侯之手。
楚凌夜愕然了一瞬，想象着自兄长去世后几乎是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且又是那般不善言辞的父亲执笔写下这两个字时的悲切模样，不由得心内一软。
昨日在他于早朝上自请前往边境，被永德帝准允后，待他回到侯府，也曾前往楚侯的院子，将即将奔赴边境之事相告，那时楚侯仍是面色肃然如常，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未曾说。
此刻楚凌夜似乎才意识到，昨日楚侯面上的复杂神色代表着什么，也才终于是有些许相信，慕锦月前日所说的楚侯为何决心要带着他辞官归隐的缘由。
如今的楚侯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威风凛凛的不败将军，只是一个才刚刚痛失爱子，便又要看着另一个儿子前往战场的父亲。
平安，早归。
楚凌夜看着父亲与已故兄长在这护心铠上留下的的字迹，一时百感交集，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头。
“阿夜，父亲与我在京中，盼你早归，阿夜……莫要忘了……”
慕锦月看着楚凌夜执着这护心铠时神色激动的模样，又极为认真地看着楚凌夜道。
“……嗯。”楚凌夜郑重地颔首，而后攥紧了慕锦月的手，又沉声道：“月儿放心，待我为兄长报了仇，定会完好无损地回京来见月儿……还有父亲。”
楚凌夜将护心铠紧紧地攥在手中，又深深地看了心爱之人一眼，这才松开了握住慕锦月的手，转身向着在一旁等候的亲卫而去。
慕锦月看着楚凌夜英武颀长的身形大步而去，自十一的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而后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心内之痛有如刀绞，不由得攥紧了指尖。
“驾！”
楚凌夜于马上又遥望了仍立在马车旁的慕锦月一眼，这才缰绳一抖，胯下的战马瞬时应声而动，载着他疾驰而去。
“少夫人放心，属下等定会拼死保护主子，必护主子平安还京！”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等人此刻对着慕锦月郑重一礼地沉声道，而后也是立时翻身上马，随着楚凌夜纵马而去。
战马疾驰、马蹄纷飞，在这主道上荡起一阵烟尘。
待烟尘落定，楚凌夜一行已是疾驰走远，慕锦月仍是直直地看着楚凌夜一行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
楚凌夜离京之后，慕锦月便彻底闲暇了下来。
因她素来惧怕暑热，且因楚凌夜此番离京而伤感，整个人均是恹恹的，所以这几日以来便闷在侯府中，闭门不出。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白若桐与无怜等人均是担心慕锦月会闷坏了身子，或是独自一人时会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于是便均是约着慕锦月出门。
慕锦月拗不过她们几人，便只好出门赴约。
于是近日以来，慕锦月不是被白若桐约去东宫，与梁映云等闲谈，便是被素问师傅叫去雅阁帮忙、研习医术，或是被无怜与司勘等人带着出去散心。
如此这般几日之后，慕锦月心内的烦忧郁结倒的确是散去了不少。
时间便这样一晃而过，转眼便已是十月中，楚凌夜离京已是半月有余。
在这半月中，慕锦月曾收到过楚凌夜所写的一封家信，因担心这信被人中途截获，楚凌夜并未多言，只说他在边境一切安好，叫楚侯与慕锦月莫要挂念。
应南境遥远，按时间推算，这封信应该是楚凌夜到了边境后不久所写，而后便命人送回了京城。
慕锦月收到这信自然心内稍许安慰，但却又因这信一路被人自边境送回也要六七日，所以难免担心此刻边境情况已又生变，难免又是一番担忧。
而在这几日，献王也已被御林军自献州一路押解回了京城。
随献王一起被押回来的，还有慕秋霜与献王在献州所收的一众姬妾，随献王一同被押回京中后，便均被投入了天牢之中。
献王被押解回京当日，京中百姓均是驻足围观，看着献王于囚车中被押解回京的狼狈模样，均是痛快不已，几乎人人拍手称快。
据说御林军奉旨前去献州宣旨，要押解献王回京之时，献王便知他大势已去，竟然抗旨不遵，欲率府兵对抗御林军，但区区王府豢养的府兵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的对手，且抗旨不遵可是灭族的大罪，献王府上的府兵心内也是惧怕不已，并不敢全力抵抗，于是不过约一炷香的时间，便纷纷束手就擒。
慕锦月得知献王被押解回京的消息时，倒是有些惊讶的。
她未曾想到，那般野心勃勃的献王此番竟真的如此束手就擒。
虽说她亦听闻了献王在献州率府兵抗旨之事，但慕锦月却认为，献王此番应是并未尽全力抵抗。
否则献王于朝中得势多年，被娴贵妃送去他身边，及他自己豢养的死士与贴身护卫无数，即便被贬离京，他身边又岂会只有些不中用的府兵。
献王的那些贴身护卫，个个武艺高深，何以在当日却并未现身，未曾守在献王身旁殊死抵抗。
且……献王离京当日，玉练是率领日月阁的残余部众追去了献州的。
此番献王被押解回京，玉练又何以会不率人半路截囚。
慕锦月猜测，献王此番被押解回京虽说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献王却定是另有图谋，所以才未曾拼尽全力、鱼死网破也要求得一条生路。
但在献王被押回京城后，她与无怜曾派人留意观察了多日，却均是不见任何异常。
献王与王府众人被关押在天牢，未听闻有何异常，而献王身旁的护卫死士并未现身京城，玉练与日月阁的残余部众也是不见身影。
如此多日之后，慕锦月虽然直觉献王定是另有图谋，但因毫无发现，便也只能着人继续暗中监视观察。
这一日，镇南侯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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