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朵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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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着程灼在自己装满麻酱的调料碗里恭敬的撒上一层香菜末儿时。姜孟童终于明白了，他不简单。

        杨奶奶乐呵呵的在沸腾的清汤锅里下了半盘羊肉：“小程多吃点啊，瞧你瘦的。”

        程灼连忙笑着点点头：“我自己来，您不用动手。”

        程灼拿起手边上的可乐，指了指姜孟童面前空着的玻璃杯：“童童姐，我给你倒上。”

        姜孟童：“不用不用，我不喝碳酸饮料，谢谢。”

        程灼仿佛知道她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打量他，没表现出多余的诧异，也不跟她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姜孟童谨慎的盯着他，生怕程灼下一秒说出什么让她觉得震惊的句子，让她做出什么无法自然应对的行为。

        认识这么多天，她刚刚从程灼嘴里听到“姐姐”两个字，在杨奶奶面前，他显然打算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小绵羊的既视感。

        事实很显然，他做的很成功。

        杨奶奶此刻肯定觉得两人之间很和谐。

        在这张三人餐桌里，她显然不占上风。姜孟童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对方逮住小辫子。

        程灼相当不客气，很快将杨奶奶堆在自己碗里的羊肉消灭干净。

        在长辈表现出胃口好，是不会出错的餐桌礼仪。

        相比下，姜孟童对着碗里的肉就显得有点食不下咽。

        程灼放下碗，盯着对面的碗沉默片刻问：“童童姐是不是不怎么爱吃羊肉？”

        还没有等到姜孟童开口，杨老太太便把话头接过来。

        杨奶奶：“这丫头从来就不正经吃饭，整天喝那个叫什么咖啡，左一杯右一杯，三十一的大丫头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四级风都能把你吹上天。”

        姜孟童放下夹起的生菜，尴尬的把手缩进毛衣宽大的袖口里，默默低着头。

        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说什么，干笑着抬头瞄一眼对面的程灼。

        他没吭声，只是盯着自己。

        这反应让她有点诧异，倒不是平时跟自己说话那么咄咄逼人。

        杨奶奶完全看不出两人之间诡异气氛，只是一个劲儿往锅里下东西。

        不一会儿，锅里的汤周边就飘起来一层明显的杂末儿。

        姜孟童拿起桌上的汤勺，准备清理，却见程灼将手伸过来。

        程灼：“你们吃，我弄这个吧。”

        姜孟童没客气，将手里的勺子递给他：“你会的还挺多。”

        程灼笑笑：“一般出去吃火锅，这活儿都是我干，放心。”

        杨奶奶跟着笑：“别看我们小程年纪小，会的可多着呢。”

        这话出现在饭桌上，在她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要不是对面坐的是程灼，姜孟童大概会觉得这是杨老太太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

        老太太倒是不客气，接下来当着她的面把程灼从里到外都夸上天了。

        这顿饭吃的姜孟童云里雾里，最后的才弄明白其实程灼跟杨老太太也不是真亲戚。

        程灼的姥姥是老太太年轻时一个很要好的闺蜜，整个饭局后半段就是程灼帮助老太太追忆往事。

        她只能算是个局外人却只能安静听着，毕竟话题的主要人物之一已经早就不在人世。

        姜孟童就算再不适应这种场合，也只能安静的听着。

        饭后，杨老太太吩咐：“你们两个把这个桌子收拾了，这个锅带电源的，得我刷，剩下的小程都收到你自己的冰箱里，留着你们晚上吃。”

        说着老人就率先端起中间的锅转身去了厨房。

        姜孟童应声站起来，麻利的将三人碗中剩下汤料都聚集到面前原本装着豆腐的空碗里。

        程灼看一眼她：“我弄吧……你那个衣服。”

        姜孟童愣了愣，低头看到自己穿的浅褐色毛衣上已经被溅上了两滴麻酱小料儿的污渍，便缓缓放下手中摞起来的碗。

        程灼侧头往院子里看看，说：“你夹那个鱼丸的时候弄上的，跟收拾桌子没关系。”

        姜孟童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不早点说？”

        程灼：“我知道你面子挂不住，我要再挑你的毛病你还吃的下去吗？”

        姜孟童上前一步大方的看着他：“你这人还真是够……”

        程灼放下手里的筷子：“够什么？”

        姜孟童恨得咬牙切齿：“两面三刀。”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时，老杨太太掀开了门帘。

        姜孟童的位置背对着屋门。

        慌张下，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踢到后面电暖气，一下子失去平衡。

        程灼见势不妙，准备上前去扶她。

        霎时，两人都失去平衡一起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程灼的身体重重的压在姜孟童的胳膊上。

        杨奶奶见到这场景，楞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拉人：“哎呦，怎么弄的这是，快起来！”

        程灼从地上起来，站定后飞快的去确认比自己先倒地的人。

        程灼：“我刚才是不是压到你胳膊了？”

        说着他蹲下身，想要去扶姜孟童。

        姜孟童尝试用手撑地，可刚要动，自己的手腕按处传来一阵剧痛。

        姜孟童动了动小臂：“嘶，疼。”

        程灼：“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姜孟童顾不上埋怨他，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眼睛里已经疼的渗出眼泪。

        姜孟童：“特别疼，是不是骨折了？”

        程灼皱皱眉：“能站起来吗？最好……去医院看看。”

        旁边的杨老太太已经彻底没了主意。

        姜孟童被程灼从地上拉起来，很显然，手腕被伤的不清。

        杨奶奶：“得上医院，我看刚才这下压的可不轻，小程人不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伤到筋骨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孟童点点头，准备转身去拿外套，却发现程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她那件大衣站在自己背后。

        程灼提着大衣的两个肩的位置，举到她身后：“右手动不了的话先穿一只袖子，披上就行。”

        姜孟童狠狠的瞪他一眼。

        无奈的将右手伸进大衣袖子。

        ……

        到医院后程灼主动走在前面挂号交费，姜孟童脸色阴沉跟在后面。

        杨老太太在家收拾，没有跟过来，姜孟童面对旁边的程灼彻底失去伪装，全程都是不耐烦的神情。

        程灼照单全收，看不出半点刚才在家里的气势。

        姜孟童忍着手疼，心里却舒畅不少。

        接诊的医生是个年轻姑娘，姜孟童觉得对方还没有自己大。

        医院系统联网，进屋后，医生只是让她坐下，视线并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医生：“片子给我看一下。”

        程灼听到后，立刻上前一步把加急拍的片子递过去：“她，是骨折吗？”

        医生闻声后抬眼打量起程灼，接着又看看坐在前面的姜孟童，才收回视线开始看x光。

        几秒种后，医生放下片子，说：“不是骨折，轻微的骨裂。”

        姜孟童如释重负：“吓死我了，幸好没那么严重。”

        程灼：“她说疼，当下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转身：“你们两个可别把这个骨裂不当回事儿啊，伤筋动骨一百天，看你们两个样子应该没结婚吧，要是结婚我可完全有必要怀疑这是家暴。”

        这什么跟什么啊？

        姜孟童深吸一口气：“我两个不是男女朋友，她是我邻居。”

        医生：“啊？”

        姜孟童：“我这个是不小心摔的。”

        程灼站在她后面，仍旧在保持沉默。

        医生似乎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儿，便识趣儿将话题一转：“你这是不是缺钙，按理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摔一下应该不至于这样。”

        姜孟童本来想解释，怕自己说太多又让这个年轻的医生姑娘想太多，还是选择闭麦。

        程灼清清嗓子问：“你别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手腕儿？”

        姜孟童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医生开完药，顺便对着程灼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和复查的时间，说完将桌子上x光片递给他。程灼接过片子，整理好装回纸袋里，跟着气冲冲的姜孟童出了诊室。

        骨裂的部分虽然没有打石膏，由于是右手，难免容易碰到，所以医生给她一个骨折患者吊着胳膊的带子。

        骨科诊室位于医院的二楼，卫生间在尽头。

        姜孟童准备去个厕所再下楼打车，程灼继续闷声儿跟着。

        她转过身，抢过程灼手里装着x光的袋子，口气决绝：“我想上个厕所，你先回家吧。”

        程灼看着她，又把袋子抢过来：“我找个护士陪你去。”

        姜孟童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先回家吧。”

        程灼盯着她看了三秒，说：“你真的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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