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骤雨初歇

不过一刻钟，那口技者便演变了二十种声音，有哇声虫鸣。她虽未身临其境地，却也能在脑海中脑补到一幅幅春意盎然的画卷；不得不惊叹于表演者那精湛的演技。
  “清河喜欢听口技表演？”沈意玄不确定询问她。
  这样的口技人，宫中是没有的，也难怪清河会喜欢。或许，他可以召西他们进宫表演，这样清河想要听时，只消把他们唤到长春宫中表演便可。
  “清河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行。”清河并非喜欢听这口技表演，而是想到一个可以让百姓信服的法子。
  “你是说，有把握让靖州百姓相信我们？”沈意玄一时激动，径直抱了她一把。
  “嗯。”清河点头，眼神示意他附耳过来，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看看是否可行。
  沈意玄满心欢喜靠过去。
  “不如明日.....”
  鼓楼里的嬉笑声洋洋洒洒传了出来，好不热闹。
  眼看时辰将近，徐怀瑾赶忙策马离去。
  粥棚处，早已是站满了人，正在四处张望着。
  不一会，人群中便有人高呼起来：“陛下来了。”
  万众瞩目下，只见徐怀瑾的车驾徐徐走来。见状，大家主动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见过陛下。”众人纷然下跪。
  “诸位快请起。”沈意玄将跟前的百姓一一搀扶起来。
  眼看着天空被乌云笼罩，沈意玄担心百姓因淋雨而受凉，便吩咐大家动作都麻利些，尽量缩短施粥时长。
  一切按部就班；沈意玄一行人跻身于人海中。
  沈意玄主张往粥里掺了些沙子，是为了筛选掉一些想借此蹭吃蹭喝的，而让这些粮食能落实到真正需要的靖州百姓手中。
  心怀不轨之人；一个两个的倒也没什么，就怕是有人授意，故意同那些苦难百姓分一杯羹，这对他们不公平；也会平白糟蹋了那些粮食。
  沈意玄为了能妥善处理，唯有出此下策；这才可从源头解决。
  毕竟，只要是真有难的百姓，断不会因一些无关紧要的沙子，而唾弃这来之不易的粮食。
  相反，那些假灾民必有诸多挑剔，无法忍受这小小的沙子，自会识趣地离开。
  不出沈意玄所料，不动声色便筛掉许多人，剩下的，多是些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知道，他们就是些真难民；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人少了，沈意玄他们也能早些忙完，早些回去。
  在沈意玄的暗示下，徐怀瑾告知百姓，陛下明日会亲自去万佛寺替大家祈福，倘若大家愿意一同前往，自是无任欢迎的。
  这般做，也是为了能让百姓看到陛下的心。
  临近午后，忽然飘起大雨来；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幸的是，他们已处于收尾阶段。
  清河将最后的那部分百姓，唤到了棚子下，同他们一处躲雨。
  伴随着一声雷鸣。
  “这雨来的可真急。”李阿姐提着裙摆，快步躲进棚子来；不忘吐槽一句。
  “谁说不是呢，怎的雨季都过了，这雨还是说下就下呢？”许老汉张口就来。
  “天爷这脸，就跟那孩童一般，说变就变。”李阿姐叹了口气...
  要说，往年这个时候了，靖州已是到了少雨期，即便有雨，也纵不会像今这般大
  这忽然就下起大雨来，实在是有些异常。
  在旁听的清河与沈意玄相视一眼，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二人不自主走到了一起。此刻他们心里都藏了事...
  是夜。
  洋洋洒洒的月光下，清河在锦鲤池来回踱步。
  雨后的空气，特别好闻；清河最爱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香甜的青草味；也正是这股香甜，让她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
  忘我之际，清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午时，躲雨时那些百姓所言。古人云听天由命，可如今天气异常，事关百姓粮食收成，理应重视。
  在不远处，沈意玄朝着清河所在的方向，缓步徐行。
  因是夜黑风高，一旁的苏公公正想让陛下注意脚下，万一被碎石的绊倒便不好了。
  沈意玄看着不远处，正在沉思的清河，实在不忍心去打破这一静谧的画面。随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饶是过了一刻钟，清河才发现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待清河转过身来，肩上多了一件披风：“沈意玄，你怎么会在这？”
  相比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更担心沈意玄的身子。
  自从那日苏公公告知一切，清河担心沈意玄的身子，便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气性；减少他的忧思。
  “还请苏公公带陛下回去。”清河甚至觉得苏公公是在跟沈意玄胡闹，夜里更深露重，有了些许凉意，他的身子是经不住的。
  沈意玄示意苏公公先行下去,适才解释道：“晚膳时，见你忧思重重，知道你定是无法入睡。寻了好一阵，才找到此处来。”
  “沈意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话还没说完，清河噤了声。
  “你都知道了。”沈意玄眸子忽的黯淡了几分，有些忧伤，原来纸终究包不住火。
  清河实在生气，没好气道：“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为何还这般作贱自己？”
  意识到不妥，她便降低了声音：“几句话罢了，何苦较真，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说到底，沈意玄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自己，她才是理亏。
  “这不是较真，是守诺。上回你为救我而受了重伤，我发过誓的；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我愿一生不进药石。我没做到的承诺，已经有太多太多，这一次我不想失守。”沈意玄坦言。
  “向来只有人求生，没有人求死的...”清河眼含热泪。
  很快，他又开始宽慰清河：“放心，我的身子自己知道，那些淤血吐出来便好了；这几天已是好了很多。”
  这几日，或许是有清河在身边，从前许多力不从心之事，也可独自完成；无需依靠苏公公；这是一个好的走向。
  倘若可以，他当然也想有机会陪在清河身边。
  “你一向放不下靖州百姓，亦知道你心里所想，这次，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沈意玄执起清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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