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弃婴

　　细雨淅淅沥沥，落在河中泛起圈圈涟漪不断。
　　片片落叶随风飘摇，轻轻荡在河边。一老一少裹着粗布袈裟，撑着把破伞跌跌撞撞地往河边走来，少年似是不感觉冷的，一边走一边踢踏着河边的石子，“嘀咚”一声，石子重重落入河里。
　　“休要胡闹，快去取些清澈可饮之水来，好叫我们快些赶到寺里去。”老者轻声低呵，带着少年装满了一壶水。
　　正欲起身离开，抬头却见一叶扁舟，扁舟之上无人，却是影有什么在动，少年立刻来了兴致，拉着老者就往那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寻找着竹竿之类的长物。
　　“师父，您听！”
　　“快快快！拿竹竿来。”
　　老者显然是听到了那扁舟之上的稚音，忙得从少年手中接过竹竿来轻轻撩拨水纹。
　　拨弄好一阵，那舟终于顺着水纹荡了过来，老者一看自己能够碰得到了，忙得撩起袈裟的下摆，往深水里踏去。“师父，您慢点！”少年也不知师父急什么，只能站在他身后等着。
　　眼见着师父将小舟拖到了岸上，少年忙将伞递了过去，“师父！他，他受伤了！”少年一瞧眼前的婴孩，那小手在外胡乱抓着，右手上还有鲜明的血迹，愣了半晌，谁这么狠心，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受伤。
　　“看看这船上可有别的物件。”老者将婴孩抱了起来，拖在手中悉心哄着。“师父您看——”少年撑着伞将小舟翻了个底朝天，只瞧见了压在锦布之下的一枚玉佩和一把纸扇。
　　老者瞧了几眼那玉佩，神色微闪，“收起来吧，我们先回去。”他用自己仍干着的粗布袈裟轻轻搭在婴孩的锦布之上，所幸，那小舟之上有小棚，孩子没有被雨打湿。
　　“师父师父，我们要把他带回去吗？”少年一边撑着伞快步跟在老者后面，一边问着。老者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风却是大了起来，他二人不得不加紧步伐，希望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到寺里。
　　深秋的夜似乎来得比较早，他二人临近半夜才赶到寺庙，期间还寻了家客栈歇了片刻。
　　“主持！”寺内显然都是在等他二人的，一到山门口便有人迎了上来，接过少年手中的破伞，递了把新伞过来。
　　老者是这开封古寺里的主持，少年是这儿的一个小沙弥，法号净德，山口的小沙弥法号净世。
　　“嘘——”主持忙得示意噤声，净世这才看到主持怀中抱着的已然熟睡的婴孩。
　　进了寺里，主持换了身上湿透的袈裟，转身看到熟睡于一旁榻上的婴孩，眉头紧锁。寺中不是没有捡回过弃婴，只是一般都是寻常人家的，而这个孩子，身上所裹之锦布明显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而那玉佩……
　　思索到此，突然想起玉佩和折扇还在净德手中。蹑手蹑脚替孩子盖好被子，便轻掩木门去找净德了。
　　时过午夜，净德亦未曾入眠，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支在桌上端详眼前的玉佩和折扇，折扇上的字他不认识，但隐约感受到了其中的独特，听到主持呼唤，便拿了东西往外去了。
　　“师兄弟们都睡了？”主持知晓净德这般粗鲁地关门，忙得问道。净德思索片刻似是回忆着什么，而后点头称是。
　　随后二人移步到院中凉亭。
　　净德将手中之物递到主持面前，轻声道，“师父，玉佩和纸扇。”主持接过仔细看了许久，果然，这孩子来头不小。
　　“净德，这玉佩和纸扇之事不可告知与他人，日后若有人问这婴孩的来历，就是他自己问起，只说是在河边捡到即可，其他不用多说。”主持一脸严肃地看着净德。
　　净德忙得点头，虽是不解，却也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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