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空欢

　　清晨林府上下忙忙碌碌，府丁来来往往似是布置些什么，净尘虽是有疑惑也不想多问。
　　林老听罢净尘来意，倒是有些惊讶，“哦？本就是要来我林府？不知白小公子所为何事？”林老虽说与白彧方有些交道，但许是年纪大了，怎么也想不出这白彧方的儿子来府上是做什么的。
　　“哦，是这样，家父近日整合案件卷宗，偶然瞧见贵府曾经报案存档，家父想来也该上门问问这事。家父本是要亲自前来，怎奈近日城内有些棘手事情抽不开身，小生便自请前来替父分忧了。”净尘早早准备了说辞，毕竟白彧方是城内府尹掌管开封大小事务也不是假的，自己既然借了白若的身份，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
　　他说得很是得体，林老亦是挑不出错儿来，只是听罢面露难色，显然不愿提及往事，林夫人坐于一旁也是猛地一怔而后抬头看向自家老爷。
　　林老长叹一气，理了理袖口，端起案上清茶轻抿一口，而后似是下定决心，开口道，“谢过白大人记挂。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只是白小公子既然是例行公事，便也不妨告知于你。”
　　“小生洗耳恭听。”净尘心中窃喜，若真是……
　　“十五年前，林府还是帝都大户，家父在朝为官，官至二品尚书令，已是我林家最为光耀之时。身为家中单传嫡子，我自是担起家族大业，开始于帝都广结志友，于弱冠之年拜四品侍郎，我本以为此后林家定然是帝都第一大户。怎奈何，一夜之变，家父锒铛入狱，被判流放，祸不及家小，上家宽宏，只命我等搬离帝都。举家迁移途中，失去一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林老娓娓道来，话语间不甚悲凉，帝都第一大户，如今沦为此般光景，任谁都是难以接受。虽说林老将事和盘托出，却是避重就轻，那一夜之变也只是简略带过。
　　“那婴孩寻到了吗？”净尘一听到林老说遗失了幼儿，忙得紧张起来，他甚是惶恐不安，又是几分期待激动。
　　林老缓缓摇头，伸手抚过林夫人面上清泪，“死了，报官之后不出三天就被找到了，哎——”林老说罢长叹一气，心中郁结。
　　净尘惊得一哆嗦，死…了…？那，自己定然不会是这林家遗失的孩子了。“……林老爷可知当年令尊何故入狱？”净尘思索片刻，总觉此事还有蹊跷，总觉这林老还有事情隐瞒。
　　“天灾人祸啊！家父一生清廉，从不与人为恶，虽是官拜二品，却也从不摆架子，任我苦思冥想也不知其中缘由啊！上家威严，我等属实难测啊！”林老对自己父亲的为人从不存疑，他怎么也想不出父亲会犯何事。
　　净尘想罢，心中了然，如此清正廉明，朝堂之中自是有人看不下去，朝堂风波诡谲，设计陷害一事早已屡试不爽，这林家没落，怕是阻了哪个官家的路，让人不得不除了。
　　“今日小生唐突，林老爷愿将此告知小生不甚感激。”净尘虽是没有在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知道了些朝堂的险恶，他不由为白若日后的生活担忧起来。
　　林老敛了悲伤，让两个女儿将夫人送回房去，道，“白小公子，还请代为转告白大人，当年之事牵扯颇多，断不要细究，我林家虽已没落，却尚存于世，苟延残喘在林某看来也好过家破人亡。”林老语意深沉，明里暗里透着玄机，显然是在提醒。
　　净尘听罢，疑惑自启，苟延残喘也好过家破人亡……此话究竟何意？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林老究竟还有什么瞒着自己？桩桩件件让净尘颇为烦乱，但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世与这林府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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