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到了现场，应沉才知道他是做男二江渡的武替。下午那场戏是女主气息微弱之时，不慎摔落悬崖，男二及时赶来救了她的戏。

        但由于江渡恐高，这场戏只能由武替来完成。

        工作人员帮应沉在装设备，顾芊月跑过来问他：“紧张么？”

        应沉摇头。没什么好紧张的，横竖他就是个不露脸的武替。

        顾芊月笑眯眯道：“可是我有点紧张唉，第一次跟应老师搭戏。”

        应沉皱眉，“你没有替身？”

        顾芊月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应老师不想跟我一起？”

        “……”应沉默然，干脆抿唇不言。

        正式开拍前，张易特地过来跟应沉讲了好一会戏，例如从哪个方向来手臂姿势是怎样的，将这些统统都和应沉说了一遍，确保他有个大概的印象。

        他换上男二的天蓝色锦袍出来，所有人都一齐望向应沉。书中说的玉无双的贵公子大抵就是这样了。

        他翩翩走向顾芊月，冠上的朱红色玉石为他冷硬的脸庞平添一丝温情。

        直至他站定在顾芊月面前，她才稍显回神，“应老师，真的不考虑成为我的同行？”

        “不考虑。”他的回答依旧是拒绝。

        顾芊月试图说服他，“你看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经过这一遭，大概没有人会记得江渡版的男二了。

        应沉回答她，“那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善后。”

        顾芊月：……

        是她让他长成这样祸害别人的？

        两人相靠在悬崖边做准备时，顾芊月压低声音道：“应警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讲道理，他已经很讲道理了。

        顾芊月一个人自说自话一会，始终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她全部心思放在摄影机那。

        “准备！第78镜一场一次，action！”

        顾芊月唇角带血，捂住胸口精神虚弱走着，突然她踩到乱石，脚底打滑，身子向一边歪斜，整个人坠入无穷的崖底。

        她的胳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握住，抬头看去，是应沉眉宇紧皱的面孔，而她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应沉拉出。

        这就很尴尬了。

        张易连着在应沉身边踱步徘徊了十多圈。

        “应老师，就是我需要女主落崖后那种绝望仓皇的美感，你知道么？然后你从天而降，她眼里又有了点希翼，就是这种落差，你明白么？”

        应沉点头，“明白，就是我救早了。”

        张易：“……大白话就是这样。”

        “总之，应老师，控制下自己好吧，你现在不是保镖的身份。然后让女主自由下落一会，你再出场，抱着她旋转一圈，唯美一点。”

        张易说着自己激动转了一圈，然后眼巴巴看着应沉。

        应沉道：“难度太大。”

        一旁的顾芊月：“……”

        她尴尬对张易道：“导演，我俩协调下。”

        张易给他们留□□谈空间。等他走远，顾芊月算账道：“你什么意思，抱我很困难么？”

        应沉看向她，“那盒饺子是被我吃了么？”

        顾芊月：“……”

        她愣了好一会才气呼呼道：“我很瘦的。”

        等她走后，应沉忍俊不禁，笑意一直延续到顾芊月转头之前，然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一秒收了笑容。

        二镜二次，应沉完全领会了张易的意思。他在他打手势的那一刻出场。一阵助跑之后，霍然腾空，裙袂飞扬，气质卓然。周遭一片祥和景象，时有白鹤伴随起舞。

        顾芊月落入他怀里的那一刻，看到他的眼眸是金色的。冠上的红宝石更加璀璨，也让他的面孔更加俊逸非凡。

        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臂弯，牢牢抱着她的细腰，原地转了个圈。白鹤呜咽，绵柔的云层似乎都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眼底是彩色的。

        这处悬崖并不算高，大约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光秃秃暗灰的石壁也跟唯美搭不上边。崖底有工作人员接应。

        等到触到地面，应沉才松手，由着工作人员为他们解开安全装置。

        张易手握高分贝大喇叭在头顶喊道：“perfect！过了，这场戏完美！”

        张易笑容满面，他真是满意得紧，如果可以，让真想让应沉接着演。

        顾芊月垂眸，笑了笑道：“应老师，很专业嘛。”

        “嗯。”应沉淡然道：“你又不重。”

        顾芊月：“……”感情他还想着这一件事呢。

        “应老师，我请你吃饭吧。”

        “不好。”应沉直接拒绝，往右边走。

        顾芊月跟过去，“大餐，海宁最好的餐厅。”

        应沉偏头，定定看了她三秒。

        顾芊月下意识摸脸，“在看什么？”

        “看有什么猫腻。”

        顾芊月：“……”

        她边走边嘟囔着，“你今天表现好，超级给我长脸。那作为老板的我当然要有所奖励啦。”

        应沉笑了下道：“吃饭免了，给钱就行。”

        顾芊月哑然，“你果然很喜欢毛爷爷。”

        “你不喜欢？”

        她当然喜欢啦，谁会拒绝红通通的毛爷爷。

        “认真点，应沉，到底去不去嘛？”顾芊月直接拦住他的去路。

        应沉道：“你有事就直接说，没必要请我吃饭。”

        “我真没啥事，就单纯的一餐饭。”她头一次请人吃饭这么费劲，最后没办法，直接丢下时间地点，“你要是改变主意就过来。”

        顾芊月选的餐厅，应沉略有耳闻。是海宁私密性很好的一家高级餐厅，坐落在55层的观景大楼上。

        应沉去的时候，顾芊月已经在包厢内等了，见他过来，她明显地松了口气。

        推门而入的第一眼，应沉的眉间微微蹙起。与往日的严密打扮不同，顾芊月穿了件纯白雪纺连衣裙，圆领镂空的设计看起来可爱不失性感，脖颈、耳垂上统一的珍珠项链及耳环又为她平添一丝优雅，连妆容也是往淡然素雅上去靠。

        面对应沉不加修饰的直白打量，顾芊月垂了垂眸。

        服务员目不斜视带上门，应沉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身侧坐下，这才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腿。

        “你不冷？”快十月了，就算暑气还没散干净，这样的打扮也让应沉心慌一下。

        顾芊月没想到应沉的第一句会是这个。

        她顿了下道：“有暖气。”

        他没吭声，第二句道：“有客人？”

        顾芊月：“……就我们俩。”

        他低头看着自己简易的黑色衬衫，心想自己是不是该买件西服焊在身上。

        “你这么大阵势是……”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顾芊月一向的穿着都是以简便舒适为主，私人行程，这样华丽的打扮，在应沉的记忆里是头一次。

        顾芊月不太想说话了，直男啊直男。

        “难得出来吃一次饭，穿得美美的，不行么。”

        “可以。”

        这解释他接受。

        因为应沉直男式的开场白，这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唯有碗筷勺柄发出的清脆声。

        应沉有意缓和气氛，“这家店的菜还挺好吃的。”

        顾芊月：“当然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还没来过这么好的餐厅，谢谢老板带小的来见世面。”

        顾芊月不为所动，“不喜欢就不要假笑，一会回去给你喜欢的毛爷爷。”

        应沉：“……”

        他再接再厉道：“是我的错。”

        顾芊月哼一声问他，“你有什么错？”

        应沉哑言，他也不明白他有什么错。

        高级餐厅，私密空间，愣是吃出了食不言的氛围。直到离开，应沉仍旧没搞懂他错在哪里。

        顾芊月一直垂着脸，避免与应沉的视线接触。

        电梯内，应沉小心谨慎看过去，顾芊月偏头，将后脑勺对着他。像是数着节拍似的，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往外走。

        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歪，身体往旁边倾斜而去，幸亏应沉及时扶住她，才没酿成惨案。

        为了配今日的穿搭，她踩着双7cm高的恨天高，谁承想……总之就是诸事不顺。

        顾芊月有点不爽，“应老师，手可以放开了吧。”

        应沉的手臂还紧扣着她细软的腰肢，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蓦地收紧几分，顾芊月被带得更加靠近他。

        他另一只富余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耳垂，渐渐地握住莹白光泽的珍珠坠子。颗颗珍珠被缀在一起，似是一枚针叶，最下方的那颗尤其透亮，好似能倒映着应沉的侧脸。

        他笑了下，手指轻轻拨弄几颗珍珠。

        顾芊月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不由得软了嗓音，“应沉……”

        应沉这才看向她，黑曜石闪着妖冶的微光。

        “今天的你格外漂亮。”他覆在她的耳畔低声说着。

        耳垂敏感，霎时似染上红霞。顾芊月望进他眼底，从里面看到了一颗颗亮起的星星。她的心尖被一种别样的情绪占满，微妙的酸涩，却又似蜜糖般的味道。

        顾芊月有种莫名的悸动。

        拍过许多的言情剧，她明白，自己在心动。

        为眼前的他，为这一刻的情感明晰，也为明天照常美好的一天，了了心动，久不能停。

        此时的夜色沉静，月牙莹润的光洒在他脸上，柔和而又宁静。

        顾芊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翕动着双唇，盘旋在心口的话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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