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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肆-画鬼斋


傅昨和岑送舟二人再次去了西市的画鬼斋,彼时的宋遥正端坐在案几旁专心给手上的一只人形木偶上色。

        “岑公子,你要的东西我还没做好,现在来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宋遥脸上有伤,嘴角青瘀肿胀,说话有些不利索,见他们来也未转头。

        傅昨看到宋遥脸上的伤,第一反应便是朝一旁的岑送舟看去,后者迎上他质问的目光,神色淡淡,显然不想做过多解释。

        他是揍了宋遥,对于算计他的人,他尚来厌恶至极,更不会心软。何况宋遥妄自揣测他的心思,他又怎么能让他如愿。

        岑送舟向前,走近宋遥。

        “那个扫帚木刻不着急,我来就是要同你做笔交易,宋公子,你觉得如何?”

        上色的毛笔笔锋一转,正描着女子红唇的墨滴落两滴,浸染于唇边,仿若木偶啼血。

        宋遥怔怔地看着手里这件带有瑕疵的作品,目光看向虚度处:“岑公子,我宋遥不爱钱不爱财,你要用什么同我交易?又怎能确定我一定有值得交易的东西?”

        “敢问,你的兄长宋子章还健在吗?”岑送舟轻轻一句,风轻云淡,“你店内日日吸魄灯和燃魂香,又造了这一屋子的阴损之物,宋遥,你的意图还不够明显么?”

        阴损之物招阴,吸魄灯收敛游魂,辅之以燃魂香灌输阴气,这是……傅昨猛然抬头,盯向宋遥:“塑魂术?”

        “呵。”宋遥一声冷笑,提笔为手上的木偶点上眼睛,嘴里默念咒语,只见手上的木偶宛若活了过来,突然从他手上跳脱出来,瞬间化身为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

        女子唇角勾笑,款款朝他们二人走来。

        宋遥依旧没回头,他嘲讽道:“你以为缚心香的毒这般好解的么?岑公子,你以为单凭你的银针便可抑制住它的扩散吗?”

        原本朝他们慢慢靠近的女子突然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他们扑来。傅昨眼疾手快,一把拉着岑送舟侧身避过,离鸿现身,傅昨拿着拂尘猛地朝女子劈过去。女子被生生劈成两半,落地时又化为木偶,碎成了两半。

        傅昨愠怒,他眯起了眼睛,看向宋遥的背影,他深知,此人是个鬼修者,那么遗照修道派的律法,此人擅自使用禁术妄图复活已死之人,便是死罪。

        岑送舟丝毫不慌,仿佛方才的惊险一刻对他来说也不足为奇。他瞥了眼地上被劈成两半的木偶,低低笑出了声:“都这么些年了,功力还没个长进。就这伎俩,顶多能糊弄糊弄我的这个侄儿。”

        傅昨拧眉,斜睨着身侧之人。心道,又要开始了是吧?

        “宋遥,我会助你塑魂。”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仅宋遥被惊到愕然回头,就连傅昨也彻底懵了。

        “岑送舟!”傅昨想要制止这个虚妄的想法,有违道法的事情,他又怎会容忍甚至去进一步加深?

        “傅道长。”岑送舟同他对视,眸光淡淡,他看着眼前人紧蹙着眉的模样,只勾起了唇角,抬手轻轻挣开了傅道长阻拦的手。

        “宋遥,想好后来皇宫找我,两日过后,逾期不候。”

        直至出了画鬼斋傅昨还是无法赞同岑送舟的做法,他停了步子立在原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塑魂求是各大宗门拒修的禁术?岑送舟,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就是太明白!”

        岑送舟缓缓转过身子,对上傅昨的眼睛,哑着嗓子:“傅道长,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塑魂术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只是总要有人来戳破它。”

        他也曾奋不顾身想要救回一个人啊,只是这世上的事大抵总是不顺人意,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塑魂术不会真正救活一个人。

        “人彘一事与画鬼斋脱不了干系,宋遥此人向来疯魔,如若逼他,难免会玉石俱焚。”

        岑送舟背对着傅昨,字字坚定:“所以傅道长,此事还是听我的。”

        二人回到皇宫时已至傍晚,宫墙院外攀爬着一支凌霄花,一路延至墙内。傅昨被那开的正艳的花所吸引,他缓缓停了步子,循着那花的茎才发现这花是从宫墙外攀爬进来的。

        傅昨静静看着,突然心口一疼,猛然弯腰呕出一口鲜血。

        “傅昨!”

        原先走在前面的岑送舟瞧见,慌忙回身扶住他。

        “毒侵入了心脉。”岑送舟捏着傅昨的手腕,那里脉象虚浮已久,岑送舟才恍然明白,白日里傅昨身上的毒应该便开始蔓延了。他忍了一天,连他们在画鬼斋里同宋遥谈判他也还是不露痕迹的忍住了。

        这会儿大概是进了皇宫,前面便是他们要待的偏殿,许是这会相对安全了才让一直紧绷着的傅昨泄了气。

        “扶我……进屋。”

        傅昨强忍着胸口的绞痛,迈着虚浮的脚步朝前面偏殿走去。岑送舟在一侧扶着,殿门刚被打开,傅昨便忽觉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傅昨只觉得身上那股疼劲从心口蔓延至全身,脑袋里昏昏涨涨,叫嚣着一片嘈杂刺耳之声。

        他知道,那是心有杂念所致。

        “岑送舟……”傅昨咬着牙,迫使自己清醒,“将我打晕。”

        “傅昨,你清醒点。”岑送舟眼见着傅昨即将到达崩溃边缘,他拈着正要掏出银针,地上躺着的人突然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叫了出来。

        “傅昨,清醒。不要听那些声音!”

        “啊——”沙哑嘶吼,“岑送舟,我求你!快!”

        岑送舟再顾不得其他,一手扒下眼前人的衣襟,一枚银针直直插入了肩胛。

        “啊——”

        清醒与梦魇之间的挣扎,让傅昨有种皮肉被撕裂的痛苦。银针渐渐缓和他的疼痛,理智恢复半成,傅昨已是浑身被汗水浸透,他蜷缩在地上,两眼无神,粗喘着气。

        岑送舟见傅昨渐渐平复,不由呼出一口气,他坐在傅昨背后,也看不见傅昨脸上此刻是何种表情。

        良久,久到夜已至,风渐凉,岑送舟缓缓出声:“那些规矩道法,有你的命重要么?”

        如若不与宋遥交易,他又怎会轻易给出缚心香的解药?

        夜风透过门扉吹进屋内,地上躺着的人目光微闪,他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冷。

        他听到身后的岑送舟又道:“傅道长,你要为了所谓的门规道法坚持己见,可我不能看着你死。”

        声音轻轻地,一字一句皆砸在傅昨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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