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夺鼎(一)百万军阵匆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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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也不知自己这一去,归来时还在人世否。
但见他策马驰逐,如龙破浪,突入与他毫不相干的五国军阵,望风披靡处,百万人马却纷纷退让,主动豁开一条大道。
陆适一身宽长青袍因风鼓荡,与他跨下那匹火红龙种马互相辉映,仿若青天临于红日。他也不打缰,但那马却越奔越快,只在片刻即绕着环形军阵打了个十里长的大转,仿佛将五国兵马统统检阅了一番。
旋而拨马奔到阵心,紧勒缰绳,“吁!”,那马长嘶,声传南北,陆适运足气力,朗声道:“我要与诸位打个赌。”
这话音如潮水,自十面八方拍打过来,遍在百万士卒耳中环绕不息。各国军阵霎时躁动起来:“打赌?赌什么,你赢了便如何?你输了又作什么打算?”
看来,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其命运似乎还握在这风采飘荡的年轻人手中。
宽阔的战场上,南梁、吐谷浑、女国与北魏、柔然,各出兵二十万,分南北呈拱形排开,以三对二,欲在华夏大地上演一出惊世骇俗的对决。
士卒们虽属不同阵营,不同族类,却都在心下死命担忧:莫要死在这场无义之战中。
这场无义之战受人挑拨,原是无中生有,却要杀得天下生灵涂炭,陆适自然不能答应,按他所说,“侠者,为天下苍生。”
所以,陆适不为任何一国出战,却又为任何一国出战。
他要打个赌,这赌连他自己也不曾考虑清楚,但他记得,在他二十四年人生中,打赌之事常有。
“今日一赌,我若还活着,便去过千千万万人过的日子。”陆适心中打定主意。
他环顾大军,忽而又想到:“我若死了呢?”
是啊,人生难免一死,但又有几人像他这般为天下敬仰,一举一动便牵动天下各国?他的生死与嘶啼的军马、躁动的士卒结为了一体。
陆适终于按耐不住,他撑着婆娑的泪眼,说道:“倘若我赢了赌,你们各自撤军,我输了,你们随便打。”
话音落下,百万军阵沉寂片刻,好似全部消失,忽而自北向南传来阵阵欢呼。
欢呼声过后,又有一片骚动之声隐隐从柔然阵中传出,陆适极目望去,只见一个绿裙女子手舞鞭索,打倒几十名阻拦去路的兵士,纵步向他奔来。
这女子脚步甚快,柔然兵士策马也追她不上,遂张弓搭箭欲将这武功出神入化的女子扑没,但那箭雨只落到女子身后一丈,便被她以鞭索卷落。
陆适已知晓她是何人,他黯然神伤,翻身下马迎将过去。
怎料这绿裙女子走近,急速抖出那根鞭索,将陆适齐脖卷住,只一带便将他拉到身前。
女子恨道:“陆贼子,今日我也要与你打个赌。你若输了,百万大军与你的相好葬身一处,你若赢了,我便跟你对决,直至同归于尽。”
陆适见她神色冷漠,远不似故人,悲道:“师姐,让我再叫你一声师姐吧,陆适十四年前便该命绝,我能有今日,皆拜师姐与师父所赐,我死不足惜,但这两个赌注,我一样也不能答应。”
绿裙女子紧勒鞭索,咬牙切齿道:“那我便杀了那个贱人!”她口气虽狠,音调却甚凄凉。
陆适眼中泛起两道泪光,他坚定道:“我也绝不答应。”
“你也不问问她是死是活?”这女子提到“她”便来气。
陆适道:“你既捉了她,又来找我,想必安然无恙。”
绿裙女将鞭索倒转,松开陆适,冷冷道:“哼,我杀了你再去杀她。”
陆适怔怔出神,抹干悲泪,仰天长啸一阵,转而低头唱道:“夜云生,夜鸿惊,凄切嘹唳伤夜情,空山霜满高烟平……铅华沉照帐孤明。”
这番字句凄绝无比,绿裙女子听得泪流满面,她抽泣吟出后片:“寒月微……寒风紧,愁心绝……愁泪尽……情人不胜怨,思来谁能忍。”
“适弟,你心中还有我对么?”这女子忽而温柔如水,静静地望着陆适。
外围百万大军开始鼓噪起来,想是将这些幽怨缠绵而又未知的对话悉数听了去。
有的起哄道:“陆大侠,随她去吧。”
陆适一动不动,思绪回到了悲痛又温馨的十四年前,没有那一年,便没有今日一事。
……
十四年前,盛夏的龙虎山,碧水丹峰掩盖不住四伏的危机。
天师殿外,一柄青光剑从远处而来,如龙出水,旋转其身,灵动飘逸,剑身未到,青芒先至。
一根绿竹剑呈守势斜卧,不紧不慢等待对方递出剑招。
一青一绿交颈缠绕,青剑欲削断绿剑,绿剑欲缠抱青剑。
持青光剑的道人剑法大开大合,持绿竹剑的道人剑法步步为营,竹剑不敢跟青剑硬碰,只是以内力粘住对方,想趁机将其打脱。
无奈青剑主人内力绵密,双方斗了十个回合,竹剑已被削成两截。
二人外围,有个清瘦少年,约莫十来岁,立在一旁观斗,他时而怒视青剑主人,时而翘首绿剑主人,显然欲前者死而后者快。
他屏住气息,手中浸满了大把汗水,显是紧张不已,忽见绿竹剑主人败绩,忙大喊道:“不要打了!”
少年护到绿竹剑主人身前,怒目直视青剑主人,青剑主人本就恼他,一巴掌将他打飞出去。
绿竹剑主人怒不可遏,大吼一声,运上十成功力,掷出手中断成两截的竹棍。
青剑主人拈起青光剑,微微一扫,剑风凌厉,逼得飞来的两截竹棍变作四截,掉落跟前,不能更进一步。
绿竹剑主人大骇,过去搀起重重摔倒的少年,但见这少年忧郁的脸庞高高肿起,五条大指印从太阳穴延伸到另一侧嘴角。
“阿黎!阿黎!”绿竹剑主人喊道。
话音刚落,殿内脚步声与吼叫声交叠。
“是谁?!他奶奶的,女娃娃躲在供桌底下,你我竟然不知。”殿内一个粗鲁的话音惊愕骂道。
另一个温和之声劝道:“大师兄,放她走吧。”
不多时,一个十二三岁的柔美少女踉踉跄跄跑出殿门,口中喊道:“师父!里面还有两个恶贼。”
绿竹剑主人听罢叹口气,心下不安:“今日敌人有备而来,天师府危矣。”
这少女名叫阿黎,是绿竹剑主人的弟子。阿黎逃到师父跟前,泪眼汪汪显得十分可人。
绿竹剑主人见阿黎无恙,忙道:“快,将药取来,给这孩子敷上。”
阿黎惊魂未定,从怀里取出一个陶瓶,颤巍巍地倒上些许白色粉末,径直往少年肿脸上抹去。少年只觉一股清凉,肿痛的脸庞瞬时像罩了一层薄纱,皮肉与外界分离,再不炽痛。
他冲阿黎微笑点头,阿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客气,她匆匆打量少年的面容,只觉肿脸下一对忧郁眼神和一张倔强小嘴显得与众不同,想来这少年遭逢大难却又傲然不屈。
少年给她瞧得不好意思,其实他亦在偷瞧眼前这位长他少许的美少女。
阿黎望向绿竹剑主人,结结巴巴道:“师父,两个……恶贼,手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少年难过道:“那是燕儿,我妹妹,她还在恶贼手里。”
绿竹剑主人安慰他道:“孩子,你跟这位姐姐好生待着,看道长伯伯将你小妹救来。”他深知,天师府的命运已然与这些孩子系于一处。
青光剑主人哈哈冷笑,轻蔑道:“张炅,张天师!你的‘伏魔剑法’如此不堪一击,有什么本事救人?乖乖将‘伏魔丹鼎’交出,饶你们不死。”
这五十来岁的绿竹剑主人,实是龙虎山正一派第八代天师张炅。
张炅骂道:“呸!卑鄙小人,你们谋夺圣器,自来找我,挟持孩童又算什么本领?”
青光剑主人不答,看向远方。
不多时,但听后山马蹄声响,的的得得,激起地上烟尘飞扬,有两人各拿一柄环首刀,领大队兵马气势汹汹赶来。
走近时,却见得这两人脸上甚是狼狈,一人鼻头流血,一人眉心红肿。二人望见张炅,不由得大怒,向青剑主人齐声道:“二师兄,就是他打的我们。”
青剑主人轻捋八字须,哼一声责怪道:“没脸的东西,还好意思说出口。”这二人低头沉默,不知所措。
这时,殿门忽又走出两人,一胖一瘦,正是方才殿内两个话音之主,一粗鲁一柔和。
胖子一手抱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已然睡着,另一手提根金丝拂尘,指着青剑主人,数落道:“二师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老三老四武功不济受人欺负,自有师父责罚,干你何事?
俺们做师兄的,该关心关心他们伤的重不重、敌人又在何方,若是个高人,也好一起御敌,为二位师弟出口恶气。”
青剑主人嘿嘿冷笑,说道:“大师兄教训得是,只不过你所谓的高人,早成了我手下之败将!”
那胖子面露不悦之色,淡淡说道:“是么?”便不做声。
领兵的一人解释道:“大师兄……我与三师兄实在惭愧,方才我们到后山搜鼎,被这人以飞石偷袭,我们反应不及,所以,所以……这小鬼也被他掳走了去。”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张炅与少年。想来这二人与其他三人乃是师兄弟。
少年跳出来骂道:“偷袭?狗贼,你们杀我父母,抓我和妹妹,便是光明正大了么?”道道寒光从这少年眼里迸射出来,对面两个领兵人一时哑口。
胖子站在殿门石阶上,忽道一声:“老五,抛剑!”与他并立出来的瘦子将手中一柄黑铁剑扔向空中,胖子拂尘猛扫,那铁剑受力向少年飞去。
张炅见势不妙,急忙抱过少年,另一手使出一招“青龙探爪”,将铁剑稳稳擒住,剑柄倒转,巧巧握在手里,心道:“这胖子虽是大师兄,气力也自不小,却比不得那青剑汉子内功诡谲。”
胖子大惊,笑道:“张天师,你的竹剑不趁手,俺好心,把供在张道陵祖师像前的铁剑送上,你不用谢俺。”
张炅也不理他,瞪目扫视殿外方圆,只见除了一队五六十人组成的骑兵身着铁甲外,其他五人均着一身黑袍,头戴紫金冠,尤其那胖子,手持拂尘,明明是道教门派的装束。
他似乎明白了这五人的来历,愤然道:“静轮宫灵字辈的‘五大散人’,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青剑主人不答话,其他四人微微后仰,紧闭双唇。
胖子拂尘一摆,笑道:“既被天师识破,我等再不好隐瞒,俺五兄弟此行奉玉衡子掌门尊令,是要来借用贵派的‘伏魔丹鼎’。”
张炅叹道:“你静轮宫与我天师府同出一门,同属正一天师道,只因你们居于北魏,世人便称你们作‘北天师道’。既是同源同道,何苦相难?本门的‘伏魔丹鼎’也没什么了得,否则今日也由不得你们放肆!”
青剑主人冷冷道:“我等叫你一声天师,乃是出于张道陵祖师的面子,谅你作为祖师后代,理应识得大体。
可你天师府二百年来偏偏不思进取,隐于这破山之中,不问江湖事,哼,在这等乱世,天师府还有什么本事去降妖伏魔?反观我静轮宫人才辈出,驰骋武林,哪个不惧,谁人不服?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天下唯有能者居大位,‘伏魔丹鼎’,早该交给我们静轮宫处置。”
两名领兵道人举刀相碰,道:“正是!快将那鼎取来,否则便要将你这天师殿踏破!”
话音刚落,这两人身后的战马狂嘶,甲士欢呼,更有一面大旗迎风飘荡,上书两个隶文“大梁”。
张炅惊愕失色,久久难言,他心中一团乱麻,暗自忧愁道:“同门相残,手足反目也由得它,毕竟北派与我派历来没什么交情。但是……大梁皇帝也要置我于死地么?”
转念又想到:“是了,萧皇帝崇信佛法,建立佛寺,自然要排挤道门,他将我天师府赶尽杀绝倒也说得通。”
“我死不足惜,但这些孩子却可怜无辜,五大散人卑鄙无耻至极,竟以此要挟换鼎,我需得设法教孩子们脱险,再做打算。”
张炅主意已定,少年亦在口中惊慌不定地喊着:“燕儿,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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