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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枫荷见此情此景也是惊呆了。

        “姑娘,  这可比我的老家还要穷苦啊!”

        瞧着眼前到处都是棚屋陋室,枫荷是苦出身,她家的村子尚且还有泥瓦房,  可这里竟只有木板搭建的简陋草屋。

        婉婉回头望了眼这县上唯一砖瓦齐全的府衙,一瞬才是明白,  即便有诸多不便,可那位桑大人为何会将府衙倒出来给他们居住,  而不是将他们安排在其他别院。

        枫荷抱着装得鼓鼓的银袋子,瞧着一眼望不到头,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旧屋舍,和各家门口挂着带着布丁的衣衫,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姑娘,  我们往左还是往右啊?”

        她实在瞧不出这街道,  那边看着像是有铺子能逛的。

        婉婉原本是打算今儿要出门好好逛逛鲲县的,  她没来时幻想着沿海小县会像书上描写的那样,特有的繁华,  想着人流攒动的街道,  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新奇物件小吃,甚至还因此特意留好了肚子,  只等一饱口福。

        可此时此刻,婉婉瞧着可称之为贫瘠,  左右都无甚区别的街道,逛铺子这事必然是不可能了。

        她随便选一条:“就往右吧!”

        右边距离海岸线更近,  婉婉瞧着那边隐约有渔船靠岸,  海岸旁还有不少等着接船的妇人,  想来该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路上婉婉遇到了桑县令的夫人吴氏。吴氏左手挎着篮子,  右手带着四岁的女儿,  正准备接买渔船上下来新鲜的海味,带回府衙招待婉婉和容大人。

        她一身素衣,简单头饰,朴素中透着淡雅,举手投足端庄温柔,一看便是书香出身。

        见到婉婉,她微微颔首,婉婉便也大方迎上去,于是二人便走在了一起。

        “容小姐这是要去哪?”

        婉婉道:“原是打算四处逛逛,买些东西的,但出了府衙才发现,这里竟什么都没有,便见远处有归来渔船,想看看热闹,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吴氏听了含笑,半点不意外道:“我初来时,也是与容小姐一样的反应。”

        桑县令是别处远调而来的支县,来鲲县不过才上任三月余,所以吴氏太能理解婉婉初到鲲县所震惊模样,因为她也曾这样震惊过。

        “我也是才知道,金国居然还有这样贫苦的地方。”吴氏叹了口气,“老爷被调来这里后,曾在信中形容这里是沿海苦县,只是我那时还不信,直到亲眼所见。”

        吴氏话音刚落,便有一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小男孩跑过来,向其讨要食物。

        婉婉没有准备,到是吴氏的女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自己的馒头递给小孩。

        小男孩捧着白面馒头有些不可置信,连连感谢。

        然后将馒头掰成两半,狼吞虎咽的吃着另一半。

        婉婉十分不解,“这里沿海,怎么还会这么穷?”

        一般来说,靠海以打鱼为生的渔民,虽不会如何发家致富,但最起码解决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可瞧着鲲县的好些百姓,怎么像是连鱼都吃不上的样子,再看光秃秃的海岸线上,除了靠岸的那支,竟没有任何一艘船停靠,好奇怪。

        “因为这里大多家的丈夫都死了,没有男子就不能出海打鱼,便无力支持生计。”

        婉婉愣了下,她知道出海的渔船在海上捕鱼是有风险的,若是赶上暴雨海啸,渔船倾翻,全员丧生都是有可能的。

        可好些人都死了,多到孩子要出来讨饭吃得这种程度,那是有多可怕?

        “这里天气不好,经常翻船吗?”

        吴氏摇头说:“不是,鱼船倾覆,一年也不过天气不好,海浪较大的那几个月而已,不出海就是,这里大部分的男丁都死在了倭寇手里。”

        上一任县令为得一己私利,与海上倭寇串通,烧杀强掠,无恶不作,县令仗着天高皇帝远,纵容倭寇作乱以获取利益,拿着百姓血命换来的银钱挥霍享乐。

        如今上任县令虽已被正法,可常年遭受倭寇抢掠得鲲县早已成了贫瘠之地,原本船舶往来不断,几乎家家户户都可出海打鱼,水产丰盛,百姓富足,如今哪里还有了往日繁荣。

        吴夫人说:“鱼本是鲜活之物,不好保鲜售卖,所以能换来的银钱有限,而就这有限的银钱,大部分还都被倭寇抢了去。”

        “不过好在朝廷体恤,派了军队驻压,又派了谕使大人亲自下来体察,想来鲲县百姓的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岸边,巨大的渔船如一座在海上移动的房子,缓缓驶进港口,收帆,抛锚,靠岸。

        吴氏说:“这是鲲县唯一一艘能够去深海打鱼的渔船了,其余都被倭寇掠了去。”

        以海为生的渔民没了渔船,就犹如是以种地为生的农民没了锄头。

        “据说以前这里日日都有渔船靠岸,临县来购海物的商人也有不少,当时鲲县也是富足之县,可如今却只这一艘,十天半月才归海一回。”

        海岸旁等着买鱼的百姓越来越多,婉婉忽然想起刚才讨饭的小男孩,见有鱼民端着一盆盆活蹦乱跳的海物放在海岸上售卖。

        婉婉便让枫荷买了一网兜叫不出名的海鱼,拿去带给小男孩,让他拿回去给大人做着吃。

        小男孩正吞噎着半个馒头,另一只手里攥着余下的半个馒头,哪怕他饿极了,根本不够吃也丝毫不动。

        “小弟弟,这个是我们小姐给你的,拿回去和家人一起做汤吃吧。”

        枫荷将一大袋子海鱼递给小男孩,小男孩一双澄黑的眼睛顺着枫荷所指的方向,看向婉婉。

        他方才眼里只有馒头,根本没注意旁边的姐姐,此刻目光望过去,嘴里最后一口馒头竟忘了吞咽,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美的神仙姐姐。

        那鱼是价格不菲的品种,这一大网兜少说也要一两银子,且吃不了还可做成鱼干储存着吃。

        海岸旁的海蛎子,蛏子,小螃蟹,一切能食的海物大多都被附近百姓挖走了。

        他有多久没吃过肉了?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饥肠辘辘占据了他所有的回忆。

        他激动的跪下来,向着婉婉的方向猛磕了三个头,随后用破旧的袖口抹了把眼角的泪,抓着那一网兜的海鱼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路过有认得的妇人道了那孩子的情况,原来他父亲许久前就被倭寇杀死,只剩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如今母亲又病在家中,卧床不起,无奈之下,他只能出来讨饭。

        可鲲县都是穷人,自己吃饱已是不易,哪有余粮日日供给给他们呢。

        同是贫苦出身的枫荷看着小男孩单薄的背影,就仿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忍不住哽咽。

        可小男孩跑着跑着,忽得被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射中,那箭矢从后面穿透了小男孩单薄背脊,射中了心脏位置,他一个趔趄栽倒在松散的沙滩上。

        手里的海鱼还新鲜的活蹦乱跳,可男孩只略微挣扎几下,再没了气息,临走前目光还望着家的方向。

        一瞬箭如雨下,容不得岸上人有任何心痛惋惜的时间,一同被伤得还有几个百姓,都是西侧方向的村民。

        此时有人大喊:“倭寇来了,大家快跑!”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吴氏,她忙抱起女儿,拉着婉婉,叫上枫荷便往回跑。

        一时海岸上的人都拼了命的,转身向镇子的方向蜂拥。

        在巨大渔船后面,不知何时停靠了十几艘小船,每艘船上都载着三四名倭寇,加在一起足有六七十人。

        他们身穿倭国服饰,梳着头顶剃光,两侧留发,后脑顶一个冲天短辫的月代头,面目凶恶狰狞,手持细长武士刀,见人便杀,见物便抢,一瞬尖叫声此起彼伏。

        渔民们都下意识弃船逃亡,这时有一男子大喊道:“他们要抢咱们的渔船,不能让他们抢走!”

        本欲逃跑的渔民听后纷纷反应过来,不再逃离,而是拾起武器折返回来,甚至本不是船上成员的男子也在这时站出来,守卫他们县上最后一艘渔船。

        可普通的百姓哪里是手持凶器,杀人不眨眼强盗们的对手,很快渔船就被倭寇占领。

        为首的倭寇头目站在渔船的夹板上,目光高傲的俯视着海岸上四处逃窜的人,彰显著自己的胜利。

        而在逃跑百姓中,一抹娇俏身影在一众人群中脱颖而出,那女子身段窈窕,肤若凝脂,面容绝丽,一看便不是普通渔民百姓,而是大家闺秀。

        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让人见了便移不开眼,生出掠夺之心。

        他捋着八字胡子,露出猥琐的笑,指着婉婉向手下吩咐了什么,不多时那手下便带了两个人,向女子逃离方向追去。

        此时和吴氏一起逃跑的婉婉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坏人盯上,身处险境。

        而伪装成百姓模样,始终跟随守候的十个暗卫发觉不对,从人群中冲出来,分为两组,五人留下与倭寇缠斗,五人则继续护送小姐。

        海岸上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渔船上的男子也寡不敌众,倭寇很快就彻底侵占了渔船,只等倭寇头领一声令下,收锚离岸。

        可此时倭寇头领心痒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婉婉身上,他想要把这仙女一般的金国女子带回到岛上为他所有。

        见婉婉身边有人保护,一时近不得身,有些急,向手下又说了句倭国语,便又有十几个倭寇追过去。

        倭国最擅长用刀,十个保镖被围困,一时也难以应对。

        这时有一个倭寇提着刀,径直向婉婉和吴氏而来。

        “他只能选一个追,不管是谁,总归能保下两个。”

        情急之下,婉婉让她们三人分开跑。

        吴氏点头说“好”,可她抱着孩子,刚跑出一步就摔倒了。

        吴氏原以自己会被抓走,结果那倭寇竟嫌吴氏碍事,直接无视掉了吴氏,小短腿一迈,目标十分明确的向婉婉追去。

        他们老大只要那个姑娘,他要抓回去立功。

        婉婉一回头,果然倭寇正在追她,她拼了命的往县上跑,可沙滩松软不比夯实土地,婉婉跑了好久,竟没跑出多远。

        常年生活在岛屿的倭寇自然比婉婉更熟悉沙滩,眼看就要追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骏马以闪电之速疾驰而来。

        马鞭卷在倭寇的脖颈上,顺势将其拖拽出数十仗远,直到那倭寇彻底消失在婉婉视线中,那人才调转马头,策马折返,经过婉婉身前,俯身一臂揽在小姑娘的腋下,将那惊魂未定的姑娘提坐在了马背之上。

        一瞬熟悉的身影和好闻的菩提香充斥着小姑娘的大脑,使其渐渐安稳下来。

        这样被稳稳的揽在怀里的婉婉感觉既踏实又安全,她有些意外道:“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男子一边策马,一边回答:“答应十月带你来辽东吃海味,怎能食言呢。”

        半月未见的姑娘,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往他怀里钻,男子原本漆黑阴鸷的深眸瞬间被染上了一抹暖色,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这马儿速度极快,婉婉被放坐得位置有些不上不下,委实有点颠屁股,于是便下意识往男子身前凑了凑,想要在马鞍上分出一席之地。

        可冰冰凉凉的甲胄厚重又坚硬,贴上去也没有以往靠在先生怀里那种舒适之感,婉婉这才反应过来,他穿了戎装。

        玄黑色的甲胄一块块拼接,形成坚硬的盔甲,将男子原就健硕的身材勾勒得更加魁梧宽厚。

        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心中疑惑,不远处海岸便传来官兵与倭寇的厮杀声。

        有百姓激动呐喊,“官兵来了,官兵来了,我们有救了!”

        将士们都有盔甲保护,这伙倭寇装备老旧,落了下风。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坎,都伤不得官兵的身,反倒被将士们坎的血腥四渐,胳膊腿横飞。

        高湛一把遮住了小姑娘好奇望过去的目光,眼前倏然漆黑一片,婉婉便知那是她见不得的血腥场面。

        “送容小姐回去。”男子行至街口,翻身下马,将小姑娘从马背上抱下来,将她交给祁沨。

        婉婉回头望着男子,他是军营主帅,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他去做。

        “我先把倭寇清缴了,再回来陪你。”

        他的语气极轻松寻常,望着婉婉眼中满是柔光,就仿佛是在说一件极日常事儿般,云淡风轻。

        “嗯。”婉婉郑重点头,虽然她知道小小倭寇对大金战神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刀剑无眼睛,她还是忍不住叮嘱,“先生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男子幽眸露出一抹深笑,他应了声,转而翻身上马。

        铁甲发出铁器碰撞特有声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肖勇战神,好不高大威猛,婉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先生身披铠甲的样子,可真好看!

        小姑娘从不掩饰她对先生各种崇拜目光,喜欢便全都挂在脸儿上。

        马儿抬蹄,男子要走了,他道:“后日是你生辰,想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堂堂翊王殿下要亲自下厨,婉婉怎能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来说,她最喜欢的菜自是张口就来,但是她忍住了,只应下等着先生凯旋归来,她再一一说给他听。

        午夜十分,婉婉已在梦中,府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声响,有人引着路,有人大喊着“军医”,还有人说“挺住啊!”

        婉婉在这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禁微微蹙眉。

        此时这群人一转冲进了隔壁,有一男子声音粗犷大喊道:“翊王你撑住,可不能有事啊!”

        熟睡的姑娘缱绻睫毛猛得颤抖,这时便听军医道:“这一箭伤到了要害之处,距离心脏只有分寸,这箭拔下来能不能行,还不好说啊!”

        他们击败了倭寇,夺回了渔船,可倭寇头领却乘小船偷偷逃走,这伤便是追倭寇头领而伤。

        军医不敢确定这一箭拔出,血能否止住,若止不住,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计可施。

        屋里一瞬便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婉婉听了,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也不知是梦魇还是睡得太沉,无论怎么挣扎,就是起不得。

        只能任由听着隔壁男子痛苦闷哼,随之军医大喊,“止血药,快拿止血药!纱布,剪刀!”

        一阵九死一生的慌乱之后,好再保住一命,可军医还说,“现在也只是过了第一关,若明日日落之前不醒,恐再也醒不来了。”

        那犹如被困在梦魇中的小兽挣扎着,奋力挣脱着,终睁开禁锢,倏得睁开眼。

        婉婉也不知自己挣扎了多留,四周寂静,她未及多想,甚至慌乱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赤脚冲去了隔壁。

        房门“咣!”得一声被打开,此时屋内一切都静悄悄的。

        小姑娘只着了件单薄里衣,墨发如瀑般垂坠落于身后,刚好及腰。

        她一眼便看到最里侧床榻上的人,虽被床幔遮着,只能看到床上病人身影,可那紧闭双眼和苍白如纸的脸色,依旧隐约可见。

        “先生?”婉婉试探唤着。

        “不是说好了清缴倭寇之后就回来陪我的,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此时空气里还弥漫着些微血腥味儿,即便未曾亲眼目睹,可也知当时有多惊心动魄。

        她一步步靠近床榻,可每走一步,心情便沉重一份。

        “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您不是还答应我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做我爱吃的菜?”

        “菜谱我一早都想好了。”小姑娘强忍着抽噎,一字一句道,“我要吃糖醋里脊,小酥肉,锅包肉,松鼠桂鱼,菠萝咕咾肉,还有宫保鸡丁,东坡肉,鱼香茄子,红烧肘子,酱闷猪蹄,四喜丸子……”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菜名儿,且都是需要提前准备食材,十分费时难做的。

        她说完,吸了吸鼻子,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不许你说不会做,这些我全都要!而且算着时间,提醒你今日便要开始筹备,不然这么多的菜,一日时间可来不及做呢,你——听到没有!”

        屋里寂静得掉跟针都能听见,昏迷之人又怎能给她任何回应呢,等不到回应的姑娘,终是再也绷不住,一瞬落了泪。

        婉婉不想哭,可她就是忍不住,她也不想扰到先生休息,便捂着唇瓣小声嘤咛,最后只管咬着自己的手腕,强制让自己不要再哭出。

        昏暗的烛光映着那抹瘦弱身影,肩膀隐隐颤抖,小巧的银鱼发簪随着身体隐隐晃动。

        蜡烛在这时爆了一个蜡花,似是打破了这方平静。

        她在床榻前止了步,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鼓起莫大的勇气,伸手去触榻上的床幔。

        她想要解开最后一层阻隔,看一看先生,瞧一瞧他到底伤得怎样。

        可指尖刚触及幔帐,还未等掀开分毫,手便被站在身后许久的男子拦住,一方宽厚大掌紧紧裹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裹着冰凉透骨的小手儿,随之身后传来本该出现在床榻里,那熟悉的低沉声音。

        “傻姑娘。”男子喉结微动,很是动容:“受伤的不是我,是我的——副将。”

        婉婉回头,望向那个眸色深深的男子。

        他眼中有对这一幕的动容,也有爱将此时正伤重,生死未卜得难过与担忧,复杂情绪一时难以权衡。

        小姑娘怔楞着有些不知所措,忽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袭来,直上延至全身,浑身都凉透了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双小脚叠加着踩在地上,很是突兀。

        男子心头一紧,打横将赤着双脚的小姑娘抱起。

        婉婉只觉身子一轻,便跌入那方□□的怀抱,不比白日里男子一身戎装那般坚、硬近不得身。

        此刻先生的胸前绸缎衣袍柔软,胸膛温暖结实,雪白的脚儿离了冷冰冰的地面,一瞬阻绝了地上腾腾袭来的寒气,她暖和了不少。

        婉婉仔细望了眼床帐里的人的面孔,又回头看了看此刻正在抱着她的先生。

        她还未能接受得了自己认错人这个乌龙事件,结果余光瞥见屋旁一抹熟悉身影,又迎头给她重重一击。

        “父——父亲!”

        容怀仲早已是没眼看了,他早该想到,此次辽东之旅是有人蓄谋已久,奈何他太单纯,搭了女儿,上了套儿……

        而同在屋里议事的桑县令,还有军医,自然是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翊王殿下和容大人的女儿……这不可说,不可说啊!

        “先生,快放我下来!”方才还乖乖巧巧,窝在怀里的姑娘此刻像只炸了毛的猫儿,又似是只浑身带刺,想要挣脱的刺猬,不停推拒着他。

        可高湛怎肯她再落地受凉,不但不放,还嗔怪道:“不穿鞋袜就这样跑出来,不担心着凉腹痛吗?”

        婉婉一时语塞。

        她挣不得,便只能认命的整个人蜷成虾米状埋在高湛胸膛里,恨不能把自己全部藏起来,又或者这是个梦,根本不是真的,只让他快走,快些逃离窘境。

        出屋后,婉婉捂着脸哀怨:“先生方才该装作与我不认识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有父亲,真的好丢人呢。

        男子缓步转向隔壁的屋子,将那赤着脚的小姑娘放到床榻上。

        他俯身为她盖好被子,不紧不慢道,“装作不认识?然后由着你去翻别的男人的床吗?”

        那人不是他,他又怎能眼睁睁由着他的姑娘去看别的男子,且那货还没穿衣服……

        想着自己方才险些看了不该看的,婉婉也有点心虚。

        “我……我那还不是以为那人是你!”

        脚底的温热一瞬驱赶了寒气,高湛害怕被子暖得太慢,大掌便伸进被子里充当汤婆子,抓住了那双璞玉般小脚儿,以掌心温着。

        脚底传来阵阵酥痒,婉婉吓得一瞬要缩回来,却发觉先生的手掌只是在她的脚底捏来捏去,而且捏得还很是舒服。

        高湛一边耐心揉捏着脚心,为那拔凉得小脚活血,一边慢悠悠道:“所以你方才当着你父亲的面儿,都那般与我表白了,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话高湛踌躇了好久,一瞬眸色都郑重起来,“是不是也该再进一步了?”

        婉婉想起方才她在屋里的那番话肺腑情话,结果对方根本不是她以为的人,且屋里还有诸多旁听在场,婉婉只要一想起方才情景,就觉得自己似只煮熟的蟹子,羞得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可有些人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有些恼羞成怒,“谁要跟你再进一步!”

        小姑娘脚儿一缩,就不给他揉了,男子掌心一空,心便也跟着一瞬空了去。

        两世未果,他心里到底还是有诸多对自己的不自信。

        婉婉蜷着身子,抱着膝盖,被子从她隆起的腿上滑落,遮住了粉嫩的玉足。

        她有些赌气,又有些委屈。

        水漾明眸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道:“你都在父亲跟前那样抱我了,就只打算再进一步?”

        小姑娘掰着手指,负气的数着,“分明就该是进两步,三步,四五六七八……”

        她数得正认真,手指一根一根不停伸开,像拨算盘一样认真清算。

        可唇瓣突然就被严实合缝的堵了个严实。

        手指分明已经伸到了十,却再不见小姑娘的数数声,只能听见屋里传出隐隐的“唔唔”声。

        万籁俱寂,婉婉:唔唔唔……

        作者有话说:

        高湛:原来媳妇没想拒绝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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