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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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湛眼里, 小姑娘恨嫁的心,便如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他知道得是明明白白的。
婉婉其实打心里并没有恨嫁,只是表现得有些着急。
她想要解释,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男子都含笑不语, 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
她忽然有一种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无力感。
后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就不解释了。
不但不解释了,还大方承认“没错,我就是先生想得那样着急。”
她反问男子, “若我急着嫁给先生, 先生肯不肯娶呢?”
男子连片刻犹豫都没有, 随之十分郑重又肯定回答:“娶!”
这下倒换婉婉涨红了脸儿,不知所措的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方才还明明一本正经的说她还小, 不宜成婚什么的, 怎么只这一会的功夫就改变注意了呢,果然男子的信念都是不坚定的。
若是再磨一会, 明儿就成婚的这种荒唐事,他八成都敢应。
先生敢, 婉婉可不敢,她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她人生大事的进度而已, 只是询问的方式有些刨根问底了些, 显得有些着急, 可她真的不恨嫁啊!
瞧着原本平坦的被子, 此刻攥进了一个人, 鼓出了一人大小的包儿,男子默了半晌,终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也就是这功夫,被子里发出闷闷声音:“先生我要休息了,请帮我熄灯,关好门窗,非常感谢。”
她在用她的方式下逐客令。
夜色深重,男子也不打算再继续打扰,将这些一一做完,含笑便走了,可那一夜婉婉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踏实了。
-
鲲县的情况远比想象得还为复杂许多,即便高湛领兵清缴倭寇,抓住了倭寇头领,可据当地百姓所知,海上倭寇不止这一伙,一波清缴,一波又起。
前县令刚被正法三月,许多倭寇还不知鲲县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海县,短时间内恐还会再有倭寇来袭击。
而兵力驻扎海岸,只能保护岸上百姓安全,却不能保护海上作业的渔船安全,这才是高湛此来最重要的目的。
此时军帐内,男子一身戎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沙盘上绵延数千里的海岸线,垂目思索着什么。
祁沨进来禀报:“殿下,海旗将军已经到了。”
“宣。”
话落便只见一身披铠甲中年男子走进来,那男子身量不高,但却十分魁梧,他进来后行礼叫了声“殿下。”
男子颔首,“将军请起。”
便移目,绕过沙盘去迎接海旗将军。
海旗将军是高湛从建安郡请来的领兵将军,他自小生在沿海城镇,熟悉水性,更熟通水战,在沿海领兵的他,有多年清缴倭寇丰富经验。
以往金国受临国侵扰,兵力多沁注在辽疆,用在边境镇压上,这才给了沿海匪寇的可乘之机,日益壮大,民不聊生。
而如今诸国皆安,边疆短时间内不再起战乱,借此机会圣上下令严厉清缴倭寇,而清缴之余,高湛则更重视是金国的海上兵力。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他要建立一支强有力的海上水军,还沿岸百姓太平同时,也将有抵御海国入侵的能力。
海旗将军一进来便道:“这辽东郡僻静富饶,三面靠岸,可真是个屯兵的好地方!”
若说辽东受倭寇侵害,民不聊生,那么建安郡一带,因地理位置更接近倭国,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湛之所以将海军按在辽东,则也有意等练成之后,将其部署整个沿海一带镇守,来一个出其不意。
“阿嚏!”海旗将军正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嘿嘿”一笑。
“不过这里哪都好,就是气候比建安冷那么一点儿。”
何止是冷一点,简直是冷多了,冷得直让人打哆嗦,只是海旗将军爱面子,不好意思说。
高湛是从上京来的,一路西南而下,临走时上京城已经飘了雪花,而他这一路越走越觉暖,所以并不能体会到海旗将军一路北上,从酷暑到严寒的亲身经历。
虽然高湛不能理解他还穿单衣,而海旗将军穿棉衣还染风寒的感受,不过还是吩咐军医,为其诊治。
可海旗将军时刻不忘自己此来使命,他是来操练海军的,不是来吃药看病的,如此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臣皮糙肉厚,没那么娇气,倒是操练海兵之事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只等殿下一声令下,属下随时可入军,开始操练!”
其实军营一切就绪,只等海旗,于是男子说“好,那就即可开始。”
翊王那里操练水兵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进行,可容怀仲和桑县令却因为百姓维修屋舍这事儿却犯了难。
“若要每家房屋全部换成陶瓦,按着一户三十两预算,三百户居民,至少也要一万两才行。”
上京城随意一家高门阔府一年房屋维修费用,也要八千到一万两,更何况这是三百户,一万两一点都不多,圣上很重视鲲县,这银子自然也是批得,只不过……
“便是我今日修书上报,快马加急送到上京城,待圣上批悦,再送至户部核实,审批,放银,这一圈程序走下来,最快也要明年三月,才能收到这一万两。”
“可鲲县马上进入冬季,除夕左右是鲲县最寒冷的时候。”
桑县令坚持要赶在年前维修屋舍,想要鲲县百姓过一个舒服温暖的新年。
“御史大人,您看可有什么加急办法?”
“那便只能先想办法垫上,回头等银款拨下来,再填还。”
此刻师爷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扒拉着算盘,没一会汗都下来了,“大人,一共一百五十两。”
“偌大府衙,就只有这些?你再好好算算,是不是漏了什么?”
桑县令知道鲲线贫苦,自已一上任就接了一个烂摊子,可怎么也没想到,衙门的账上就只有一百五十两纹银。
师爷说错不了,他都算三遍的,这一穷二白的,也没啥遗漏的。
“大人,这还没给衙役开例钱呢,要不比这还少……”
师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差说这一百五十纹里也有他的一份。
桑县令为很是无奈,“我这些年为官,倒是赞了些银子,可若要修砌全部屋舍,却远远不够。”
桑县令拿出他早就揣在怀里的三百两银票,这可是他为官数载,他和妻子攒下的所有家当。
三百两修个几间房屋是够的,修县上所有百姓的房屋远远不够。
几日相处下来,容怀仲能够看出来,桑县令是一位为百姓办事的好官,他也是百姓父母官,见金国还有生活得如此水深火热之地,自然也是心痛。
“本官夫人是商人,本官到是可先将这银两垫上,待--------------/依一y华/我修书一封,让管家送来,该比户部要快上许多,许能赶在除夕前,让百姓住上暖房。”
桑县令一听,这可太好了,结果他还没等乐呵,便听“砰砰砰砰”。
院子里突然就落了四个沉甸甸的木箱子,这木箱子不算大,也就中等体积,但却及沉,两个衙役抬还觉吃力。
这时婉婉怀里抱着装满银票的木盒子随后跟来,小姑娘气喘吁吁道:“父亲不必向家里修书,女儿出来时带了些银两,听闻百姓修砌屋舍迫在眉睫,便将这金子拿来,应急。”
婉婉今儿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去了昨儿被倭寇误伤的小男孩家里,她带了许多粮食给男孩的母亲,还留了银两让她治病,不成想像男孩一家这样遭遇的,竟还有许多家。
本以为带得充足的粮食竟不够发,回到府衙后,她与和吴氏闲聊中又得知,桑县令想要为百姓维修屋舍,却苦于没有资金的难处。
她问吴氏为百姓维修屋舍需要多少银子?
吴氏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婉婉目瞪口呆,“一亿两?”
吴氏摇头说不是,“哪许多那么多,是一万两。”
一万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不菲的数字了,就算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家世普通的吴氏来说,也很是吓人,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
婉婉一听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离开上京城时什么都没带足,唯独银子带得是足足的,金银定子再加银票,一共八万八千八百两,她留下零头己用,剩下八万两,她准备全部拿出来,救助这些贫苦百姓。
枫荷这一路都在嘟囔,她们这银子怕是带了个寂寞,之前婉婉心里也是这样想,无处花销便也只能是怎么带出来,再怎么带回去,当真是带了个寂寞。
可现在不一样了,它们有了更有意义的去出,为每一家百姓遮风挡雨。
“这里一共是八万两。”
小姑娘将箱盖一一打开,里面静静躺满了黄澄澄,银灿灿的金银定子,直耀得人睁不开眼。
桑县令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可是容小姐,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只一万两就够了。”
八万两,桑县令听到这数字,险些昏过去。
他虽有听闻太傅大人的先妻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商人,生意遍布全国,但当沉甸甸的银子真实摆在面前的那一刻,他还是有点懵。
婉婉自然知道维修屋舍只一万两就够了,她道:“一万两我借给桑大人维修百姓屋舍,而剩下的七万两,一半用来购买渔船,一半用来购买粮食。”
光维修屋舍,让百姓住得暖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生计和温饱。
桑县令自然在心里也是有这样的计划,只是毕竟条件有限,要一步步实现,他将这个计划定在三年内。
而天降财神爷,一天之内就把他三年的长远计划一步实现了。
桑县令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可他还是不得不面临一个现实问题。
“那一万两朝廷会替我还给容小姐,可余下七万两……我只怕十年都还不起啊!”
虽然这笔巨款将鲲县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可桑县令深知,此时鲲县穷得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这些银子扔进去,也只能保证百姓温饱和正常生计,还肯定是无望的……
“这七万两不用还。”婉婉想了想,“但购买回来的渔船百姓只有使用权,所有权是我。”
“就只船只署名,银子就不用还了?”
婉婉肯定,“嗯,不用还了。”
桑县令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问妥比较好,“那容小姐每年可要收用船费?或者捕捞上岸的海物,几成归小姐所有?”
桑县令的意思便如田庄租地一般,地有地主,渔船自然也可有船主。
婉婉出钱购船供渔民使用,而渔民则每年向船主交固定的租船钱,其实也合情合理。
可婉婉摇头说不是,“我不收船税,也不要渔船打捞上来的海物,完全无偿给鲲县百姓免费使用。”
为避免桑县令觉得她是位不图回报的转世活菩萨,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渔船投入使用后,我会在这设点回收,我所购买所有渔船捕捞上来的海物,不能卖给别人,便只能卖给我。”
其实海物捕捞上来后,因脱离了海水后变得极难保存,渔民捕捞岸来若不能及时卖出,很大一部分都要丢掉。
婉婉这样做,这哪里是条件,简直就是帮渔民们解决了一大销路难题。
可放一两日就会彻底腐烂坏掉的海鱼,容小姐收购又能怎样,岂不是要眼睁睁砸手里?
一直在一旁未说话的吴氏不解。
桑县令也想不通其中玄妙,不免好心提醒,“三万多两银子少说也能建造出五十余艘渔船,这些渔船一同下海打鱼,每日上岸的海物少说也要有一千斤,这么多海物,容小姐尽数收去,该如何安置?”
他是鲲县县令,有人肯资助渔船,又肯收渔民手里的海物,让沿岸百姓致富他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可与此同时,他自然也不想要容大人和容小姐亏本,毕竟不是小钱,还当慎重。
婉婉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只叫桑县令拿着银子修屋建船购粮,然后守诺就是了,剩下的她自有安排。
可桑县令还是不放心,便看向一旁的容怀仲,容怀仲其实也摸不准女儿的心思,但生意上的事他向来不插手,不过问,以前全由妻子做主,如今全由儿女做主,便向桑县令点头。
桑县令这才如做梦般,命人将银子搬下去,方才还愁眉不展的县太爷,这功夫乐得额头三道辙都快撑开了。
婉婉回到屋子,看着方才还堆得高高的箱子,转瞬就搬走了,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不过想着这些银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拖家带口的回来,四个箱子变成四十个,甚至四百箱,难过便也也只是一时,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忘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婉婉穿了她最喜欢的衣裙,挽了最喜欢的发髻,抹了最喜欢颜色的口脂,带上她最心爱的竹熊发簪,迎着清晨的第一抹晨光,推门而出,对着刚刚东升的太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她十四岁生辰的到来。
只是这懒腰还没等伸到头,耳侧便传来一男子声音,“婉婉。”
那男子声音有点哑,还带着些病弱无力,婉婉闻声回过头,对上男子苍白面容。
看了好一会,这才依稀认出,这不是司宁的兄长,“郁……兄长?”
她险些就要将大名脱口而出,喊他郁司庭,好在她脑袋反应快,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嘴巴拽回来,改称了郁兄长。
她看着隔壁半开的门,和郁小将军那大病初愈的憔悴容颜,便猜测出来,原来那日负伤,奋力追击倭寇头领,翊王手下最得力的心爱副将便是司宁的兄长,郁小将军。
郁司庭因为父亲是大将军,所以才被称为小将军,但他本是可一点都不小。
郁老将军身材魁梧健硕,走起路来似一阵风,立在哪里都似一座巍峨高山。
郁司庭也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身材与气质,他皮肤黝黑,五官坚硬,剑眉星目。
婉婉得知他竟是先生手下副将,又见到他苏醒,很是高兴,便道:“郁兄长苏醒,脱离危险,简直是太好了,我真替司宁高兴。”
她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尴尬的没话找话,胡乱说的。
男子却很认真的应了声,一张满是病容的脸庞看着婉婉,忍不住流露笑意。
婉婉从他的要眼神中,竟看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婉婉不由一惊,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昨晚没睡好,所以脑袋才出现幻觉了呢?
“那日你说的话——”郁司庭缓缓开口,“我都听到了。”
他用一双含情脉脉又直勾勾的眼眸看着她,只盯得叫婉婉心里发毛。
“什……什么话?”
她太紧张了,这话说完,她才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
郁司庭垂眸一笑,黝黑的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而微微泛光。
他似一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大哥哥一般,眼睛噙着温柔与宠溺。
“自然是我受伤那日,你跑来我屋中对我说的那翻话。”
简直,晴!天!霹!雳!
本已经快要把那件羞死人的乌龙事件彻底遗忘的姑娘,再次被迫提醒回忆。
且她知先生看了她的笑话,父亲,桑县令还有那位不认识的军医看了她的笑话,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把床榻里的这位给算进去,结果……
此刻婉婉的脚趾恨不能抠出一副山河图来。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
而这一切在粗犷的男子眼中,只以为是他说中她心思,小女儿家在心上人面前的娇羞。
他有些激动,一步跨上前,婉婉只觉得被一座黑黝黝的山笼罩,这座大山开口,徐徐说着自己他的心里话。
“其实我一直倾慕你很久了,就在你第一次来我家找宁儿玩那时开始,我第一眼看见你便想,想长以后若是能娶你为妻,我此生无憾。”
“只是你每次见到我都躲着我,司宁半开玩笑的说要你嫁给我,你想都没想一口拒绝,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便将此心思深深压在心底,从未敢再提,更不敢让你知道。”
他说得很是动容,连声音都是抖的。
“可我竟不知,婉妹妹,你竟然也一直喜欢我!”
他有一种险些错过全世界,错过了挚爱的后怕感,激动的抓住婉婉的手腕,力道很轻,却在婉婉下意识抽离时倏得松开,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弄疼她。
婉婉在听到“婉妹妹”这三个字时,整个人便背脊生寒,下意识得打了个哆嗦。
谁要做他的妹妹,即便不做,那怕是被他叫一声妹妹都可吓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婉婉从小就害怕郁司庭,这怕不是她被郁司庭呵斥过,而是来自于这么多年无数次亲眼见到郁司庭管教司宁,经常满院子追着打,还有司宁身上的伤。
也因此,她才开始庆幸自己的兄长是个有话可以好好说,脾气一点都不暴躁,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好哥哥,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她从一开始对郁司庭便没有好印象,甚至还将他纳入反面典型,暴躁易怒,天可怜见,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郁……兄长,你听错了,我那不是说你!”
婉婉试图解释,可前日夜里她闯入他的房间,一股脑说得那翻情话真情实感,已经先入为主的注入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时不能相信。
“你在我床前说得,不是我还能是谁?”
原本他伤得严重,恐不能这么快就醒来,可想着女孩在他耳畔说着,后日便是她的生辰,她要他醒来陪她一起过,他便是极力的挣扎,拼命与伤痛缠斗,最坚韧的意志搏斗,终于赶来生辰前醒来。
郁家人一家子都是个直脾气,有啥说啥,从不懂婉转。
郁国公这样,郁司宁这样,郁司庭自然也这样,他担心女儿家面皮薄,是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叫小姑娘无地自容。
便打算这事先搁置,他准备撸起袖子,把前儿她一股脑说得菜谱先做了再说,毕竟今儿是她生辰,吃了他做的菜,便也一半就是他的人了!
郁司庭是这样想的,可婉婉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郁大哥,我那日是阴差阳错,把你误认成别人了,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婉婉无奈,想着她口说无凭,只能举手露出她手腕上的同心结,以次来证明她说得都是真的,她已经心有所属且两情相悦。
她和郁小将军有缘无分,深表遗憾。
结果郁司庭盯着看了半天,不解其意。
“你举手干什么?是要我送你手镯吗?”
婉婉抬头,这才发现纤细光滑的手腕上光秃秃的,早已没有了同心结,她给郁司庭看了个寂寞。
“呀!”婉婉惊呼,“我的手绳怎么不见了!”
她忙四处去找,郁司庭则下意识认为这都是她落荒而逃的借口而已,于是忍着伤口疼痛,白着一张脸,不紧不慢的也俯身跟着一起找。
可清晨的地面,露珠还尚有几颗,手绳没瞧见。
他心里想,看她装傻还能再撞多留。
于是他一边找,一边还故意问她是什么样子的?
婉婉有些着急,除了红色,再详细她竟说不出。
忽得一双十分眼熟的鞋靴映入眼帘。
婉婉顺着那双鞋靴视线上移,月白衣袍衬得男子五官清冷又深邃。
今儿是小姑娘的生辰,所以高湛特意换了身清浅颜色的衣袍,在清晨的柔光下,整个人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他见小姑娘和腰四处张望,便问她:“在找什么?”
婉婉一时来不及解释,却在见到男子后灵机一动。
如此高高举起男子带着同心结的那只手臂,露出红彤彤的手绳,借此机会向郁司庭大声展示:“郁大哥,你看,就是和他这根一模一样的!”
她说完,又转而看向男子,眼中噙着汪自责的泪珠儿。
委屈吧啦道:“先生,我好像把你送我的同心结弄丢了,万一找不回来可怎么办?”
男子大掌安抚着小姑娘的头说没事儿,目光则是看向不远处他重伤的副将。
婉婉则吸了吸鼻子,笑道:“先生,郁大哥听说我手链丢了就好心肠的帮我找,他可真是位热心肠的好人。”
男子其实已经来得有一会了,幽幽问:“是这样吗?”
郁司庭也只是愣了下,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不傻,知道要不是婉婉化解,他就险些和翊王成了情敌。
既他有情可姑娘从始至终都无意,那么他也只当方才是个误会,从未发生过。
于是捂着伤口,讪讪笑道:“可不是,你们聊,我再去那边找找……”
作者有话说:
婉婉:我不是故意弄丢的。
高湛:嗯,我知道。
郁司庭:这波狗粮我吃的心碎,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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