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回来罩你了

年少的约定终归没能实现。

        梦又断了，不过这次叫醒她的是爹，她爹的手凉得吓人。

        “瑶瑶。”她爹唤她，双手有些颤抖。

        “爹。”陈瑶看清了眼前头发斑白的老人，弱弱的出了声。

        不过短短几年光阴，她爹竟老了这么多。

        “受苦了，我的瑶瑶。”陈相双眼有些发红，这几年他忙于奔走在官场为的不过是找新的靠山，失势的打击太大了，他必须再次挽回圣恩，否则一旦新帝上位，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陈家。

        陈瑶没看过他爹哭，除了小时候她听老夫人说过，自她娘生下陈瑶便撒手人寰，堂堂七尺男儿竟哭的像个孩子。

        陈瑶被扶了起来，吃了药，苦味霎时填满整个口腔，她委屈地别过头闹起久违的脾气，他爹又立马喂了颗糖，甜甜的，渐渐的苦味就散了。

        这次，他爹又端来一碗药，她一声不吭默默喝光。

        珠帘被掀起，缀着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瑶这才注意到房里除了她爹以外还进了个人。

        是谁？她眨着双水汽氤氲的眼四处张望，却始终不见另一人的身影。

        她爹还是她爹一早就看出女儿的心思。

        “咳咳，陆世子请进吧。”最终他咳了咳总算道出另一人的存在。

        闻言，角落里的黑影才动了动，落入陈瑶整个眼帘。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是一袭玄衣铁甲，听闻陈家小姐病重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还带着一股子萧杀的寒意，是刚入宫领赏回来的。

        他眉头蹙起，不怒自威，但一双凌厉的凤眸却带着点暖意，“陈瑶，”他叫她。

        时隔多年，他们好像放下彼此之间的芥蒂，又回到最初的亲密无间。

        “陆彦。”陈瑶呆呆望着他，叫出这烂熟于心的两个字，喉头一阵苦涩，纵使吃再多的糖也于是无补了。

        她肩膀微微颤抖，慢慢红了眼眶。她也搞不明白有什么委屈的，但陆彦再次唤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她又有那么多苦想向他倾诉，想怪他怎么才回来。

        “陆彦…”可是她说不出，只会一个劲的叫着他的名字，陈瑶声音小，细细的像呢喃个不停，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你别哭，”陆彦语气有些生硬：“大病未愈，不宜大悲大喜。”

        他学着大夫的话，板起脸来教训她。他在军中待太久了早忘了怎么哄人，何况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陈相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溜了出去，只留两个人静静对望着。

        这本来是不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陈瑶从小和她爹相依为命，陆彦也在军中糙惯了，早忘了什么男女大防。

        陆彦僵持了几秒，无奈叹了口气。他踱步到陈瑶床前，用手指抹了她眼角的泪，他手长年握着兵器指节上结着厚厚的茧，把陈瑶的脸刮的更红了。

        这是陆彦主动来示好，为了那个失真的约定，还是那份唐突的婚约，她没能问出口也不必在意了。

        陈瑶像是被勾了魂，脸上爬满了红霞，一双眸子水光盈盈。

        “让你受苦了，”他顿了顿，声音难得的温柔。

        “我回来罩你了。”他说。

        陈瑶傻傻的想，若这是梦让我永远溺在这吧。

        那一晚，月色正好。她睡得香甜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记得有那么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默默陪在自己身旁，再也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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