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chapter20我是谁，我在哪？

        林海棠在暮色四合时分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街道和不时往来的行人。

        奇怪的店铺名字，奇怪的行人装束。居然有这么多人穿着和服出门啊，今天是有什么祭典吗？

        刚醒来，脑子就跟现在的天色一样晦明不清的林海棠就这么一动不动看了好几分钟，无意识地数着鲤鱼旗尾巴挥动了七十二下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此刻正独自靠墙坐在街道转角的巷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在巷子的阴影里，无论是往来的行人还是商铺屋檐下摇着扇子乘凉的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到明显装束就跟他们格格不入的林海棠身上。就像是林海棠此刻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带着这样怪异的想法，林海棠想抬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实体。

        这一动，林海棠就感觉到了自己全身僵硬。手臂似乎有些不协调，她尝试着把手握拳又放开。触感明显，也不是不能控制，就是感官上像是隔了一层薄膜一样。而双腿又传递出了截然不同的酸痛感，似乎之前她走了很长时间的路。

        我还活着。在检查完全身之后，林海棠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然后，终于想起了本该在一睁眼就思考的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林海棠，19岁。我在哪……林海棠环顾四周，无论是店铺的名字还是来往行人的衣着语言来看，我十之八九就是在日本了吧？再不济也是某个国家的日本城。但问题在于，林海棠发现她居然能明白这些日语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在寒假刚开始从学校回家的火车上遇到了一个日本姑娘，林海棠全程靠“哦嗨哟、卡哇伊、搜德四内和撒哟啦啦”四句话打天下。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大脑依然一片空白的林海棠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找出了她有印象的最后一个场景。除夕夜，她在抽福袋。没抽到梅林，但是出了大帝和孔明。然后呢？房间突然变成一片蓝白相间的异空间，她被吸了进去。就像是fgo游戏里灵子转移时候的动画场景。

        明明这些应该都是一瞬间之前发生的事，但是林海棠却总觉得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应该还发生了什么让她全身酸痛的事，但是林海棠怎么都想不起来。记忆到她被吸入异空间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当时在家里的时候自己穿的小熊睡衣，但是现在这样白色绿领边的衣服明显不是她自己的。要说跟什么很像的话，似乎跟游戏里罗曼医生的制服类似。

        一想到fgo，林海棠就又想起了为什么抽个梅林会抽到穿越这个问题。

        都是梅林的错。梅林去死！

        林海棠在下意识地这么想了之后，才慢慢感觉到了不对劲。“梅林去死”还能解释为芙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都是梅林的错”这个想法是从哪里来的？fate系列背锅的不是一直都是时臣吗？大概是因为一直抽不到梅林而在记忆里刻印下了残留的痛觉吧。

        林海棠再次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至于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是再一次，她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之后，就直接放弃了这个问题。反正答案该来的时候就自己来了。

        在此之前，林海棠忍着腰酸背痛扶着墙站起来，还是先打探一下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然而海棠未来刚一站起来，那个该来的答案就马上到了它该出现的时间了。

        “海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个陌生的男音凭空出现，吓得她顿时贴着墙站军姿。过了几秒，林海棠头贴着墙上下左右转了一圈，示范了一下颈椎病物理疗法之后，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林海棠眨眨眼，又等了几秒，发现那个声音并没有再次出现后松了一口气。果然刚才的是幻觉。大概这就是穿越症候群的发病特征之一吧。

        刚才这么猛一靠墙，林海棠感觉到了有什么从自己外衣口袋里掉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离开墙，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手机。见到了熟悉的东西，重度网瘾少女林海棠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顿时有种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迅速捡起手机，林海棠刷脸开机。屏幕上是熟悉的app和背景里梅林仰望远方的侧脸。不知为何看到梅林有种咬牙切齿感觉的林海棠把目光多在梅林脸上停留了一秒之后就转移了注意力。首先打开地图查看现在的坐标，但让林海棠失望的是，手机无法联网。不死心的林海棠按顺序挨个点了所有图标，在点到fgo的时候，发现她莫名其妙就能登录了。

        但是登录的似乎不是她的账号，或者说登录的不是她熟悉的游戏。游戏里看板娘的c师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常服带着眼镜的玛修。右侧的副本入口只剩下了两个。迦勒底之门是灰色，另一个则是燃烧污染都市。但是后面的字却变了。不再是冬木，ad2004，而是横滨，ad1985。

        横滨？确定不是神户吗？林海棠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冬木市的现实坐标在神户。林海棠不由自主调亮了屏幕，想要再次确认一下。然而无论她怎么看，图标上面写的都清清楚楚地现实了横滨两个字。

        不过还没等林海棠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就听见了巷子旁边商铺二楼住家的窗户处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妈妈！你快看，巷子那里有一个人脸上在发光！是百鬼夜行要开始了吗？”

        林海棠抬起头看过去。巷子里，脸上在发光。这是在说她吗？

        “时间到了！由美子！关窗户！”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年轻女人把小女孩抱离了窗口，迅速看了林海棠一眼后神色慌张地关上了窗户。

        随即，林海棠发现不光是这一家，周围家家户户都迅速关上了窗户和一楼大门。也就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整条街上只剩下了林海棠一个人。

        百鬼夜行？什么状况？林海棠黑屏了手机，顿时眼前一黑。这里光污染很少，也没有路灯。海棠未来仅能借助一点稀薄的月光勉强看清周围的建筑。林海棠摸索着走出了巷子。这条街似乎一头是死路。林海棠看了一眼后，就朝另一边走去。

        越走林海棠就越感觉不对劲。一开始她以为是她脸上手机反光吓到了这里的人。但是走出几条街之后，她就发现到处都没有人，并且沿途家家紧闭门窗。倒也不是完全紧闭，偶尔林海棠能察觉到有人从窗缝里偷偷看她。但是如果林海棠抬头，对方就会立刻关上窗户。

        联想到刚才那个人说的“时间到了”和小女孩的“百鬼夜行”，林海棠怀疑这里是不是有宵禁。或者说，她穿越到的是人鬼共存的世界里。所以我穿越的任务是抓鬼？

        “什么人在那里？”

        林海棠刚走过一个拐角，一束光就照到了她的脸上。

        光束慢慢拉近，林海棠终于从强光中睁眼，看清了对方是五个年轻男人。

        “一个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横滨的晚上很危险吗？赶紧回家去。”为首拿着电筒的男人说。

        “横滨……”林海棠敏锐抓住了关键词，“今年是1985年吗？”

        为首的人没想到林海棠突然提高音调问今年的年份，顿了顿才回答：“是啊，今年是昭和60年，西洋历的1985年。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还不等林海棠开口，另一个人迟疑地问：“你不会是……不知道今年的年份吧？那不就跟那些人一样了吗？说起来你的衣服也很奇怪。我从没见过这个款式的衣服。”

        听对方的语气就知道“那些人”和这几个横滨的本土居民是敌对关系，不光是敌对，恐怕是对方单方面施暴。这些人眼中又恐惧。

        电光火石间，林海棠想了很多，随即开口：“我也知道晚上不该出门。但是家里人并不告诉我为什么。只是说近期晚上会出现百鬼夜行。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了。刚才你们突然出现我被吓了一跳，所以才问你们年号来确定你们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我很喜欢裁减衣服，将来理想是开一家时装店。”

        听了林海棠的话，对面的五个人明显松了口气。百鬼夜行的确是横滨成年人统一口径告诉孩子们的话。如果是这样，恐怕眼前这个小姑娘实际年纪比她看起来的还小。

        为首的人放缓了语调：“小姑娘，外面现在十分危险。你父母应该告诉过你，看到百鬼夜行的孩子都会神隐，最后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所以请别对这种事好奇。我们是附近的居民，轮流守夜确保安全。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来，告诉叔叔你的家在哪。叔叔送你回去。”

        林·装嫩·海棠眨眨眼，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巴，随口胡诌：“嗯……我的家似乎是东边。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门口有一棵大楠树的那一家。”

        “东边，有一棵大楠树？”几个年轻人看林海棠的眼神立刻变了，“原来是海棠家的小姐啊。”

        另一人搓搓手：“是那个开书局的海棠家啊。那可是横滨的豪门家族啊，总在报纸上看到他们的消息，快跟天天制造混乱的港口黑手党平分秋色了。我还是第一次跟海棠家的人搭上话呢。”

        海棠家？身份可是个好东西啊。

        林海棠眨眨眼，随即想起了自己fgo的游戏名：“我叫海棠未来。”

        “是！未来小姐！我们马上送您回家。”

        伪装成海棠未来的、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就是海棠未来的林海棠点点头，跟着几个男人走了。

        海棠家是不能去的，不过在找机会开溜之前，趁现在机会难得还得打听一些情报才行。比如说，一开始说的不知道年号，穿奇怪衣服的“他们”是谁。再比如说，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是她想的那个组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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